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
“不好了,王爷,楚军又发起突袭了!”
这天夜里,殷王刚准备睡觉,远处的一片火光冲天映入眼底,打破了夜里的宁静。
这才几天?
两天吧。
两日前,秦少将军一举拿下了两个据点,又按捺不住的发起突袭。
他懒懒的打了个呵欠,道:
“让他偷吧。”
跟个贼似的偷偷摸摸的。
“啊?”
传报的士兵差点闪了舌头,“让,让他偷袭?”
“南疆一共有八个据点,他这才只拿下四分之一,南疆这么大,他只占着南疆的一点边边角角罢了,急什么?”
真正重要的据点还握在他手里。
干劲这么大,他可比不得那些年轻人,精神好。
到点了。
该休息了。
殷王坐在榻上,见那士兵还跪在地上,眉目一厉:“蠢东西!还杵在这里干什么?难道真如本王所言,把南疆拱手相让?还不快去把楚军的粮仓烧了!”
“是,是!”
士兵吓得浑身一怵,手忙脚乱的捂着盔帽拿着剑跑出去。
营帐内,一声窃笑:
噗嗤!
床榻旁,还支着一张小床,矮矮的四个桌脚撑起了它,长形的小床板正的很,拓跋墨正盘腿坐在上头。
“父王,你带出来的兵好蠢啊。”
一道凌厉似箭的目光射来。
拓跋墨脊背一僵,立马敛起嘴皮子,捂住嘴,撤回呲开的两排小白牙:
“他们不蠢,是父王太精了!”
殷王冷着他两眼,“兔崽子。”
拓跋墨撇嘴。
“早点睡觉,不准出声。”
“噢!”
拓跋墨拉着自己的小被子,躺下,盖好。
殷王睡大床榻,拓跋墨睡床尾处的小矮榻。
篝火刺啦刺啦的跳跃着。
安静了许久,拓跋墨不禁问道:“父王,为什么我不能跟你一起睡?”
榻上,男人的声音平静传来:“你不小了,该自己睡。”
可他今年才四岁半而已。
“可是小时候,我也没有跟你一起睡。”
“当时你太小,我翻个身就会把你压死,你该自己睡。”
噫!
好有道理的样子。
“那我什么时候能跟父王一起睡?”
“以后都不能。”
“为什么?”
殷王翻了个身,那冷淡又不耐的样子,像是失了耐性,可过了几秒钟后,还是回答了他:
“因为男男授受不亲。”
“啊?我不是父王的亲生孩子吗?”
当然不是了。
你是本王从副将那里捡来的遗孤。
话真多。
“因为本王有洁癖,被人碰到一下,要洗很久很久的手。”
“那……”
“拓跋墨,你话很多,再多嘴我把你挂钩子上睡。”
“……”
-
这一夜,秦牧羽带兵突袭,虽然又抢回了一个据点,可是粮仓被烧了。
虽然抢救及时,但也烧去了大半的粮草,眼下时局,物资得不到及时有效的补充,大军不得不暂做休整。
长桌上。
秦牧羽手臂一甩,便铺开了一张完整的南疆地形图。
“现下,我们已经夺回了三个位置,殷王占领着这里、这里……此处……”
他与李副将、张副将还有军师商议着接下来的计划。
营帐外。
秦牧雪咬着手里的苹果,大喇喇的走来,迎面的士兵见了她,皆喊上一声:
“大小姐。”
“大小姐!”
秦牧雪扬手:“防止南蛮反扑,都守好了……辛苦大家……张四,你手上的伤可好些了……李五,你怎么样?”
“多谢大小姐挂念!”
“大小姐心细如发,体恤我等,是我等的荣幸!”
士兵们感动又爱慕的望着大小姐,打心底里的喜欢这个直爽大方、毫不做作的女子。
秦牧雪性子也爽朗,三言两语间,便跟一群士兵说到一块去了。
哈哈大笑。
不远处,陆云初看见这一幕,心头一涩,有点酸酸的。
这个光芒万丈的小太阳!
什么时候能一心一意的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嘤嘤!
“我的手好痛!”
秦牧雪回头,“陆师兄,你怎么了?”
“难道是伤口撕裂了吗?还是发炎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没关系,一点小伤不致命,我捱一捱就好了!”
秦牧雪丢下这群士兵,赶紧去看陆云初。
一群士兵:“……”
满脸鄙夷。
大家一起上战场,更严重的伤都受过,也没有像陆公子一样哇哇叫。
大家同为男人,一眼就能看穿男人的心思。
诡计多端的陆公子。
“报!”
远处,信兵策马而来,飞快奔入营帐:“少将军,殷王来信!”
秦牧羽停下嘴边的话,接过一看。
又是谈判?
“不谈。”
“少将军,南蛮的信兵送信时,还说了一句,如果我方拒绝谈判的话,殷王就烧咱们的粮草。”
“烧上瘾了他!”
秦牧羽拍桌,“增派三倍人手,看好粮草,不能再出任何差池!”
张副将犹疑:
“可是……南疆地势平坦,几乎都是平地,咱们的粮仓无处可藏,只要殷王探听到我方粮仓的位置,再配上一个百里穿杨的弓箭手,还是能烧。”
虽然百里穿杨的箭术需要万里挑一。
可保不准殷王麾下就有这样的高手呢?
秦牧羽神色阴沉。
上次谈判,并无结果。
殷王故意戏弄他。
又想耍什么花招!
这一次,挑在平原的尽头,一处狭长的断崖旁,一人一马已经在那候着。
夕阳西下,男人一袭张扬的深红色锦袍,身影被余晖拖得很长很长,旁边的马儿低头吃草,林间的昏鸦展翅而过,悠长的叫声彰显的黄昏又平静,又有几分凄凉。
踏踏——
不疾不徐的马蹄声响起。
殷王回头,看向那意气风发的马上少年,扬唇一笑:
“还以为你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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