郑怀仁夫妇坐在上首,关玄挨着父亲,沐青挨着关玄,天巧左边是沐青,右边是冷如玉。
几个丫鬟站在后面,给他们倒酒。
郑怀仁举起举杯,笑着说道:“我是个粗人,没什么文化,今天玄儿的朋友来了,我也整几句词——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来,喝!”
说完,他率先喝了一口酒。
沐青发现,冷如玉看着丈夫的眼睛里,竟是满满的崇拜和欣赏。
座中人都把杯中酒喝了,后面的丫鬟又立刻给倒上。
几杯酒下肚,沐青就感觉脸颊发烫,脑袋有些晕晕乎乎。
郑怀仁再提酒时,沐青便略有些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王爷,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能就这点酒量!来喝!”郑怀仁道。
沐青无法,只得给了关玄一个眼神,向他求助。
关玄见了,便向他爹撒娇道:“爹!你看沐青,他柔柔弱弱的,怎么能跟你我一样!别再让他喝了!”
郑怀仁听了,把酒杯放下,认真说道:“我还正要说他呢——太过柔弱,少了点阳刚之气,正好,今天先从酒量练起!”
说完,看着沐青,又把酒杯端了起来。
一旁的冷如玉,看了眼沐青,又看了眼儿子,笑着对丈夫道:“老爷,酒量哪有一下子练成的,也要循序渐进嘛!我看沐公子是真的不能饮酒,你就别为难他了!”
郑怀仁听了,笑着放下酒杯。
“哈哈哈哈!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道理!不喝了,来,吃菜!吃菜!”他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尽兴而散。
关玄拉着沐青的衣袖,非要送她回房间。
“不用,我自己能走。”沐青推辞。
“不行,我必须送你。”关玄借着酒劲装傻。
老夫妻俩在旁边见了,都假装没看见。
却说,关玄随沐青进了房间,在椅子上坐下。
有个丫鬟进来,给他俩倒上了热茶,然后又默默退出去了。
其实,关玄没喝多,他就是想和沐青多待一会儿。
沐青更没有喝多——
初来乍到,自己又是一个女孩子,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灌醉呢?
沐青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斜眼看着关玄,皮笑肉不笑道:“关公子,我怎么听说,这府里的家主姓‘郑’,那么问题来了——关公子的爹究竟是哪位呢?”
沐青仗着关玄对她的偏爱,在这里开了个伦理的玩笑。
不过,就像她预料的,关玄并没有生气,不仅如此,还咧嘴讨好地笑着。
“我爹确实是本宅家主,姓郑,因此,我也姓郑。”他涎着脸说道。
“所以,你是叫郑关玄?”沐青故意道。
“不!郑玄。”关玄纠正她。
“那我以后是该叫你郑玄呢,还是关玄?”
“随你,怎么样都可以,怎么顺口怎么叫,反正都是我这个人!”关玄讪笑着。
沐青笑着白了他一眼。
她想到自己,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隐去了姓氏,所以,又有什么资格,来责怪关玄呢?!
“那好吧,以后我还是叫回你的大名——郑玄!”她笑道。
“好!”郑玄响亮而高兴地回答。
姓氏的问题解决了,郑玄又想到一桩风流韵事。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但你不能跟其他任何人讲,包括天巧。”他道。
“什么事这么机密?”沐青疑惑。
“你先答应我,不向任何人讲,我才能告诉你。”郑玄坚持。
“好!我不向任何人讲!”沐青只得发誓。
郑玄这才放心地笑了,说道:“是关于皇室的一桩旧事,你知道销金台的那个宇文鹤,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沐青愕然问。
“他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郑玄道。
“啊!?”沐青有些难以置信。
郑玄便把他爹对他说的那番话,一字不落地向沐青复述了一回。
沐青听了,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
心想——
怪不得宇文鹤想得到金蝉花,原来竟是想夺取皇上的江山!
“翠花楼,居然是他们收集信息、暗中联络的场所!”沐青冷笑了一声道。
“说到底,也是些不入流的人。”郑玄附和。
“既然宇文鹤的目的是跟朝廷对抗,那圣上就听之任之,也从不派兵去剿灭吗?”沐青问。
“听我爹说,皇上派兵围剿过几次销金台,但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几次都以失败告终,这两年忙着其他的事,也就没顾上销金台。”郑玄道。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闲话,郑玄起身告辞,回到自己房间。
话说,沐青来到西南王府上,一晃,便已过去了三四天。
这天,吃过早饭,众人来到客厅,围坐在一起喝茶。
在府上的这几天,沐青发现,郑怀仁虽然位高权重,官拜西南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在家人面前,却只是一个直爽、率真的可爱老头。
就听郑怀仁说道:“明天,谢惊鸿会带着他的女儿,前来拜访,玄儿,你跟浅浅的亲事,是不是也该定下来了?”
郑玄听了,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爹!谢浅浅根本就看不上我,我也无意于她,您何必强人所难呢!?”他大声道。
“哼!我郑怀仁的儿子她都看不上,那普天下,她还能看得上谁呢?”郑怀仁的脸往下一沉。
“人家想着进宫做太子妃呢!”郑玄嘴里嘟囔着,又坐了下来。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郑怀仁不屑地说了句,又道,“我虽然没见过太子,但却早有耳闻,听说太子不但长得容冠京都,而且文韬武略,又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
“京都的那些重臣,只要家中有年龄适当的女儿,哪个不想嫁给太子?!什么时候,才能轮得上他三品的雍城节度使?”
此时,莫名地,沐青竟想起了羽白。
她心中暗想——
如果太子和羽白站在一起,不知谁会更胜一筹?
“话虽如此,您也不能勉强人家,你儿子又不是讨不到媳妇!”郑玄嘟着嘴道。
“那是自然!”郑怀仁笑道。
郑玄想的是——
谢浅浅心高气傲,一路上,又对羽白情根深种,断不能同意嫁给自己。
趁着这个机会,他又试探着问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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