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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章 士氏交州
    番禹之变三日后,士燮带着数骑轻骑,连夜驰入番禹。

    士燮进入士府后,立刻下令点亮全府灯火。把士颂、士徽、士?还有梁信几人,全部都召集到了大堂之内。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离开番禹不过数日,番禹居然发生了民乱!”士燮的口气可不好听。

    他冷冷盯着士颂,明显是动怒了。走到士颂面前,眼神锐利,质问道:“更有传言,说是你这个十岁的童子,怀揣匕首,刺杀了交州刺史朱符?”

    看士燮发火,几人不敢吭声。

    大家对视几眼后,还是士颂站了出来。将自己见过朱符后便临时起意,想出来的计谋说了一遍。

    当然,他隐去了自己想要除去陈家,仗着功劳独立于士家之外的初衷。

    听完士颂的谋划,士燮堪堪称奇,说道:“你好大的胆子啊!也就是你三叔有勇无谋,士徽这小子急功急利,只有他们两个才会任你胡来。行如此险招。”

    “也罢,如今你奇谋已成,说说看,你打算如何善后。”

    士颂往地上一跪,磕头道:“孩儿见那朱符欺凌我士家,心有不甘。后来和他见面之后,发现其不过是个贪财庸碌之辈,故而才敢用此计谋。”

    “番禹变乱后,我已收押了陈氏以及朱符在番禹的党羽,更是请三叔派出八百里加急信使禀告父亲,想请父亲暂代交州刺史。”

    “好小子,还知道你自己分量不够,把我搬出来当这个刺史啊,我还以为你狂的没边了呢?”士燮顺手抓起桌上一堆竹简砸向士颂。

    接着他继续怒吼道:“你知不知道,若是你计谋不成,我士家全族皆成叛贼,全族上下,将会无一生还!”

    士颂连忙把头磕在地上,丝毫不敢起来。口中不停念叨孩儿知错。

    但是他心里却很冷静,要说全族灭族,只怕还得等投降孙权,你士燮死了之后吧。

    历史上的那个士颂,不就是因为士徽叛乱而被牵连的吗,自己现在这么做,为的就是避开那身死族灭之祸。

    士燮看着士颂这副可怜样,想着他的计谋虽然冒险,但是居然成功了,叹了口气:“罢了。”然后将士颂扶了起来

    接着示意大家都坐下,然后问道:“这变乱是你们谋划的,既然成功了,你们对今后交州局势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要说什么全凭我做主这个鬼话。士颂,你先说吧。”

    “喏。”其实这事情士颂已经和士徽他们商议过数次了。

    现在当着士燮的面,不过是再禀报一遍罢了:“朱符已死,陈家已覆,如今交州各郡县人心不稳,甚至不少官吏挂印而走。”

    “既然父亲受交州父老们的推举,暂代了交州刺史。不如上表朝廷,将交州各郡的太守都换成我们士家人,若是不够,还可以用桓家以及父亲旧部,不论朝廷日后如何安排交州人事,我们都能牢牢的掌握交州。”

    历史上朱符死后,士家便是这么做的。

    按士颂的估计,现在朱符早死了将近十年,士家的势力还没有发展起来,想要把握交州,还得借用交州其他世家大族的力量。

    “哼,割据岭南各郡,坐观中原之成败吗?”士燮捻着胡须考虑起来。

    “正是。”士颂知道,士燮甚至是士家其他人,大多都很满足这个状况。

    他们甚至是反对使用交州力量去争霸天下的,但也正是这个守家犬的态度,导致了士家最终的覆灭。

    士燮考虑片刻后,说道:“也罢,若是族中的长辈们也同意,我便试上一试吧。”

    后续数日内,士家三千宗兵在士壹、士武兄弟的带领下进入了番禹城。

    而士家各支族的长辈子弟,也都率领各家的私兵,陆续来到了番禹。

    番禹城内,士?顺利接管了城防营。

    所有人都知道,这番禹,这交州,从此改姓士了。

    “故刺史会稽朱符,多以乡人虞褒、刘彦之徒分作长吏。侵虐百姓,强赋於民,黄鱼一枚收稻一斛,百姓怨叛,山贼并出,攻州突郡。符走入海,流离丧亡。”这是正史的记载。

    历史上朱符用黄鱼一枚,也就是一个铜板强买百姓一百二十五斤粮食,逼反了百姓,然后为当地土着所杀。

    不过说实话。在那个年代,暴乱的百姓身后,若是没有交州大族士家的支持,是肯定不敢动手的。

    而且朱符再傻,也不可能用一个铜板的价格收粮。但是历史上的大汉朝廷,真就认下了这个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暗中和士家达成了协议。

    现在,士武起草给朝廷报告,也和历史上的那份报告相似:

    “故刺史会稽朱符,多以乡人虞褒、刘彦之徒分作长吏,借修路为名,强赋於民。侵百姓之资,以谋侯爵,百姓怨叛,山贼并出。攻州突郡,符不得走,为义士所杀。”

    士武很自然的忽略了士颂的名字,而用义士代替。

    士颂对此还是很满意的,三国时候的儿童天才太多,孔融让梨,曹冲称象,不过是曹冲只怕现在还没有出生。

    若是自己因为杀朱符而出名了,肯定被人拿来对仗孔融,那就成了孔融让梨,士颂杀人。

    这个说法他可不喜欢,很不喜欢。

    他还是想让自己向文士靠拢,做个儒雅士人的,而不是武将。

    士家上表给朝廷的奏书中,更是隐晦地告诉了朝廷,现在的交州是我们士家的了。

    “符亡后,番禹陈氏祸乱地方,为番禹城城防司马士?所平。为安定计,交州乡人父老,推交趾太守士燮假领交州。各郡太守因此动乱,或流亡,或辞印。”

