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晚,一只猫越过屋檐。我不知那是梦还是现实。那段时间,家里养了一只母猫,总会招惹其它猫到来,有一天,家里多了好多只野猫,怎么赶都赶不走。我始终是以一种不要命的姿态对待动物,这样既不怕被他们咬到,又可以给予自己勇气赶走他们。也许对于动物,无论家养还是野生,我从来都没有对他们放下戒备心,我始终认为他们发疯起来什么都咬。但似乎我家里养的小动物总是格外温和,温和到就像我,总是被欺负的运。
接下来的故事我也曾阐述过一遍,但是因为我觉得它很一般,因为我一直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或是说我的言语很贫瘠,亦很直白,我只能告诉你那什么,但却对一切修饰无能为力,所以故事丢了,我也忘记了曾经是如何讲述出来的。
那时一段夹杂快乐与悲伤的日子。也许它的到来只是过度她的离去。从那开始,我似是明白了什么是无能为力。若是一开始注定会离去,那便让它从未开始吧。我不能否认,离开我它的生活会变得美满,亦或是更加糟糕。但在我这里,它的最后可能只剩悲哀。我不可否认对它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可是我改变不了,避免不了。因为我连自己都避免不了所受到的伤害。
家里最先养的动物是猫,那时为了抓老鼠。那只猫是我见过最英勇的猫,它连比他更高大威猛的狗都不怕,打起架来都忘了种族制约,似乎在它这里,不存在什么血脉压制。我对它的记忆甚是模糊,因为那是母亲养的猫,那只猫一开始是外公发现的,谁也不知它来自哪里,我想,如果它是一只公猫,可能就不会有机会到我家里来。为了抓家里的老鼠,小猫从外公的小房子到了我家。我对它的记忆始于它怀孕,生崽。一只白里带点黑,一只介于银色和青铜色。它抓老鼠一抓一个准,咬死老鼠后就会给小猫崽吃。百里带黑的小猫崽完全继承了它的英勇,看起来就是凶凶,不好惹。另外一只就显得格外温顺,完全没有攻击力。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母猫就不见了,那段时间外面总有来抓猫抓狗的小贩,母亲说是被小贩抓走了,我想应该是。要不然它会回来的,后来温顺的猫也送走了,而百里带黑的猫也不见了,可能也是那小贩带走的。猫走了,可是家里时不时还是会闯进老鼠,没有猫,老鼠就筑巢生崽,所以老爸又带来了一只母猫,这只母猫除了生崽,我没见过它抓过老鼠。那段时间,家里没吃鱼的日子,我总会到爷爷家要鱼头给猫拌饭吃。
我在想另一件事,如果那群小狗崽出生的时间段是现在,也不对,毕竟现在我没时间陪他们,如果那只白色的狗狗没有受伤,它就不会被第一个送走,如果我有条件,就不会让他们经常挨饿。可惜了。
很奇怪的一切,母亲没有离开之前,我不觉得狗是个麻烦,我也不反对养它。可是母亲走后,又到开学季,家里只有姐姐、老爸和我,那个时候我觉得狗子就是一个麻烦。我不愿意多下一份粮给他,所以他只能饿肚子,他肚子一饿就会到处觅食,吃隔壁家的鸡。然后隔壁一投诉,我还是会打他,但这也还好。
2011年的中秋,听闻大哥回家,我自告奋勇踩着单车前往镇上接送。这是我第一次独自踏上前往镇上的路,未来也会更加频繁地穿梭在这条路上。走出家门口的那一刻,我不确定脚下的路该往何方。我试探地往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向前进,过了桥,一路往前,来不及欣赏沿边的稻谷,路旁零星的不知名小树,只是不断祈祷方向正确,能成功遇见大哥。就在陷入不断自我怀疑时,不远处,大哥缓缓向自己走来,我终于如释重负。我是来接大哥的,可是车龄3年,到现在为止实际骑行不足5公里的我可载不动一个体重140斤的大人。当我高呼骑向大哥时,才发现他怀里抱着一只黄色小狗。它一点也不畏惧生人,乖巧地让大哥抱着。我好奇地看向大哥,问到:“这小狗哪里来的?”
大哥说是前方下坡时看到的,小狗差一点就被车子撞到。
“所以你准备带它回家吗?”
