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首辅董良叔与大内总管赵丛并肩而立。
两人的脸色皆不甚好看,眼中闪烁着各自的心思。
一位名扬天下的大儒,亲自为刘风求情,这件事给两人的震撼很大。
“王爷!”
董良叔率先开口,声音低沉问道:“那刘风之事,您意下如何?”
他的话语中藏着试探,并且眼神不时瞟向一旁的赵丛。
赵丛闻言,脸上也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对王爷道:“王爷,杂家可是听说刘风胆大妄为,杀害了您的乳娘,如此恶徒,定然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他的心思简单直白,无非是想借端怡王之手,除去这个威胁到自己的眼中钉。
一身锦袍的端怡王,踱步走回凉亭中央的石凳坐下。
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缓缓开口道:“本王以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本王也要顾及到文普大贤师的颜面。”
端怡王的话说得很明白,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丛愣了愣,脸上带着不甘之色。
老练深沉的董良叔,却是察觉到了端倪。
文普大贤师学识渊博,拥有极高的声望,其影响力不容小觑。
况且端怡王即将和文普大贤师的女儿成婚,两家人变成一家人,于情于理,似乎端怡王都改给文普大贤师面前。
但董良叔心知,端怡王岂是这么容易善罢甘休之人?
董良叔微微沉吟,目光深邃地望向端怡王,开口问道;“敢问王爷,是有其他谋划?”
端怡王爷脸上却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道:“首辅大人,你可知南宛国即将来访我大夏之事?”
“哦?”
董良叔见端怡王突然提到南宛国的事,瞬间明白了。
端怡王多半要趁此机会,另做谋划。
一旁的赵丛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向来不擅于深层次的谋算。
只知端怡王今日放过刘风,他心中便惶恐不安,忍不住开口道:“王爷,刘风此子诡计多端,决不可留——”
他话未说完,便被董良叔打断。
“赵总管,先听王爷把话说完。”
董良叔淡面带愠色瞪了一眼赵丛,旋即恭敬看向端怡王,意味深长道:“就老臣所知,南宛国此次来访,定然要与我大夏进行一场文学比试,但老臣不知,此事和王爷放过刘风有何关系?”
“董大人有所不知。”
端怡王悠然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玩味,道:“文普大贤师称刘风才华横溢,有意将其收为门生。”
“哦?竟有此事?倒是让老臣颇感意外。”
听到这个消息的董良叔,露出惊疑之色。
他侧头望向一旁的赵丛。
赵丛身为大内总管,掌管着宫中大小事务,对宫中之人自是了如指掌。
只不过赵丛则仿佛像听到什么荒诞故事一样,瞠目结舌道:“王、王爷……您不会弄错了吧……刘风不过一个小太监,怎么会有才华?”
董良叔闻言,并未立即表态,而是看向端怡王。
端怡王不置可否地缓缓开口道:“本王亦曾调查过刘风,未听闻其有文学上的造诣。”
赵丛眼珠子一转,笃定地分析道:“定然是刘风耍了手段,诓骗了文普大贤师,才骗得大贤师下场为其求情!”
“赵总管言之有理。”
端怡王眼中闪过一抹阴鸷,冷声道:“既然如此,本王会启奏陛下,让陛下派刘风参加与南宛国的文学比试。”
董良叔闻言,立刻洞悉了端怡王的目的。
端怡王欲借文学比试之名,让小太监刘风成为众矢之的,最终落得欺君罔上的下场。
这招狠就狠在,端怡王顺手推舟,可以将举荐刘风的责任,推到文普大贤师身上。
面对即将成为自己丈人的文普大贤师,端怡王都能不留情面。
董良叔心中都不禁震惊端怡王的狠辣。
“赵总管。”
端怡王双目闪动深邃的光芒,谨慎道:“为以防万一,你去试探一下刘风是否有真才实学。”
赵丛闻言,觉得此事多此一举。
他断定刘风肯定没有学问,但不好忤逆端怡王,于是点了点头,恭敬道:“杂家定然不负王爷重托。”
董良叔心思老练,见状默然不语。
他知道端怡王这样做,虽然能对付一个小太监,但却不能影响到皇帝。
以董良叔对端怡王的了解,他觉得端怡王应该另有所图。
至于是什么,董良叔并不清楚。
就这样,以端怡王为首,三人利用即将到来的南宛国访问,围绕刘风的布局就此展开。
……
此刻,步府外。
没见到文普大贤师的刘风,并不知道端怡王算计到了自己身上。
他惦记着将端怡王想要刺杀李玄音的事告知李玄音,因此又急匆匆回到了皇宫。
傍晚,在静谧雅致的御书房内。
女帝李玄音伏在桌案前,目光如炬盯着窗外,似乎想穿透重重宫墙,洞察世间万物。
此时,刘风匆匆步入,面色带着急促之色。
“陛下,奴才回来了。”
刘风躬身行礼。
李玄音微微抬眸,目光瞬间锁定在刘风身上,开口问道:“小风子,你见到文普大贤师了?”
虽然李玄音语气平静,但还是透露出了期许的情绪。
然而相比于此,刘风有更加紧要万分的事汇报。
“陛下,奴才并没有找到文普大贤师,但是……”
仿佛心头压着石头,刘风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神色凝重的道:“禀报陛下……端怡王,他……意图不轨,欲行弑君之事!”
此言一出,御书房内顿时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李玄音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与愤怒交织的光芒。
“此言……当真?”
李玄音猛地站起,身形虽显柔弱,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帝王之气。
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意。
刘风立刻跪地,将额头几乎贴在光滑的地面,郑重道:“此事千真万确,奴才有绝对可靠的渠道得知此事,绝不敢有半句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