    士燮特表士壹任合浦太守,士?兼任九真太守,士武任南海太守等。

    除了自己的几个亲兄弟外,士燮还把自己的叔叔,也就是父亲士赐的兄弟们也都表为了郡守。

    郁林郡太守士简,日南郡太守士源,再加上苍梧太守给了桓家,交州九郡中七郡在手,至于剩下珠崖郡、儋耳郡,这两郡在汉初都是计入合浦郡内的。

    不管朝廷如何批复,在交州各地,士家子弟便名正言顺的走上了自己的郡守职位。继而开始安插亲信,整肃军政,番禹动乱的血迹正慢慢淡去。

    又过数日,士燮的家眷也来到了番禹。

    而且这次,可不止士颂的母亲欧氏一人。因为士燮搬入了刺史府,开始主持交州军政,而前任交州刺史朱符遗留下来的最后一个问题,便是他的亲家。

    士颂母亲的旧仇,陈氏家族。

    不知道士燮是不是故意的,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处理陈家,只是将陈家上下,不论男女老幼,全部收押。

    其中,只有一人除外。

    便是士颂答应陈老太公,准备带给母亲见面的陈遗,取这个名字,只怕真就是取意遗腹子的意思吧。

    这个事情瞒不住,士颂把自己和陈老太公达成的协议禀告过士燮。

    当时士燮沉默了许久,叹息一声,告诉士颂,说欧氏已经在路上,让他带着那孩子去见便是。

    按士颂原来看待历史的客观角度来说,士燮的做法,根本不像是一方诸侯,更算不上心狠的枭雄。而是属于成就不了大事的庸碌之辈。

    但是,以儿子的身份看待这事,却又不同了。

    也许士燮不是争霸天下的英雄人物,但他却是个有人情味的人。不是游戏模板里面那割据一方的诸侯,而是一个普通男人。

    等见到欧氏后,这个三十岁左右,在后世还能被称为“小姐姐”的女人,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眼睛有些红。

    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儿子出谋划策,把交州闹得是天翻地覆。甚至以十岁孩童的年纪,便亲手刺杀了朱符,但是她似乎完全不在乎这些事。

    “让为娘看看。”欧氏扯开了士颂的衣裳,她听说儿子被长刀砍中肩头,差点被砍成两段,作为母亲,她很心痛。

    看着肩头包扎的伤口,轻轻地抚摸着问道:“痛吗?”

    “已经上过药了,这都好几天了,应该快好了吧。”嘴上安慰着母亲,但士颂心里没有底。

    那所谓的交州名医,拿着一团黑乎乎的膏药敷在自己肩头,要不是有人按住自己,自己当时肯定一脚踢飞那名医,涂抹了那种药也不知道会不会感染。

    欧氏微微点头,拉着士颂坐下,口气却发生了变化:“这次番禹发生民乱,朱符敛财而亡。其子朱禁击贼中伏,这一连串的谋划,都是你策划安排的?后面没有高人指点?”

    毕竟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的母亲,士颂当然没有必要撒谎,说道:“朱符尸位素餐,庸碌贪财,就算明知道是坑,也会跳下去吧。”

    欧氏淡淡的哼了声,道:“口气倒是不小。不过也好,以后交州便是我士家的了,你也算是在你父亲面前露脸了,但是夺嫡之事,切记不可着急。这次你锋芒毕露,我在后院便得有所收敛,只好让那杨氏多活几日好了。”

    士颂的心变得冰凉冰凉的,天地良心,自己可真没有想过夺嫡这破事。

    自己一心想要的,就是求外放自立。

    但是听欧氏这口气,她早就开始为自己谋划了,而且随口便是让那杨氏多活几天。

    要知道,士燮后宅之中,杨氏夫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士燮的正妻,士徽的生母。欧氏这口气,只怕随时可以害死杨氏。

    自己怎么有这么个妈啊,士颂心里暗暗叫苦。连忙说道:“母亲大人,孩儿并没有夺嫡的想法啊。”

    欧氏笑道:“你不是智谋百出吗?夺嫡都不敢?”

    士颂辩驳道:“不是不敢,是觉得没必要,交州之地,我还看不上眼。”

    欧氏突然笑了起来,按住自己的胸口,仿佛开玩笑一般说道:“好,真不愧是我儿子。黄巾乱后,天下已是诸侯割据的局面,若是将来有机会,试问鼎之轻重,又何尝不可。”

    “啊?”士颂真是被自己这妈妈吓着了,很想问一句,难道你也是穿越回来的?

    他下意识地解释道:“孩儿可没有那么大雄心,不过是想在乱世中寻个安身立命之地,自己独立门户,若是日后士家有祸,孩儿这一支或可保全。”

    欧氏的嘴角微微一撇,随即恢复道:“这就是你的志向?独立于士家之外,你的意思是你父亲死后,你要和士家其他兄弟分家?”

    “是。”士颂点头说道。

    “笑话!若是士徽他们几个之中,谁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你以为你了分家,就可以免去灾祸吗?灭九族的罪可不管你分不分家的,你一样要被牵连。”欧氏一把抓住了士颂的手,脸色变的狰狞,冷冷地盯着他。

    欧氏好似根本不在意士颂的反应,态度坚定:“这士家家主,你是争也得争,不争也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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