“当然”大哥说完慢慢将他放在自行车的蓝子里。
我没有反对,我也很好奇,小狗也很温顺,乖乖躺在篮子里没有多余的动作。
就这样,我没有载着大哥回家,却载了一只小狗回家了。一路上,我的车速变得很慢,尽力保持平稳前进。以至于我到家门口时,不到5分钟,大哥也到家了。
家里对新到来的小狗都很好奇,母亲为小狗准备了丰盛的一餐,我觉得是我也会吃撑,可是小狗三下五除二,盆里的饭就光了。它似是没吃饱,继续舔了舔盆,直至一滴不剩。然后,每个人都逗着小狗玩。母亲表示,这狗以后她来养,狗狗也很亲近母亲,舔了舔母亲的双脚。
有母亲在,狗狗每天三餐准时准点,除了帮小狗洗澡,我几乎没注意到狗的踪迹。那段时间,我几乎对它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时间一天天过去,新的一年到来了,2012年家里只有三个小孩,家里的门从从前一天至少4个小时都是敞开的,变成除了出入时刻紧闭着;父亲母亲2个月都远出不在家。时间一晃而过到了7月5日,小考那一天,从小学学校坐公交车到镇上的中学参加小升初的考试,去的路上,男生坐着,女生站着,回来的路上,则反着来。前往镇上的路程15分钟不到,可是我觉得再多做一刻可能反胃,小脑袋晕乎乎的,直到下了车,才找回了自己。那一天,中午在学校里吃了老师订的盒饭。考完试回家时,二老还没回来,没有考完试的欣喜,开始整理一至六年级的课本,墙上的书架排满后,剩下的放进纸箱里,然后再从书缸里拿出哥哥的初中教材,虽然教材改版,但是知识点大抵没有变。终于摆脱每个暑假向别人家借书的窘境,我真不喜欢借东西拿走感觉,可是这是家里的要求,书还没借来前,姐姐一得空就会说:“不想学了是吧,到时候刚好可以去厂里打工”。所以从小学三年级开始硬是厚着脸皮往村医家里借书,因为那个姐姐大我一年级,教材就是从她那一届开始改动的。时间一晃,父母亲终于回家了,父亲又开始干着他的农活,母亲减少了干农活的时间,有了更多时间打理门前的菜地,后院的小狗,还有猫和老母鸡。
8月份到了,大哥又回来了。
时隔一年,我再次骑上自行车前往镇上,这一次不是接送大哥,是接送姐姐,这一次我到了镇上的十字路口,看着姐姐从巴士下来,手里提着呕吐物的袋子,眼睛红红的。我赶忙走上前,却无措地不知该做何动作。姐姐稍微好点后,我载着姐姐回家,路上只聊了一下近况再无其他。
一日天刚刚亮,父亲不断在找话题跟母亲聊天,可是母亲不愿再搭理,她明明睡不着,可是却显得异常疲惫。我明明已经醒来,却还是闭着眼睛听着母亲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父亲的话。日中时,我还在不断好奇自己到底是哪天蹦出来,缠着母亲回答时;她以及开始变得不耐烦了。她不再每天醒来心情愉悦的分享自己的肉粥给我,也不再理所当然地告诉我,表哥拿钱给她,她不推脱,也不做样子,就直接了当地收着,收着买好吃的。她闭着眼睛坐着天井的石岩处,不再与我讲“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我自讨没趣地走开了。
傍晚时分,母亲输着液,却依旧感觉难受,唯一一天想做一个早点洗澡,不再让母亲催着赶着去洗澡的孩子。提着一桶水进了厕所,洗头洗澡,沐浴到最后时刻是,我听到了姐姐的呼喊,问我在哪里,母亲在叫我。我赶忙穿上衣服回到母亲所在的房子里,入眼是姐姐在为身下的母亲做急救,这是我第一次脱离电视视野,真真切切看着生命在眼前消逝,甚至在消逝的前一秒,我都没能亲眼见到。
我没有听到母亲呼叫自己的那一声,也没有看到母亲合上眼的那一瞬。我不断抑制着自己发出的呜咽声。
事情总是如此突如其来,却是从一开始就有了前奏。母亲被抬往大厅,而一整晚我只是静静的站在小门框望着。我没有上前,我心里想:如果我上前握住母亲的手掌,母亲是否会在下一刻突然醒来呢?可是最终我也没有上前。村里有办丧事不能洗头的规定;姐姐说还是我赶巧,把头洗了;可我宁愿没有洗。
那天晚上,后院的黄狗吠叫的格外大声,我想是因为忘了投喂他,饿着他了,可是在投喂后,他依旧吠叫,还是大哥到后院安抚,才慢慢停下声音。夜晚又回归了寂静,听得见蟋蟀的叫声,不知算不算得上是替代我的悲鸣。
都说伤心时,需要外界的烘托;可是天气很好,一连好几天,天气很好,阳光很足,没有什么暴风雨。只是此刻在键入时窗外刚好又飘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