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流火:【...可不么,他姥爷本来想给他带回山门关小黑屋里,结果这哥们硬气的不行,笑眯眯说自己姓郑,根本没听过什么药风山,也不认识什么北邱真君,差点给他姥爷气个半死。】
伏流火:【听外头那几个日日监视我的师叔闲暇时聊天所说,郑君美似是与药风山起了什么龃龉,那日过后再也未曾归宗,现在都在外面流浪呢。】
伏流火:【不是说他和少寂是表兄弟吗,光看性格真是半点看不出来...若非郑君美自己说出来,我这辈子都猜不到这俩人身上沾点亲戚,还是五服内的。】
鸟雀啼鸣,窗外日光灿然充沛,透过木窗斜斜映入室内,是个晴朗明媚的好天气。
结束一夜的冥想修炼,陆衷刚睁开眼便听见识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响个不停,他伸了个懒腰,边嘟囔着“怎么都起的这么早”,边将神识探入。
魔域的白昼较为短暂,清晨照之仙界也来得迟了些。
陆衷不是正儿八经的修士,不似寻常修道者那般有着勤勉修炼的好习惯,但在同原主的记忆融合后,难免受到些原主那个修炼狂魔的影响。
起初还好,可时日一长,每日只要不运行魔气在筋脉里游走一圈便觉浑身不舒坦,他只能不情不愿地摸索着将被自己荒废已久的功法重新捡了起来。
又因跟众人的时差不同,在他修炼结束时,余下三人早就已经东扯西扯地聊了一段时间了,陆衷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便是探入识海,开始批阅奏折,然后加入群聊。
毕竟当日一别,他们几个便被强制性地带回到各自的宗门,严加看管,也无甚事情可做,只能聊聊天,打发打发晨光。
四人当中,唯有青黛懒得搭理的陆衷行动自由,不受限制,剩下的三个人却被完全剥夺了人身自由,连山门都不被允许踏出一步。
裴文竹还好,她毕竟没在自家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下山游历时也是得了颜真君首肯,过了明路的。
虽然被自家师尊撞见和昆仑的剑修行举甚是亲昵熟络的模样,也终归不算什么罪无可恕的大罪过,颜真君纵然不满,也只是嘴上训了她几句,并不舍得罚她。
回了无妄山后,她每日也只是给颜真君泡泡茶,再有意无意避着点崔时,倒也并不难熬。
相较之下,伏流火和阿宓的日子便不算好过了。
时下剑修虽不像佛修那般,十分注重对心境的磨砺,看中品德,可伏流火毕竟是被观山寄予厚望的接班人,在宗门内犯下鸡鸣狗盗这种丑事,不光撺掇师妹窃取师叔遗物,还在日后师尊发来的雪花般到的传讯符不予理会,实属品行不端。
观山那样一个碎嘴的啰嗦老头在看向他的时候话都变少了,更多的是一种失望而沉默的注视。最终,念其往日不争不抢的淡泊性子上,观山自我催眠定是自家乖巧沉静的大徒弟有什么难言苦衷,只罚他受了百道雷刑,这才作罢。
至于阿宓,虽没和伏流火一般受这难忍的皮肉之苦,却也被拘在宗内,不得外出。
相比之下,陆衷反而是过得最滋润的一个。
师尊不管他,师姐不理他,天天只能和同样被遗忘的少寂作伴。
陆衷半眯着眼,逐条看完刷出一长趟的消息,那边紧接着又蹦出几条来。
裴文竹:【我倒还觉得郑君美和少寂挺像的。】
伏流火颇为不解,【性格、言谈举止、还有样貌...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八竿子打不着。】
裴文竹:【都是一样的讨人厌。】
【...你这就是偏见了吧。】
伏流火顿感无语,立马替自己的好兄弟抱不平:【你是不是对我们剑修有歧视啊?裴道友,你怎么回一趟山门还反倒被无妄山的落后思想荼毒了?】
裴文竹冷笑一声,没搭理他。
阿宓:【不过说真的,论起讨人厌,谁能比过陆衷的原主啊。】
她真情实感地感叹道:【路边的狗恨不得都得被他骂两句,他和郑君美瞧着才像一套dna的亲兄弟呢。】
陆衷刚一目十行地补完前头他们聊出的一长趟,便看到阿宓把他的原主拎出来反复鞭尸,半死不活地应了声:【快别说了,那李听鹤前几天还来找我切磋呢,我都不敢给人坏脸色,点头哈腰地陪他打了几场。】
【切磋?这才多久啊?我们从秘境出来也才过了半个月左右,他当时被竹子打得那么惨,竟这么快便痊愈了?】
阿宓啧啧称奇道:【你当时受伤还休养了数月才大好呢,你们魔域果真是卧虎藏龙,人才辈出啊。】
陆衷应了声,随手给自己捏了个净尘诀,道:【还不都是那个郑君美,那天咱们分开的时候他塞给李听鹤一堆瓶瓶罐罐,结果没几天李听鹤就满血复活了...该说不说,他人虽然刻薄了点,但确实有两把刷子在身上。】
郑君美的性格虽然乖张不讨喜了些,可却是有真本事在的。也恰恰是他对丹道有着不俗的造诣,才能让他有底气做出种种看似无脑得罪人的行径,否则早就被仇家寻上门来,无声无息成为一具尸体了,哪还能逍遥自在地四处跑。
他举止浮夸,讲话时也喜欢拖着懒洋洋的长腔,瞧着一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懒散模样,可陆衷却觉得这人倒没有表面上看着那般没心没肺。
至少在当日那种紧要关头,他是第一个走出来站在少寂身边的。
分明上一秒还处于刀刃相向的对立面,可下一秒却态度反转,毫不犹豫站在他身旁,与他一同分担周旁数百人的凝视。
虽不知他这番行径到底有何目的,可君子论迹不论心,再说他也没做出什么实质性威胁到他们的事情,甚至对少寂这个从未接触过的表弟露出了维护之态,实在叫人诧异。
而当日郑君美塞给阿宓的那个小盒子,一路辗转最终还是到了陆衷和少寂的手上。
因着阿宓小心谨慎的叮嘱,陆衷在打开时做了万全的准备。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并非是他所预料的那般——只要掀开木盒就会噼里啪啦喷出一大堆毒雾。
匣子内只静静躺着枚通体淡金的椭圆形丹丸。
倒真像郑君美所说,如颗糖豆般。
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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