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凤”又缓缓地坐在了那把轮椅上,一双眼睛露出仇恨的光芒!
金望岳双手撑在桌上,侧着脸,盯着那个女人的脸。
女人的嘴唇微微地颤了颤,开了口。
“香港苏家!就算是苏家人死尽,死绝,也不难赎其罪!”
金望岳眯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苏家怎么了?”
金望岳是知道香港苏家的,甚至在内地的有些项目上,他的望岳集团还和香港苏家有过两次合作。
金望岳也是见过苏家现在的掌门人苏成杰的,一个比他小不了几岁的儒雅中年男人。
“花白凤”扭过头,看着金望岳,想了想。
“你现在既是我们的人,也算是我的丈夫,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不知道的内幕……”
“苏家的第一代掌门人是苏垂帘,那个享誉世界的经济学家。”
“花白凤”说得咬牙切齿,语气里透着一股无法磨灭的仇恨。
“他从美国到了香港后,明面上投靠了我们,给我们做了很多工作……”
她无奈地摇摇头,苦涩地笑了笑。
“其实那些工作,都是假象,都是为了获得我们的信任。他是多面的间谍,苏垂帘既在帮我们做事,也在帮美国人干活。但是,根子上,他是共产党的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伪装,都是伪装!”
“花白凤”有些歇斯底里。
“他到底做了什么?”
金望岳很是好奇,不解地问她。
“他给美国人出了一个绝妙的计划,同时,他又利用日本政府对他的信任和仰仗,给日本高层建议,接受了美国人的那个协议!”
“协议?什么协议?”
金望岳一头雾水,急切地问了一句。
“广场协议!”
金望岳顿时双眼圆睁,嘴唇微微张开,满脸惊愕无比的神色。
广场协议,金望岳是清楚的。
1985年,美国政府为了打击世界第二经济体日本,伙同联邦德国,英国,法国,哄骗着日本签订了广场协议。
这是一份决定日本经济生死的协议,有了这份协议,让在二战后迅速发展起来,并在努力赶超美国的日本顿时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野鬼。
有了这份协议,日本不但将几十年发展起来的财富几乎被美国收割殆尽,更重要的是,日本从此走入了没落的二十年。
日本的国运从此之后,彻底地发生了改变,堂堂一个世界第二经济大国,被美国死死地踩在脚下。
难道那广场协议和香港苏家的苏垂帘有关系?
看着金望岳那惊讶的神色,那个女人重重地点点头。
“不错,广场协议就是金望岳秘密给美国财政部出的主意,而且又是他暗中说服了日本大藏省(日本自明治维新后直到2000年期间存在的中央政府财政机关,主管日本财政、金融、税收。2001年1月6日,中央省厅重新编制,大藏省改制为财务省和金融厅(主要负责银行监管))接受了美国人的这个协议。”
金望岳听明白了。
苏垂帘是三面间谍,可是他已经死了。
日本人签署完那个广场协议,苏垂帘的身份就暴露了,日本为了泄愤,把他暗杀了。
“苏垂帘该死,他们苏家都该死!可是,这苏家那么大的产业,不能白白地便宜了共产党。所以,你跟我去香港,你去做苏成杰……”
“我去做苏成杰?”
金望岳终于明白了为何日本要把他留下来,他们是要狸猫换太子。
“不错,你就是苏成杰……”
金望岳心里暗暗一惊,按她这么说,苏成杰已经上了日本人的暗杀名单。
“就不怕有人识破我?”
金望岳不解地看着那个女人。
“花白凤”阴冷地一笑。
“方城都没有看出来我是假的花白凤,谁又能认识出你是苏成杰,还是金望岳呢?”
金望岳转过脸来,看着趴在桌面上的方城,眼神一沉。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高明的易容术,连方城都看不出来花白凤已经被人调了包。
那真正的郡主在哪?她又是如何被人调走的呢?
忽然,金望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直起身来。
“走吧,你们的计划很完美,我们也该走了……”
那个女人也慢慢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嘴角挂着一抹诡秘的微笑。
“你就不好奇,我是谁?”
金望岳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我还是要告诉你的……”
女人幽幽地说了一句。
“外人都叫我珍嫂,你可以叫我月珍。我是香港苏家的管家,是刘玉书最信任的人……”
金望岳一言不发地看着珍嫂,目光冷得如同窗外的月光。
“今晚还有一趟望岳集团租赁的货机香港,你是货机上的随行押运人员,我们已经买通的机场,他们不会核实你的身份。你和我,会直接进入停机坪。”
珍嫂走到金望岳的身边,对他说道。
她又回过头,看了一眼那把轮椅,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块手绢来,仔细地把桌上金望岳接触过的每一个地方仔细地擦拭了一遍,又把那把轮椅的的扶手仔细地擦了擦。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珍嫂说得很轻松,可是金望岳却很沉重。
他默默地看了看趴在桌上的袁克佑和方城,又低下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卢千阳,沉默片刻,毅然转过身,跟着珍嫂出了门。
最后出门的金望岳还不忘把门用脚勾过来,关上。
两人走出院门,珍嫂的手用手绢包好,把院门关上。
院门外,一辆白色的凯德拉克汽车停在门口。
珍嫂没有丝毫的犹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金望岳微微一怔,也跟着她上了车。
汽车在黑暗中疾驰而去,直奔不远的机场。
圆月西斜,冰冷的月光洒在这片寂静的大地上,也许只有头顶上的那轮圆月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皓月一点一点地往西边斜下去……
东面的天空终于露出了一丝丝青白的色彩。
天,快亮了……
此刻的金望岳已经坐在了从香港机场出来的汽车上,珍嫂坐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