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棣迟!”
砰砰——
“皇叔!”
楚狸叩门,想见楚棣迟,但门庭紧闭,侍卫劝了两句,见劝不住,便在一旁站着了。
“皇叔!”
她要救秦牧羽,刻不容缓。
他派人对秦牧羽说了什么?
秦牧羽到底哪里妨碍他了?
“皇叔,我有话要问你,皇叔……唔!”
眼前一眩,险些晕倒,一日水米未进,还情绪过激,身体早已撑不住了。
楚狸扶着门,缓了两三秒,脚步虚浮的晃到台阶旁,跌坐下去。
侍卫见她面色惨白,有些担心的走过去:
“九皇子,殿下当真不在府上,您先请回吧,瞧这天色,恐怕马上要下雨了。”
楚狸觉得胃部有些绞痛,捏紧了衣服强忍着,道:
“去通报一声,就说我在这里等他,什么时候见到了,我再离开。”
“这……是。”
侍卫无奈。
夜里寒凉,冷风扑面,阴沉沉的夜空里飘起细雨,扑打了脸上时,如针尖牛毛般刺疼。
很快,大雨倾盆。
楚狸坐在石阶上,滂沱的大雨淋湿了半个身子,双手揪着腹部的衣物,弯下的腰身埋在腿间,只觉得胃部痉挛,疼得她几乎喘不上气。
又冷又痛。
‘阿狸,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她立忙抬起头,只见一个穿着虎纹圆领衫的英气小男孩站在面前,伸过来的手搀扶她。
‘我娘说,热屁股坐冷地儿,会坏肚子。’
‘阿狸,我给你带了红枣甜糕。’
‘阿狸,我给你打了兔子……’
楚狸视线朦胧,复而又清醒,湿润的眼角涌出温热,与雨水融合在一起,很快失温冰冷。
“秦牧羽……”
他是冤枉的!
胃部好痛。
她揪着衣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热汗如雨,瘦弱的身体紧紧的蜷缩在台阶上,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猫儿。
摄政王府内。
大雨顺着屋檐滑落,像串起来的珠帘,院中起着蒙蒙的雨雾,衬得夜色极为好看。
轩窗旁,煮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白锦衣捻着精致的青花瓷小茶盏,想起多年前的事宜,叹声悠长。
三年前,黑甲卫被困南疆,背水一战,九死一生,如今三人还能再围炉对坐,煮茶听雨,恍若隔世。
萧夜行侧眸,“这么大的雨,你那个小侄子别玩死了。”
长辈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小辈身上。
白锦衣看向他:“你心疼了?你外甥还在天牢内,怎么不心疼?”
萧夜行淡声:“外甥是外甥,我是我,死道友不死贫道。”
擅闯他的密室,用了他的寒冰床,还吃掉了他那么多昂贵上好的药丸。
这种吃里扒外的外甥,不要也罢。
轰隆!
忽的一记惊雷撕破夜空,雨从窗外斜飞而入,带着寒意,白锦衣拢了拢身上的衣物,却见楚棣迟搭着茶杯,静坐在旁,垂着的墨眸沉冷,如幽潭望不到底。
‘对不住了,小殿下,奴才也是听吩咐办事。’
‘你的存在,只会分裂大楚的权势。’
‘你死了,所有人才会好过。’
‘当初在襁褓里,就应该掐死你!’
白锦衣道:“这雨实在太大了,侍卫说九皇子还在外面,我去看看……”
啪!
茶杯陡然破碎的声音比雷声还要惊震,白锦衣弹起身来,只见茶水与鲜血在楚棣迟指尖滴落,眼底藏着的戾气却叫人心惊。
萧夜行立即拉着他: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
“可他的伤……”
“锦衣,走。”
-
夜雨冰冷。
一分一秒好像变得无比漫长,只有重复的雨声在耳边无尽的回响,楚狸不知自己到底等了多久,痛得几乎麻木,眩晕感阵阵袭来。
即将晕厥时,终于看见面前出现了一双墨黑色的皂靴。
她神色一震,立忙抬头,目光却狠狠一晃。
他撑着伞,负手立在夜雨里,弥漫的雨雾暗沉一片,却丝毫没有弄脏那华贵的衣角,矜冷的姿态犹如山巅之霜,俯视一切。
她却浑身湿透,几近昏厥,像一条丧家之犬。
“真狼狈。”
男人眼角的讥诮,似乎藏着恨意。
雨雾四起,她看不清。
“是你……你害了秦牧羽。”楚狸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揪住他的衣襟,“是你杀了方海洋,嫁祸给他,是不是?”
她终于想起来了。
密室那日,并非做梦,他的声音清晰的在脑中回响:‘你会主动来求本王。’
是他做的!
庆功宴那夜,那件事过不去了。
“楚棣迟,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卑鄙的事!你难道不觉得可耻……唔!”
楚棣迟捏住她的下颚,眉峰似剑,“是不是所有的恶事都是本王做的?无需证据,无中生有,本王的存在,本就是一个错?”
楚狸被迫仰起头,只觉得他指腹冰冷,几乎要捏碎了她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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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中的愤怒丝毫不藏:
“是你派重枫给他传了话,是你怂恿了他,你敢发誓与这件事毫无关系吗?”
楚棣迟薄笑:“你跟皇帝还真是像,当然,本王说的不是长相。”
他低头,墨眸如鹰:
“论相貌,你跟他一点都不像,你不是皇帝亲生的吧?”
楚狸瞳孔微缩,挣扎着甩开他的手,“我今日去了天牢,已经跟秦牧羽对过话了,我知道是你做的,如果你不主动澄清,那我便告诉父皇!”
“是吗?那他今夜就得非死不可了。”
“楚棣迟!”
他敢!
楚狸怒红了眼,扬起手甩了过去,却被他一掌扣住,震落了她手里早已藏着的一块尖锐的石头。
楚棣迟冷笑:“这便是你跟长辈谈判的态度?”
楚狸怒声:“秦牧羽是无辜的,将军府也没有招惹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本王想要的东西,九皇子当真不清楚?”
“你!”
对上他眼底的冷色,楚狸不禁想起庆功宴那夜……瞬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眸光打转,用力抽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
“不知道?”
楚棣迟冷冷的把她推到柱子上,“既然你不知道,那本王又怎会知道你嘴上想救秦少将军,心里是不是当真那样想的?既然你不想救人,本王又何必插手?”
“楚棣迟,你!唔……”
楚狸情绪刚一激动,便是眼前一黑,栽倒进他的怀中。
楚棣迟皱眉,即将滑倒时,捞了她一把,身上又冷又湿,轻得好像没重量,气着气着,还能把自己气晕过去。
废物就是矫情。
“重枫,叫白锦衣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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