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裴南音捂住关宁的嘴,也不需要避嫌:“此事知道的人还不多,而且陛下已经派人平息了此事,听说给了很多钱粮,才收买住了南院大王的心,平息了军队哗变。”
关宁震惊,久久无法回神,一个皇帝需要靠给钱,给权力才能安抚地方,这样的天子还有威慑力么?
“怪不得,怪不得!”
“皇帝先答应我一年期限,前几天突然变卦,又逼着我走,看来他是想要除了赵泰,收回两广兵权,警惕西凉啊。”
裴南音凝重点头:“没错。”
“而且我听一些南来北往的朋友写信说,不止西凉,各地都不平静,很多马匪居然都敢占山称王,攻打城池了。”
“我觉得这是陛下迟暮,朝廷日渐衰败,一些沉在湖底的大人物蠢蠢欲动,进行的试探而已。”
“如果陛下能火速镇压,以雷霆手段横扫这些小规模的作乱,或许还能维持和平。”
“但……如果陛下做不到,那……”
关宁目光闪过一丝欣赏和惊艳:“你若为男,当高居庙堂啊!”
裴南音笑骂:“我跟你认真说话呢,谁要你夸奖了。”
关宁笑道:“我说的是真的,你让我想起了一个叫上官婉儿的女人!”
裴南音好奇:“上官婉儿,是谁?”
“额……一本故事里的女官,有女宰相之称。”关宁打马虎眼道。
裴南音微微惊诧,女人还能做到宰相去?
“言归正传,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关宁感叹,他知道武朝的气数不多,迟早要生变的。
但没有想到,乱局来的这么快,这给了他一种更加明确的迫切感。
“此行我来,其实也是跟你道别的,我要去两广了。”
裴南音的脸蛋一下子就凝重:“这么快吗?”
“对,老皇帝已经在催了,再不去,他可能就不是这么好态度了。”关宁深谙人性,也知道历代皇帝都是什么人。
你有用,就宠着你,你不听话,那就等着三尺白绫吧。
裴南音突然低沉:“好吧……”
“那你打算怎么做?”
关宁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广是赵泰的地盘,老皇帝拿他都没办法,我要取他狗头,恐怕还得找机会才行。”
裴南音咬唇:“会很危险。”
“放心,赵泰和大内侍卫的联手追杀,我都能杀出一片生机来。”
“再说了,这一次我在暗,赵泰在明,该担心的是他。”关宁乐观的安慰道,顺势抱住了裴南音。
裴南音的倾城脸蛋靠在他的胸口。
“我好想……随你一起走。”
“那可不行,你得留在京城帮我照顾关家,顺便帮我收集一下风声,我最晚半年能回来。”关宁道。
半年……
裴南音沉默,刚柔并存的眉间有着一股担心。
她本以为她已经足够独立强大自信了,可听到关宁要去两广的时候,仍然是难以心静。
二人抱在一起,任由窗口的风吹来,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
关宁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和温存,于他而言,推倒裴南音和享受她的柔情是一样的。
一刻钟后。
突然,宁静被打破。
砰!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有人毫无征兆闯了进来,气势汹汹。
“二叔!”裴南音惊呼,脸色微变,她刚才居然没听到脚步声,赶紧从关宁的怀中出来,拉开距离。
“混账东西!”
裴行文的脸都绿了,冲上来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敢收容不三不四的人进来,还敢搂搂抱抱,你成何体统!”
“你父亲的脸都被你败光了,你这个逆女!”
他愤怒的无以复加,竟是一巴掌想要扇向裴南音。
砰!
关宁挡在前面,一手死死抓住,犹如铁钳,冷冷道:“裴大人,你的官威未免太大了吧?”
他对裴行文的印象一直不好,如果不是裴南音的关系,他直接就一拳轰过去了。
“你,你这混账东西,放开,我让你放开!”裴行文怒吼,疼的脸都红了,毕竟一个大学士,写写奏折还成,其他的就属于胡扯了。
“关宁,别这样,松开,求你了。”裴南音赶紧阻止道。
关宁这才松手。
裴行文踉跄后退,恼羞成怒:“关宁,你这个混账,我一定要告到陛下那里,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关宁不屑,脱口而出:“那你去吧。”
“你!”
裴行文当场差点气出脑溢血来。
“你少说两句。”裴南音着急。
关宁撇嘴,一副你也看到了,是他找我麻烦的,我可是被动的。
“二叔,你怎么样?”
裴行文这个时候已经捂着胸口,坐在了椅子上,胡须乱颤,一把扫开裴南音的手。
“老夫不用你来管!”
“我问你,你是不是一定要跟这个不三不四,犯下命案的家伙?”
“二叔,你不要这样说话。”裴南音蹙眉,声音有些不满:“他已经被赦免了,而且他当初杀的那些人,都是为了我。”
“你就不能宽容一些吗?”
“难道,在你眼里,只有那些门阀贵族是好的,是可以结交的?”
裴行文脸一阵红一阵青,气的手指发抖:“你,你说什么?”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裴南音也不愿意关宁受委屈,态度强硬,直接摊牌道:“二叔,请原谅我的无礼。”
“但有些话,我不吐不快!”
“我爱关宁!”
“别说他曾被通缉,别说他关家已经没落,就算他是街上要饭的,我裴南音也爱他!”
“你,你放肆!”裴行文怒其不争,一个没站稳,砰的一下瘫坐在的凳子上。
他不明白整个裴家的明珠,为何会自降身份,跟一个身份如此敏感的男人不清不楚!
他不敢相信以前那么听话知心的侄女,现在敢这样顶撞自己了。
“二叔,言尽于此!”
“我一切都听你的,但这件事不行,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了。”说完,她咬牙,拉着关宁就离开此地,决绝无比。
而她的话更是如同一个深水炸弹,炸响了整个丰王府。
外面偷听的那些下人们,无不是震怖!
堂堂丰王府郡主居然未婚先……
裴行文的耳朵发嗡,有一种最骄傲最喜爱的东西,突然被讨厌的人拿走了的感觉,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用长辈的身份命令裴南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