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衿看了看拽着她胳膊,快步往前走,一言不发的宋承乾,他那冷峻的面庞仿佛蒙上了一层寒霜,这场景让她莫名有种早恋被家长抓包的奇怪体验感。
在后世,无论是学校的家长周末,还是毕业典礼,皆是宋承乾作为家长出席,虽说她与南宫珣之间并无什么特殊关系,可毕竟闹出了这么多事,承乾哥哥确实有理由训斥她。
“承乾哥哥,我回来了,你欢喜吗?”陆子衿快走一步与宋承乾并肩,笑嘻嘻地低声问道。
宋承乾闻言,脸色渐渐缓和,转头看向陆子衿时,眼底已然泛起笑意,“嗯,我很欢喜。”
前两日收到先生的信件,方知子衿妹妹因他即将大考,特意回来送考。
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心中欢喜得几夜都没睡好觉。
当然子衿妹妹也如先生所说,她十五日到不了广陵,收到信,再过个两日差不多。
他日日都会到城门口等段时辰,今日就等到了。
“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我们快些回府,拿给你看。”陆子衿见逃过一劫,反拽着宋承乾往陆家马车小跑去,她远远地看见了车夫乔伯。
“乔伯...”陆子衿松开宋承乾的胳膊,快步上前拽着乔伯的胳膊,甜甜地叫了一声,“您和奶娘这几年过得都好?”
“唉,唉,我两老的过得都好,就是有些惦记小姐你。”
乔伯和奶娘当年为了照顾陆子衿,一同回到了广陵。
陆子衿回上京后,觉得宋承乾身边除了医女没有可用之人,便将自己的贴心之人奶娘一家给留了下来。
陆子衿晃着乔伯的胳膊,俏皮道:“所以我现在回来了,让你们不要那么想我。”
“好,好,见到了就不想了。”
南宫珣看着城门口三人亲亲热热不知说着什么,随后三人上了马车掉转了方向往城内走去。
“哎,少主,任重道远啊。”南风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边,先前的一幕也尽入在他眼中。
本来这一路上,陆姑娘与少主相处自然,看似颇有些情谊,谁知刚到了广陵,这看似颇有些的情谊就如经不起戳的泡沫般破灭了。
“呵,我早就说过,到了广陵,谁亲谁疏立见分晓。”
羽墨走到跟前,双手抱在胸前,嘴角高高翘起,勾勒出一抹夸张的弧度,那笑容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此刻他心里快活极了,完全将刚刚公子的一记眼刀忘在了脑后。
只要小姐能将公子哄好,他也就被训斥几句罢了。
南风秉着输人不输阵,嘴上半点不饶:“时机还尚早,只要陆姑娘一日未嫁,我家少主就有机会。”
说完就将照夜玉狮子的缰绳颈圈给解开,卜一也已将南风的马给解开,牵送到他跟前。
恭敬地行了一礼,“小子多谢珣世子,南大哥一路护送。”
南风揉了揉他的头,“不谢。”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翻身上马,策马向城内驰去。
“多谢。”羽墨在后面大声喊道。
陆子衿这边,正坐在车厢内,仔细询问着宋承乾生活起居与学业情况,也说起了自己做的那些小买卖。
“子衿妹妹为何想起行商来?”宋承佑看着说得眉飞色舞的陆子衿,不禁疑惑地问道。
陆家就她一个孤女,钱财上自不会亏待她。
陆子衿嘴角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低声道:“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尚书府上下全被屠杀殆尽。”
她顿了顿,将身子往车厢上靠了靠,“我想雇高手做侍卫。”
宋承佑不禁握紧了拳头,心中暗自思忖,难道是因为他才给先生一家引来此祸事吗?
子衿妹妹自幼就有梦谶之能,“你可梦见是何贼人?”
“未曾。”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若能梦见缘由与来人,比现在无头苍蝇只能防贼要强太多了。
宋承乾看她那微蹙的眉头,伸手想帮她抚平眉头,想让她不必心焦,还有他在。
可伸出一半的手,顿了顿,抬起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有我在,不怕。”
“嗯,有承乾哥哥在,我不怕,等你大考揭榜后,我们一起回京。”陆子衿用气声叫他的名字,她还是喜欢叫承乾哥哥。
宋承乾很欢喜她像这般依赖他,以往二人书信从未断过,但子衿妹妹对他有尊重,有关切,但从未有依赖,这次仿佛二人相依为命多年一般。
对于陆子衿的归来,陆宅上下最惊喜的莫属于乔奶娘了。
她手轻轻地一遍一遍摸着陆子衿的脸颊,肩头,胳膊...
看着自己奶大的姑娘如今长得亭亭玉立,不禁泪眼婆娑,不停地说着好,“我们家的姑娘,长大了,长大了,甚好。”
陆子衿又将奶娘熊抱在怀里,“是啊,我长大了,奶娘还不见老。”说完,在奶娘的脸颊上快速地香了一口。
奶娘老脸一红,抬手轻轻地打了她一下,“你这孩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没个正行。”
“我就没正行,我就没正行,反正奶娘欢喜,你欢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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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欢喜...哎呦,这嘴,谁能说得过你。”奶娘轻捏了几下陆子衿脸颊上那团软乎乎的肉,无奈地说道。
在陆子衿与奶娘腻歪的时候,羽墨等人也进了府,卜一与抹云和奶娘等人一一见了礼。
陆子衿看到羽墨接到宋承乾的眼色后,垂头耷脑往书房方向跟了过去。
“奶娘,我要喝茶,渴死了。”
奶娘早就泡好茶,看着时辰晾好了温度,正是好入口的水温,陆子衿一口气喝了两茶碗,又另外倒了一杯,托着托盘给宋承乾送去。
一到书房门口,就见羽墨身板挺得直直的跪在地上。
“还不说吗?”宋承乾低沉厉声道。
他自是没信了陆子衿在城门口的话,离开京城时,子衿妹妹和南宫珣还未这般熟稔,即使是半道南宫珣救了她,也不至于耽误数十日亲自护送到广陵。
这段时日,京城定是发生了些事,只是自己的侍卫竟未透露只言片语。
“咚咚...咚咚咚...”陆子衿敲了敲门,未等宋承乾应声,就抬步进了去。
“承乾哥哥,你有什么疑问,问我就好,不必为难羽墨,这段时日多亏了他的帮手,救过我性命,也帮我操劳了许多。”
陆子衿将托盘放置在书案上,又将跪在地上的羽墨给扶了起来。
看到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羽墨,怔愣了一下,打趣道:“怎么哭上了,我可不会怜香惜玉,自己下去洗把脸,弄点吃的吧,卜一与抹云都吃上了。”
羽墨黑脸一红,这一个月来,日日赶马,脸都晒黑了,现在脸烫得如火烧,别人也看不出来。
陆子衿将人支走后,将托盘上的茶碗,端放在宋承乾的手上。
“承乾哥哥,现在就想知道,还是大考后再细听?”
“现在。”宋承乾丝毫没有犹豫,大考对他来说早已准备妥当,事情再坏,他知道了心才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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