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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9章 如妃布局,知柔犹豫
    老媪双眸闪烁,双目还紧盯着远去的轿子,

    开口说话时,已然不再是苍老的声音,反而清亮悦耳,

    “当然是情蛊,子蛊一旦入体,便受母蛊操控,他萧时冕不是深爱沈时鸢么,我就要让他尝一尝,爱人就在眼前,他却识不清的滋味!”

    身后的唐靖拧起浓眉,显然对她的做法不甚满意,他低声提醒道,

    “如妃娘娘,我要的,是萧时冕的命,他一死,影卫才能重新拥立陛下,你才能重回宫中。”

    眼前的老媪就是如妃扮成的,她伸出手掌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去,原本保养娇嫩的肌肤,如今憔悴不堪,嘴唇干裂苍白,

    一双手上更像是经年做工浆洗,苍老粗糙。

    唐靖眼底略惊,只几个月未见,如妃竟成了这般模样。

    这些日子,云台寺里所有僧人的衣物,还有守制废妃们的衣物,都是她一个人浆洗,除此之外,她还要做斋饭,打扫寺院,一切杂活都由她来干,

    这些事情落到她身上时,她就知道,当年的那只蛊虫,像回旋镖一样砸了回来。

    沈时鸢现在独得萧时冕宠爱,大权在握,要报当年之仇,一句话便可。

    她虽是宫女出身,可自从萧建宁做了太子,她成了太子良娣,这些粗活杂活,就再没碰过。

    成王败寇,萧建宁是,她也是。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下令报复的,并不是她当年在宫里认为是死对头的沈时鸢,而是她身后的九五之尊。

    如妃嘴角衔起阴毒,她恨透了那九重宫阙里的两个人,

    他不是自诩情深么,

    她倒要看看,情蛊入体后,他要如何用心脏,控制身躯。

    她回过头,将手里的一万两银票递给唐靖,

    “若不要高价,谢知柔总会怀疑陌生人的用心,世人总会认为,价高的东西才有价值。”

    “这银票,就充做影卫的军需吧。”

    “另外,你不必担心,子蛊入了男体,会自动寻找携带着母蛊的人,若二人床梯欢好过,子蛊就会发作,除了母蛊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解决,直到蛊毒发作。”

    他就会死在女人身上。

    世人都说宁帝昏庸,荒废朝政,可只有她知道,她的阿宁,不过是不爱江山之人。

    他爱她,爱书画,爱诗词,唯独,对霸业无欲。

    昔年,萧时冕起事,打得是清君侧,净家国的旗号,他要做明君,

    可她便要他死在女人身上,死了也得担一个昏庸的罪名。

    遭世人唾骂,史官笔伐!

    唐靖将银票接到手里,姿态散漫,

    “那臣,静待佳音。”

    ……

    是夜,

    谢知柔正呆坐在桌边,盯着那一百一黑两个瓷瓶发呆,

    宛白端了盏茶过来,

    见谢知柔神色凝重,心头有些不安,

    “娘娘,那老媪来历不明,这东西有用没用不说,若伤了龙体,害得可是整个谢家呀,此事您可要慎重考虑!”

    谢知柔单手托腮,凝着眸子,淡淡道:“宛白,你也觉得,今日我有些草率了是么?”

    宛白在心里猛点头,可是身为奴仆,她怎能明着说主子们的不对。

    思忖了片刻后,宛白婉转劝导,

    “奴婢知道娘娘爱慕陛下多年,进宫这么些日子了,娘娘日日都盼着陛下来咱们长华殿,奴婢知道娘娘心里苦。”

    “只不过奴婢觉得,娘娘应该再等等!”

    谢知柔问到:“等什么?”

    宛白眸子闪了闪,低声道:“娘娘,奴婢不懂朝堂之事,只不过,奴婢觉得,那沈贵妃既然是前朝的人,宁帝还关在北苑里,陛下的心底,难道就没有生刺?”

    谢知柔放下手,视线看向宛白,

    “你的意思是?”

    宛白凑在她耳边,压低声音,

    “她曾经是先皇的人,我们是不是能从她和先皇的关系里下手?让陛下厌弃了她?”

    谢知柔皱了皱眉,

    “可陛下好像根本不嫌弃她是个二嫁女,我如何挑拨?”

    宛白心思活泛,心神一动,在谢知柔耳边低声说了这话。

    谢知柔听完眸子垂了垂,眼底一片晦暗。

    她喃喃道:“是不错。”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打破了屋子里的密谋,

    宛白闭上了嘴,走过去开门,

    谢知柔将桌子上的瓷瓶收起来。

    宛白打开门,

    看见是谢知远,唤了声,

    “娘娘,是大少爷来了。”

    谢知柔收起神色,牵起一抹笑,

    “哥哥怎么过来了?母亲睡下了?”

    谢知远大步走进屋,坐在谢知柔对面,

    “太医来把了脉,母亲已经没事了,再多将养些日子就好了。”

    谢知柔点点头,美眸看向胞兄,

    他消瘦了许多,下颌刀削似的凌厉,就这么几日,谢知柔就觉得她的哥哥,好似再没了那股霁月风华,整个人都沧桑了些许。

    谢知柔收回眼神,点了头,又试探道,

    “母亲既然好起来了,那哥哥,是否也该张罗正事了?”

    原本定于八月初八的婚期,因着谢老夫人病倒,挪到了八月十八,这要看日子没几天了,谢老夫人的病躯,是不能再替哥哥张罗了,她这个亲妹子总得问清楚了,才能安心回宫。

    谢知远抬了抬眉梢,不动声色,又带了些冷漠的说:“有刘管家和族老们在,我略操些心就行了。”

    紧接着,他便转了话题,

    “阿柔,母亲病好的差不多了,你也该回宫了。”

    谢知柔松了口气,随即点点头,带着些忧虑的口吻,

    “是啊,该回宫了。”

    紧接着又带了些责怪,

    “哥哥,你跟着陛下去南巡,怎么没阻止他带回那个沈时鸢?”

    谢知远闻言一愣,紧接着失笑起来,

    “阿柔,你是觉得你哥哥有几条命能阻挡圣意?”

    谢知柔噎了噎,也明白自己话有点不讲道理,她叹了口气,

    “如今沈时鸢回来了,还封了贵妃,那皇宫里,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谢知远听到了她言语里微末的不甘,他淡淡安慰,

    “阿柔,许多事情,改变不了,就要学着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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