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宫。
爆炸声响后,周慧柔和佑宁帝便都惊醒过来。
周慧柔依偎在佑宁帝的怀里,一双受惊的眼睛如小鹿一般我见犹怜。
她娇声道:“皇上,臣妾害怕。”
这幅全身心依赖的样子,让佑宁帝的保护欲瞬间爆棚,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朕在你身边,柔儿还怕什么?好了,天色还早,昨夜你累的,再睡一会儿吧。”
周慧柔却是瞬间瞪大了眼睛:“......臣妾不敢睡,臣妾害怕一闭眼,皇上您就离开臣妾了。”
“真是孩子话,”佑宁帝嘴上嫌弃,神色却俨然十分受用的样子,“放心吧,那异响的事有太子处置。朕就在这陪着你多睡一会儿。”
周慧柔心里冷嘲一声,这死老头子对太子倒还信任。
可她偏偏就不信了,史书上记载了那么多相看两厌生死两隔的皇帝和太子,佑宁帝和东宫那位,又凭什么是个例外?
她伸手在佑宁帝胸口点了点,以一副撒娇的天真语气道:“那皇上可真是培养了一位好太子,有殿下在,皇上可是什么都不用过问了。”
这话明面上没有什么问题,也只是顺着佑宁帝方才说过的话补充了一句。
但佑宁帝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什么叫有太子在,他这个皇帝就什么都不用过问了?
他还没死呢!
佑宁帝眯了眯眼,心情俨然有些不悦。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不悦什么,
明明承祚一出生便被立为太子,又是他亲自教养长大,朝政的事,他也极大程度地放权给太子,想让太子早些上手。
等他百年之后,这大雍的江山社稷也是要交给太子的呀!
怎么会因为这仪嫔的一句话就心里如此不舒服?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周慧柔一副天真无邪全身心依赖的样子,又让他渐渐放下了怀疑。
那是不是太子他行事......
正想着,外头响起曹公公的声音:“皇上,太子殿下派人来问,说是那异响前所未有,殿下不知该如何处置,还请皇上示下。”
佑宁帝的心里一下子就舒坦了。
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需要过问呢?
太子明明还稚嫩的很啊!承祚年纪轻,见识少,连这点事情都得来请他示下!
“跟他说,”佑宁帝高声吩咐道:“去叫冯梵跑一趟查查怎么回事。待会儿早朝时,便知如何。”
曹公公忙道:“是。”
寝殿里又安静了下来,佑宁帝拍了拍周慧柔:“好了,现在是真无事了!”
“是,有皇上在,臣妾很是安心,”周慧柔嘴上说着奉承话,心底却不免恼怒。
她好不容易才挑起了佑宁帝一点不满,这就没了?
回应她的,是佑宁帝轻轻咬住了她的耳垂:“柔儿既然一点也不困,那看来,是朕还不够用力。”
周慧柔微微有些抗拒,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她轻轻地推着佑宁帝的胸膛:“......可是,皇上马上就要早朝了。”
佑宁帝只当她是欲拒还迎,一把抓住她的手,“来得及!”
......
萧景弋一行人回到上京时,城门才开。
他们先是回到萧国公府,接上早已回到上京的杨婆婆,又赶在早朝时到了宫门口。
姜令芷的业务已经很熟练了,朝着宫门口立着的那枚登闻鼓就走了过去。
不仅是她,把守宫门的禁军也对流程很是熟悉,甚至亲自帮她把鼓锤给取了下来。
姜令芷偏头问他:“咦?这次不问问我状告谁了?”
禁军一副退避三舍的样子:“小的不敢!”
老天爷,这萧四夫人先前状告的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而那些人到最后都没好下场!
这可不是他该打听的事!
姜令芷一副有些遗憾的样子,好吧,今天状告的人可是有意思极了呢!
“咚——咚——咚——”
鼓声悠远,从宫门口传到朝堂。
龙椅上昏昏欲睡的佑宁帝精神一震,这登闻鼓怎么又响了?
他转头吩咐曹公公:“去看看怎么回事?”
没一会儿,曹公公就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回到了朝堂:“皇上,此番敲登闻鼓的,还是萧四夫人......”
“又是她?”佑宁帝眉心一跳,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这个妇人,怎么总有那么多的状要告啊!
但是他能怎么办呢?
他是皇帝,这是朝堂,他不召不行啊!
“传!”
“是!”
朝臣们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唯有那才顺过气的荣国公又觉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什么?
是姜氏那个贱妇?方才的爆炸竟没能炸死她?
她是那志怪故事里的孙猴子吗?
这都不死!
她不死,那杨梨那个贱奴是不是也被带回上京了?
定然是了......
否则她敲登闻鼓干什么?
想到这,荣国公心里也有些庆幸,还好,已经提早让太后那边服了药,勉强是有了退路的。
......而且,姜氏一行人安全回到上京了,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和定州陆侯的人手碰上。
荣国公不免又放心了几分,还好,还好,还有退路,至少姜氏还没法牵扯到荣国公府。
只要回头弄死那个萧宴,就再也没人会知道陆家干了什么,那么荣国公府依然可以明哲保身。
姜令芷推着萧景弋进了太极殿,身后还跟着萧宴和杨婆婆二人,先是照着规矩向佑宁帝行了礼。
荣国公只觉得一阵浓郁的寒意顺着脚底只往天灵盖钻,老天爷,萧宴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
他只觉得方才就发闷的胸口几乎已经开始发疼了。
萧宴和萧家人混在一起......
那么同他一起去安宁镇的陆侯呢?
是完全已经暴露了?
还是已经......没了?
那庭赫的尸首呢?
荣国公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晕过去,他死死地咬着牙,强撑着让自己清醒。
不能晕!
要是晕了,一会儿姜氏在那信口雌黄的时候,荣国公府和周太后便只能任人宰割了!
佑宁帝就更疑惑了,萧宴不是被荣国公借去剿匪立功了吗?怎么跟姜氏搅和在一起了?
......这二人可是差点成婚的关系啊!
不过现在可不是好奇这些,他问道:“萧四夫人,你这一次,又是要状告何人啊?”
姜令芷微微一笑,抬头看着龙椅上的佑宁帝:“回皇上的话,臣妇这一次告的人可是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