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抱厦内,贺芳亭、邵沉锋、玄庭道长坐成一排,通过一道隐蔽的缝隙,看着殿内情形。
这神神鬼鬼的戏码,揉合了多种高超的杂耍技艺,玄庭道长看得呆住,暗想京城最有名的百戏,大概也没这有趣。
邵沉锋也是叹为观止,往贺芳亭那边偏了偏,压低声音道,“郡主大才,难怪能写出袁山长赐字记。”
这一套招式使完,那邪祟再奸猾,只怕也得上当。
贺芳亭谦虚道,“王爷谬赞。”
她只盼着能起作用。
邵沉锋又道,“这机关屋,也甚是精妙。”
他很佩服她的奇思妙想。
贺芳亭看他一眼,微笑道,“王爷的构思也很独特。”
她用一晚上时间写好了戏本子,然后去找玄庭道长,想跟他借一间大殿,改造成机关屋。
谁知邵沉锋还没走,听说此事后,非要帮忙。
金甲侍卫一分为二这点子,就是他想出来的。
黑白无常也是他的人,一个叫邵大,一个叫邵二,虽然没唱过戏,装扮起来却像模像样,而且十分有意愿帮助她做这件事。
别的那些,是她从京城找来的戏班子,不是齐家班,是那恶鬼没见过的柳家班。
孔嬷嬷用各种偏方治那恶鬼的时候,机关屋就在紧锣密鼓的改造着,今日,终于改造完成。
她也盯着柳家班排演了多次,感觉还算熟练。
于是好戏上场了。
邵沉锋笃定道,“郡主必然精研过梦溪笔谈。”
否则造不出这机关屋。
贺芳亭没想到他也知晓这部奇书,“不敢说精研,只是看过几遍。”
邵沉锋:“我也看过,若有时机,能否与郡主详谈?”
贺芳亭点头,“不胜荣幸。”
她很少遇见对梦溪笔谈有兴趣的人,也可能是因为她认识的人本来就少。
玄庭道长听得他们窃窃私语,嫌他们吵了自己看戏,小声道,“二位若要互夸,不如出去夸个够。”
邵沉锋:“......道长忒暴躁。”
玄庭道长竖起一指挡住嘴,“嘘!”
他已经很多年没看过这么好玩的戏了。
芳姐儿这驱邪的法子真不错,就是苦了江大小姐,看她那样子,吓得不轻。
但也怪她不孝在先,不然芳姐儿哪会如此。
正在这时,忽听得江大小姐说“我叫李壹秋”,不由愣了下。
慢慢转头看贺芳亭和邵沉锋,“她什么意思?!”
她明明是芳姐儿和江止修的女儿江嘉璎,叫什么李壹秋!
贺芳亭:“不是告诉过您么?中邪!”
玄庭道长:“......真中邪?!”
这种事,他真遇上了?
贺芳亭:“准确的说,是恶鬼夺舍!”
玄庭道长张大了嘴,“福生无量天尊!夺舍竟然是真事......”
这回轮到邵沉锋叫他安静,“恶鬼在招供,仔细听。”
随着李壹秋越说越多,三人是越听越心惊。
......他们不是真人,大昭皇朝也不是真的,存在于一本名叫“腹黑首辅权倾天下”的书里?!
玄庭道长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疼,很疼!
真的不能再真了!
书中贺芳亭的遭遇,也听得三人内心涌起惊涛骇浪,贺芳亭自己更是遍体生寒。
李壹秋所说的某些事情,极有可能发生。
假如璎儿站在她这一边,她的心没有被伤透,估计不会与江家翻脸,也不敢豁出去与皇帝周旋。
就会落于下风。
但也只是落于下风,不代表连性命都保不住。
她难以置信,自己竟会被谢容墨那竖子逼死,他害她的计谋,实际上并不高明,她不知道书里的自己怎会那般凄惨。
......也许正如李壹秋所言,谢容墨是书中主角,老天爷在帮他。
当李壹秋说到邵沉锋为贺芳亭收尸时,贺芳亭下意识看向邵沉锋,邵沉锋也看向她,两人都是心中一跳。
贺芳亭率先移开目光。
邵沉锋低声说了三个字,“不用怕。”
贺芳亭:“......多谢。”
谢他收尸,让她不至于曝尸荒野。
大殿中,阎罗王和金甲侍卫、四周鬼怪妖物,也听得万分震惊。
顺安郡主让他们来演新戏,没想到问出这等秘辛!
不过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伶人,内心再震惊,也不会乱了戏文。
黑白无常有点绷不住,好在妆容厚重,看不出脸上变色。
大家都极力想把这出戏演完。
李壹秋哭着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穿到这书里,更不是有意占据江嘉璎的身体!大王饶了我!”
阎罗王严肃地道,“无论是否故意,夺舍都是扰乱轮回的重罪!来啊,拖到油锅里,好好煎一煎!煎完再上刀山,下火海,碾骨削肉,磨头成粉,打入畜生道!”
“是!”
黑白无常大声应答,伸手来抓李壹秋。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全程吓这恶鬼,吓到它主动离开为止。
因此并没有一下子就抓住,而是任她满殿乱跑,一步步慢慢逼近。
“饶命啊,大王饶命!”
李壹秋毛骨悚然,边跑边求饶。
泪水太多,灯光又暗,她看不清路,抬起手擦泪。
抬手的一瞬间,忽然看到手腕上的红痣。
江嘉璎手腕上有颗红痣。
......这是江嘉璎的身体!
黑白无常拘来的应该是她的魂魄,怎么会是江嘉璎的身体?不对,这事儿不对!
李壹秋猛然站住,回头看黑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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