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岛捌号没有姜砚溪可以穿的厚外套,应琮只得拿出自己的衣服,给她套上。
半小时前,姜砚溪看着院子里越积越厚的雪花,对应琮说:“我们去玩雪吧!”
应琮怎会拒绝她,带着她上楼,来到自己的卧室。
姜砚溪这才知道,昨晚自己睡的,正是他的床。
趁应琮去衣帽间找衣服的时间,姜砚溪才慢慢打量起房间来。
很简单整洁的格调,经典的黑白灰,和他气质很搭。
应琮拿着外套出来时,女孩儿正凑在桌前,细细观赏着上面挂着的一盏小灯——
石榴花的形状,琥珀色,玻璃质地的灯罩,外围一圈黑色的铁丝边框。
微弱暖黄的灯光衬在女孩脸上,显得她那双好看的杏眼格外明亮可爱,像小鹿。
似羽扇的眼睫,一眨一眨的,在眼底扇出一小片阴影。
本还带着些病气的脸颊,也温和柔软了许多。
她看得认真,好奇心达到顶峰时,会忍不住伸出手指,小心地戳一戳玻璃灯罩。
于是,指尖传来微弱的,淡淡的暖意。
她很喜欢灯。
应琮走过去,弯下腰,侧脸看她,问:“喜欢吗?”
姜砚溪抬眸,两人四目相对。
应琮眼含笑意,宠溺地看着她。
好像下一秒,她点头,他便把灯送给她。
“你找到衣服了吗?”姜砚溪转移话题,随即站好,像个乖娃娃。
“嗯。”应琮跟着站直,将手里的厚外套套在她小小的身躯上。
一股强烈的、略带压迫感的温暖,很快将她包裹住。
很快,姜砚溪便感觉到后背升起一股热气。
这也太厚了吧。
应琮垂眼看着被长款羽绒服包裹着的女孩,长度直达她小腿,两只小手不用力的话,很难伸出袖子。
她实在是太瘦弱了,此时更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平添几分喜感。
“保暖。”应琮说,带着笑意的腔调。
姜砚溪果然艰难地伸了伸手,黑色袖口处,才隐约看到她白皙小巧的手掌。
应琮将袖口挽上去一截。
“应先生,这是不是你最厚的一件外套啊?”
她试着走两步,好重。
“对。”
姜砚溪:“......”
忽然,她又没那么想出去玩雪了。
应琮牵着她,跟她慢吞吞地下楼,来到院子,雪已经积得很厚了,很适合堆雪人。
姜砚溪已经三年没见过雪了。
“溪溪!”
“奈奈!”
“丫头!”
“......”
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群人,看到她,异口同声地喊。
有失联多日的谢霜霜,山中辛苦,她瘦了不少。
有刚刚相认的小叔和师父,其他的,她叫不上来,但知道,他们都是她曾经的师兄师姐。
是应琮安排的。
姜砚溪有些意外地看向身侧的男人。
“奈奈,新年快乐。”他说。
原来,今天是除夕,守岁的日子。
姜砚溪没来得及回应,谢霜霜就拉着师兄师姐,小跑过来,陪姜砚溪打雪仗,堆雪人。
很快,安静的院子里,充满了大家的欢声笑语。
姜砚溪穿得笨拙,跟不上他们的脚步,在雪地里一歪一扭的,像只小企鹅。
不时,她被大家挨个拥抱起来,欢呼着他们的奈奈终于回来了。
姜砚溪难得的,发自内心的开心起来。
应琮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女孩欢笑的身影,在心里祈愿——
奈奈,愿你一直这么快乐。
晚上十点,大家聚在餐厅,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年夜饭。
——
与此同时,回到怡园的宋驰修,独自在院子里坐了一夜。
秦叔打来电话,说,沈小姐和她的父母都来老宅了,两家决定在正月初八那天举办订婚宴。
宋驰修说,不去。
此时,他的脑海里,无数个画面与奈奈重叠。
他早该想到的,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般相似的人?
失神良久,宋驰修忽的站起身,朝楼上姜砚溪的卧室走去。
空荡荡的一片。
柜子里的衣服,床头的相框,以及角落里的行李箱,全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宋驰修站在床头怒吼。
保姆陈姨匆匆地上楼,说他出差的那天,姜小姐就把所有东西收拾带走了。
宋驰修不相信,喝退了保姆,自顾在房间内寻找。
但愿能找到一点她留下的东西。
宋驰修发了疯一般,扒拉开柜子,床底,阳台......
真的,什么都没留下。
奈奈,你真的,好狠的心......
沈书愉到怡园时,宋驰修正瘫坐在姜砚溪睡过的床边,衬衫被扯得皱皱巴巴,不要命地往嘴里灌酒。
地上,空酒瓶歪七倒八。
“阿修,你别喝了。”沈书愉上前,伸手去抢他手里的酒瓶。
宋驰修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可还是认出,眼前人并非姜砚溪。
“滚开。”他一把推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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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愉歪坐在地,也不顾形象了,委屈地质问:“值得吗?为了一个姜砚溪,值得吗?”
她欢欢喜喜地和爸爸妈妈来沈家吃年夜饭,就是期待着几天后他们的订婚宴。可是他倒好,直接不出席,气得爸爸妈妈当场离开宋家,她也丢尽了脸。
父母强行要带她回去,她却半路逃走,非要来怡园一探究竟。
她姜砚溪就这般好吗?值得宋驰修豁出命似的喝,值得他不惜得罪宋酩诚和沈家?
“我爱她......”宋驰修歪倒在床沿,含糊不清道。
沈书愉凑近,捧起他的脸,又爱又恨。
“宋驰修,我真的、上辈子是欠你的......”
女孩的脸颊划过两行清泪,似认命一般,将宋驰修拖走。
——
新年的阳光和煦温暖,透过粉色的窗帘洒进卧室,洒到暖黄柔软的床榻上。
姜屿州将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便去卧室叫姜砚溪。
他立在门口,食指弯成弧度,轻轻地敲了三下。
“奈奈,起床吃饭啦。”
无人回应。
姜屿州又敲了几下,觉得不太对劲,他直接拧开把手,推门而进。
屋内空无一人。
心道不好,姜屿州连忙冲出卧室,给应琮打电话。
彼时,银寰大厦。
二十八层会议室内,应琮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下属们的汇报。
大年初一还加班,在场的人无一不是叫苦连天的。奈何老板给得太多,又不好轻易地表现出来。
姜屿州的电话打进来,应琮本能地按断。
他再打进来,应琮便觉得不妙了。
于是他当着所有人,接通了电话,听见那头说:奈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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