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向前一步。
他双手高举勾陈剑,几乎把自己的胸口让给了阴影。
阴影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它向前一剑横斩。
但是勾陈剑卡在了神之甲胄上面。
那个瞬间,周景一剑斩下。
这一剑自上而下,将整个阴影劈成了两半。
太子仰头喷出了一口鲜血。
他已经是皇帝了,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现在他再也无法做任何事。
周景挥剑。
一道剑气掠过太子咽喉。
“结束了……”
太师叹了口气,然后拍拍周景的肩膀:“太子弑君,局势已经无可挽回,现在你必须留在帝都帮我稳住大局,直到一切结束……”
周景点点头。
然后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但是……大位空悬,恐怕……”
太师点点头:“帝国必须要有人稳住局势,你去问问长公主,她现在是先帝唯一的子嗣了。”
但是周景毫不犹豫地摇头:“她不合适,局势到现在这种程度,只能让一个素有威望的长辈摄政,至于摆在前面的幼帝,选聪慧少年即可,长公主女子,根本不合适。”
太师无奈地摇摇头:“一个和先帝没关系的小儿,也一样不合适,还是让长公主继位吧,你主外,我主内,至少长公主有北辰剑,不会被人小看。”
周景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
太师的话听上去漏洞实在太多,比如长公主不会被人小看,但是他说到了现在帝国最大的麻烦。
那就是根本没有合适的选择。
仔细算下来,长公主虽然还是差的不能再差的选择,但也是最好的选择。
然后太师朝着宝座后面喊了一声:“赵盾!”
提着北辰剑的赵盾从后面的宝库里面走了出来。
太师对周景解释了一句:“赵盾是我之前派来阻止太子的,可惜他被秘卫剑奴阻挡,什么都没能阻止。”
周景沉默着点头。
“你去问长公主,她愿不愿意做皇帝。”
赵盾一躬身就要走。
但是太师伸手拦住了他:“北辰剑给我。”
赵盾一愣,双手将神剑奉上。
太师伸手握住北辰剑,一道恐怖的神力冲天而起。
他笑着点点头:“长公主终于还是释然了,这样也好,放手之后,神剑反而也许能失而复得。”
说完太师摆摆手,让赵盾离开了。
赵盾走出皇宫,直奔长公主宫。
在空旷的宫殿里面,赵盾见到了周靖。
“长公主,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确实是太师最后解决了太子。”
周靖点点头:“何其速也……”
“但是太师扣下了北辰剑,而且大司马就在帝都。”
周靖一笑:“理所当然,只要太子先动手,周景这个死心眼就是最好用的工具,现在太师能用,以后我也能用。”
赵盾点头:“太师要您继位。”
周靖愣了一下。
她脸上闪过一丝意外,然后大笑起来:“我之前还担心为了余谐展露太多,现在看来天下人的看法并未改变,真是令人惊喜。”
她笑着摇摇头:“太师扣下了北辰剑?”
赵盾点头:“我实在……”
周靖抬起右手:“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太师不这么做才是怪事。”
说完她点点头:“告诉他,我答应了,你就说,不过是从木偶变成傀儡,没有分别。”
“这句话一字不差告诉太师,他会明白的。”
赵盾点头,连忙回到皇宫。
周景已经离开,这里只剩下太师,还有之前跟着太子的周圭。
“长公主说,不过是从木偶变成傀儡,没有分别。”
太师一听这句话就大笑起来。
“不愧是冰雪聪明的长公主,好!”
太师一挥手,抬头看看大殿四周,露出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我隐忍多年,才终于有能施展抱负的机会,是天命负我,但我未曾负天!”
他低头扫过周圭和赵盾两人。
“周圭,你约束飞鱼内卫,掌控帝都,让商贾该做什么做什么。”
“赵盾,你跟在长公主身边,让她做好一切准备,然后到这里来,明天早朝发丧继位,不要闹出任何事情。”
周圭赵盾两人连忙点头,然后转身就走。
这里终于只剩下了太师一人。
皇帝和太子的尸体已经收拾搬走,血迹也已经清洗干净,连血腥味道都一丝不剩了。
太师站在大殿中央,深深地吸气。
“这就是……帝国之巅的味道……”
……
天还没亮,官员们就在皇宫入口处等待。
他们从帝都和皇城过来,聚集在此处,排列好阵型,等待着朝会开始。
人群中到处都是窃窃私语,因为他们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大司马周景。
很多人都还记得,一年之前除夕大朝的时候,大司徒周清站在文官最前面,大司马周景站在武将最前面,两人都是神剑剑客,人中龙凤,帝国鼎盛,无以复加。
但是现在,大司徒已经不在了,大司马脸上有风霜之色,肯定也是从西秦赶回来的,帝国风雨飘摇,只此一事就能窥见一斑。
然后巨大的石板动了。
巨蛟吟啸,开始向上爬行。
等到进入皇宫,走进大殿,所有人才发现有非常不同寻常的事情正要发生。
两个人正站在空着的宝座前面。
一个是手捧诏令的太师,一个是长公主周靖。
在大臣们开始混乱之前,太师就大吼一声:“肃静!”
然后他开始宣读诏令。
“太子篡位,我心如焚,今家国已不能托付于太子狂悖,遍查王室,唯长女靖,谨而静,能承天命,尔等尊奉,无为而治。”
大殿中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这份诏令中间暗藏的信息太多,让所有人都一时难以接受。
首先,太子篡位,皇帝似乎已经重伤垂死了,所以才急匆匆定下遗诏。
其次,长公主这个从来被太子欺辱的废物,居然要做皇帝了!
大臣们一时太过惊讶,连话都说不出来。
但是就在这时,周景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臣,谨奉诏。”
于是大臣们本能地跟着跪倒了一片:“臣奉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