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谐站了起来。
他茫然四顾,远处江水如锦带穿过绿色原野。
“怎么才能赢?”
南华阳摇头:“没人知道。”
余谐犹豫了一下:“琼林楼里面……”
南华阳苦笑:“新的天帝从未有过,所以就算是神明的藏书库里面,也没有任何记载。”
余谐陷入了沉默。
……
南楚。
楚侯正看着眼前的墨连城沉默。
“墨家要离开南楚?”
墨连城沉默以对。
楚侯看着眼前的墨连城,陷入了沉思。
其实墨连城不说话,是因为有绝对的自信。
墨家为南楚让出了足够多的好处。
墨池是不可能动的,墨家离开,墨池就在南楚手中,那是天下三个铸剑之地之一,对于志在天下的南楚,不可谓不重要。
更何况,如果墨家离开了,那宋国就失去了最大的保护,南楚的扩张计划就再也没有阻碍了。
当然,楚侯是明白这一切,但是在感情上,她无法接受。
无论怎样,这样的结果也比不上墨家留下来为南楚效力。
当然,墨家不可能这么做,不过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楚侯一脸阴沉,心中思绪万千。
比一个好东西从一开始就没你的份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他明明就在你手边,近在咫尺,却还是离开了。
现在的楚侯看着墨家,就是这样的感觉。
“墨家可以离开,你墨连城留下来!”
楚侯已经要失控了。
墨连城沉默着转身。
“拦住他!”
但是南楚没有任何一个剑客能拦住墨家钜子墨连城。
楚侯狂怒拔剑,南极剑如电闪而过,神力像是沉重的高山落在墨连城身上。
但是这一剑落空了。
墨连城身上剑气如同墨色巨剑,刺穿了南极剑的神力,他走出了宫殿,只剩下楚侯一个人一脸愤怒地站在原地。
……
西秦。
秦侯站在众人中间,一脸疑惑:“墨家为什么要来我们西秦?”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的是申苦。
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私学剑客同为一体。
申苦笑笑:“琼林楼主劝说钜子,选择西秦。”
秦侯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看了一眼哑童。
“我是真不知道琼林楼主为什么对西秦青眼有加,真得谢谢他。”
秦侯叹了口气,然后想了想:“只是我们西秦对剑客多有限制,墨家过来……”
申苦一笑:“墨家不愿意听从的剑客都留在南楚了,跟来的剑客全部都会听从西秦的命令,其实他们早就习惯了。”
秦侯点点头:“这样一来,我们可以轻松突破西岳的阻隔……”
帝国就在眼前,天下就在手中,再也没有这样简单的事情了。
秦侯长长地叹了口气:“墨家什么时候能到?”
申苦一笑:“半月之后。”
这里所有人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以墨家的体量,还是跨越数千里的远行,突然决定,加上准备的时间,居然只需要半月,那些剑客几乎都能算是怪物了。
秦侯大笑了起来:“了不起,不愧是私学剑客。”
他转身来回走了两步:“要不墨家剑客一到,就给郅嫣和卫远举行婚礼?”
周围的人一起笑了。
只有郅嫣摇头:“不用这么刻意,而且这么做,钜子可能反而会觉得不高兴。”
申苦笑着点头:“不过你和卫远好好呆在一起,钜子一定会高兴的。”
郅嫣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惜余谐还是要留在琼林楼,不愿意过来。”
秦侯叹了口气:“还有道宗南华阳先生和剑一,世上事怎么可能事事如意,墨家能来,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周围的人都一起点头。
……
周靖站在地图前,听着飞鱼内卫的报告,一脸阴沉。
“墨家……”
墨家的行动根本无法遮掩,飞鱼内卫看得很清楚,他们将墨池和小半弟子留在了南楚,剩下的剑客跟着钜子墨连城,一起向西秦出发。
南楚无法阻挡墨家,帝国也一样,而西秦已经开始欢庆了。
这大概是最后一根稻草了,对于周靖来说,她很清楚帝国还拥有多少力量。
“帝国……已经没有希望了。”
周靖转身,看着眼前的官员们,苦笑一声。
“但至少,还有最后一块筹码。”
说完,周靖独自离开了房间。
只剩下身后官员们坐在一起,面面相觑。
……
周靖独自去了皇宫,登上了摘星楼。
她一个人站在和邹变喝酒的地方,握住北辰剑,看着帝都。
“长风越万里
冷月照千山
日升终复落
名剑亦云烟。”
天空中北辰亮起,却不过是给帝都增添一丝凉意。
周靖袍袖当风,飘然如仙。
她想起了曾经无数个独自坐在长公主宫中的深夜。
那就像是一块冰慢慢变厚,终于坚不可摧。
周靖转身走下了摘星楼。
……
琼林楼。
余谐抬头看着天空中亮起的北辰,无声地叹息。
帝国现在风雨飘摇,周靖独木难支,大概也夙兴夜寐,没有片刻安宁。
这就是天下大势,没有人可以阻止,或者改变。
帝国终究还是太衰老了。
就算没有摄政王周宗,总还是会有其他王室出现,把该做的蠢事做一遍,到头来周靖周清周景这样真正有才能的人,只能接受属于自己的悲剧。
一场早就注定的表演。
纵然神剑在手,也不过枉然。
余谐右手剑指对天空一挥,神力如长风凭空出现,呼啸而过。
“你的天分胜过我知道的所有剑客。”
南华阳站在孤峰决定,抬头看着神力流过。
“我不过是学你。”
南华阳笑了:“所以我说你的天分高,不是所有人都能学会我的招数。”
余谐叹了口气:“你不是剑客吗?”
南华阳点头:“我是剑客,但是这一招也是听了你的话,才想出来的,如果论对天道的了解,你胜过我。”
余谐点点头。
南华阳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北辰:“帝国的皇帝,夜不能寐,大概是在想为什么这一切会发生吧。”
余谐笑了:“如果她问我,那就不会有这样的疑问。”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