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灰色雾气环绕在这死寂的世界,上下一色,海陆为一体。
后来的某个时间节点,上下有了天与地的概念。气流在其中回旋,忽冷忽热,或凝结或是蒸发。
千姿百怪的菌类开始出现于陆地上,形态各异的微末生命开始在海洋中形成。那时还没有光。
直到
神说“要有光”
于是天地间第一缕光便洒向人间,照亮了阴暗中诞生的死物与生命。植被开始蔓延,最基础的生命开始在海洋中孕育。
四季循环反复,枯败与新生。无止息的风自由且肆意,将平整大地吹成蜿蜒曲折的山川,将那坚固的顽石化作最基础的尘沙。
“要开始出现生命了”希芙开口,目中神采奕奕。相比先前的世界,她更喜欢此间的纯粹。
不过她身侧的涅拉尔却并有所放松,反而眉头紧皱。
由于远离记忆的缘故身上那份祝福已不复往昔。遗忘也因其投影的缘故暗淡些许。
“你是否疑惑,为何能容纳这两位神明的赐福?”希芙喃喃开口。
“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接受?只要你不愿,无论是那学者亦或是我都无法阻拦”希芙苦涩开口,那模糊的面容各种神色汇聚。
“以你彼时精神作饵,以我之联结作结,打破存乎两者之间的壁垒”
“精神才是祂们两者的归宿与终结”
只是,无论是那壁垒的守护者,又或者那远在天外的无上,都不会允许此等神明存在。
那掌控世间一切有灵众生乃至神明的精神。
“你看”希芙轻声开口,伸出手指在涅拉尔面前,那黑泥与记忆的晶块慢慢的合拢又散开。
在那细密银丝拉扯下,那两种对立存在之物开始融合汇聚。那是远超于此前存在于内在的精神。
足以媲美黄金般的纯净。远在那所谓的女王黑焰以及黑白火焰之上。
在希芙开口之际,那茫茫无边的海陆上,生命随时间在不断的演化。
直到最后,名为人的生命开始在此间繁衍生息。与他们是那样的相似,却又不同。
胸口从未有跳动之感,众生面相变化已记不起原来模样,就连关于宁姆格福的记忆也变的模糊,没有去处也没有归处。
不知不觉间已渐渐的脱离人的范畴。
“这不是你想要的?”涅拉尔开口。
“不,这是你想要的”希芙回道。
“这样呀”涅拉尔自顾自的开口,迷茫与清醒之间有种决然之色。
空间与时间在他身侧流淌,众多王朝教派诞生又走向灭亡。直到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纷乱的霓虹胜过了原始的日与月。
技术蓬勃发展,午夜前只要想到便能在第二天实现。足不出户,便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只是更多的人们生活在那一个个如同坟墓的小匣子里,如行尸般在白天活动,在夜晚安静“死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楼层已到达近千层之高,隔着楼顶向下望去则漆黑一片,没有熙熙攘攘没有人来人往。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狭间里,衣食无忧。
“你不睁眼看看”希芙望着闭目的涅拉尔开口。
与此同时那所有置身此间的人都直直的盯着某个方向,面容出奇的一致。
“你动摇了”希芙再次开口。
“你是不是在想,在那交界地没有所谓神明觊觎,会不会如此?”
“那无间的乐土未置身其中又怎知不好?”希芙喃喃开口。
“你着相了”涅拉尔开口,在他开口的一瞬间,那所有人的表情又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你知道囚徒吗?那亚坛高原监牢中的存在”希芙开口
“每时每刻都在那矿场劳作,不得自由,不知自由”
“所有他们有一种病,一种无法被治愈,只能了却才能解脱的病症”
“你看他们不正是如此”
涅拉尔睁眼的一刻,果真看到了疾病。
起初没有人在意,没有人知道来自于哪里
或许是阴暗潮湿之地,或许是由自身产生。
当它出现的时候,任何药物无法治疗,任何人无法幸免,只见其如草般倒下。
直到人们打开了监牢,直到人们推翻了那所谓的高楼。
我看见那虚伪的道德高墙
在垮塌
…
那抛却繁荣缛节的幸存者,自以为找到了所谓的
自由
可惜却不懂何为自由
…
当行至世界边缘的一刻,世界又重新归于寂静。植被重新覆盖了那已倒塌的废墟。自然与生命又在其中诞生。
在那昏暗的桌上,数道身影倒在了桌上,数面镜子悬浮四周的墙面上。
涅拉尔站在那监牢的门前,对面之人浑浊的目光同样看着他。
“别露出这副面孔”里面的人开口,目光中并未原来的讥讽之色,反而平静些许。
“对我而言,门外的你才是被困住那个”
“我要走了”涅拉尔平静的开口,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更像是告别。
“在你进入利耶尼亚的一刻,祂不仅仅只是拓印了你”
“我知道”涅拉尔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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