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瞬间,余谐就明白了蛊虫要做什么。
它要控制周靖。
虽然现在的周靖无法行动,因为绝对的诅咒陷入了沉睡,但是在醒来的瞬间,在神力还来不及清晰蛊虫的瞬间,周靖只需要一剑,就能结束余谐的旅途。
毕竟现在他四肢都失去了行动能力,正躺在地上,什么都做不了。
余谐的脸上满是泪水,他的表情正因为痛苦扭曲着。
但是余谐的双眼之中,是毫无掩饰的嘲讽。
那个瞬间,蛊虫停了一下。
但是这只是一瞬间,然后蛊虫就钻进了周靖的脖子。
余谐冷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经过了精心的选择,除了右肩,其他三处都是只要以剑气恢复一点,就能正常行动的位置。
而现在,蛊虫对余谐的控制已经消散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蛊虫同时只能控制一个人,当它选择了控制周靖,自然就必须放弃余谐。
至于为什么余谐会知道这个,当然是因为蛊虫朝着周靖爬过去的动作:明明它控制余谐的时候,是悠然地站在火堆边,看着余谐痛苦地挣扎。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蛊虫控制一个人,需要一个过程,而且一次只能有一个。
余谐从怀中拿出了那位巫咸弟子的玉辅首。
这是个有名的鬼怪,传说中从未有人见到过的怪物的脸,花纹大概是什么神兽,看上去又怪异,又美丽。
余谐将玉辅首按在周靖脸上。
那个瞬间,周靖的脖子上经脉经过的地方跳动了一下。
余谐笑了。
然后他拿出了巫咸弟子的玉石和兽牙项链。
这是周靖交给余谐的,和玉辅首一起,一些一直带在身上,虽然一直没有找到用处。
然后余谐把手放在周靖肩膀上,剑气流动。
那个瞬间,蛊虫的行动停止了。
余谐笑了。
虽然说这只是个猜测,但是从确定蛊虫是被巫咸弟子引动起,余谐就准备好这样做了。
事实证明,因为力量来自那位巫士,所以也受制于那个巫士的力量,这一对玉辅首和项链,就是蛊虫的弱点。
余谐以玉剑挑开了周靖的经脉。
无法动弹的蛊虫掉在了地上。
余谐长叹了口气,一剑刺穿了金色的蛊虫。
伴随着尖利的叫声,蛊虫彻底死亡了。
余谐放下玉剑,倒在火堆边。
虽然似乎没有做什么,但那汹涌的情绪实在太令人疲惫了。
而且身上的四处伤口虽然不影响行动,却剧痛难忍。
好在这次的麻烦终于解决了。
余谐这么想着,突然在火光照耀下发现自己衣服上的血迹。
他回忆了一下,发现这是第一次刺破经脉,逼蛊虫出来的伤口。
虽然避开了内脏和大血管,但是看来伤口还是在一直流血。
余谐眼前一阵恍惚,然后倒在了地上。
……
余谐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看看四周。
周靖就在身边,看到他醒来,长出了口气。
“你终于醒了。”
余谐挣扎着要爬起来,但是一抬手就痛苦地倒了下去。
“你以为右肩上的伤口会那么容易愈合吗?”
周靖坐在余谐身边,叹了口气。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周靖抬起右手摸了一下脖颈侧面,那里有一道伤口,但是已经几乎看不到伤痕了。
“有个蛊虫,已经被我解决掉了。”
余谐漫不经心地解释了一句。
周靖摇摇头:“你说得倒是很轻松,那么为什么你的四肢都有伤口?”
余谐笑笑:“已经结束了。”
周靖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
“不要有下一次。”
余谐点点头:“明白,不会有下一次了。”
周靖突然转身,她的双眼中满是哀伤:“我从没想过要把你拉进这样的事情……本来不该……”
“不,”余谐笑着打断了周靖,“墨家总会知道的,然后我就知道了,然后我就和这件事有关系了。”
周靖看着余谐,摇摇头,却没有再说什么。
“这从来都不是你的决定,或者因为你做了什么,这是我的决定,我承担后果。”
余谐艰难地侧着身对着周靖说话。
但是周靖已经走远了。
余谐叹了口气,用剑气恢复伤口。
等到他可以行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我们快点走吧,已经浪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余谐除了右臂上的伤口之外,其他的伤口都已经痊愈了,昨晚让他昏过去的伤口,也早就被周靖包扎好涂上了伤药。
“你的伤……”
周靖看着余谐,犹豫了一下。
“没关系,而且天命无常才是麻烦,早点去东齐吧。”
周靖无法反驳。
余谐已经不在乎不择手段了,为了周靖,他什么都无所谓。
“那就走吧,但是你右肩的伤口很严重,恐怕很长时间都没办法右手用剑了。”
余谐点点头:“无所谓,我可以用左手剑。”
周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是已经忘记山神诀了吗?”
余谐无奈地笑笑:“反正我们必须继续前进,而那些杀手,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吧……”
周靖无言以对。
……
“计划失败了。”
赵远和秦高坐在一起,眺望着窗外热闹的市集。
“就连巫咸的弟子,也无法战胜那两个人啊……”
秦高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样下去,我们怎么收场?”
赵远笑了。
虽然秦高这个人,总是不明白很多事情,但是正因为这样,所以赵远才放心让他掌握玄渊,迂腐的老好人本身就是一种少见而珍贵的才能。
“还能怎样,巫咸的弟子,有两个都死在他们手里,为了给同门报仇,其他的巫咸弟子当然应该继续追杀,我们也一样,长公主不死,太子是不会满意的。”
秦高来回走着:“我们玄渊难道就落到这种地步了吗?做一个毫无底线的恶人,手中用完就扔的工具?”
赵远忍不住笑了:“你这么说太子可真是太嚣张了……”
秦高停下脚步一脸认真地看着赵远:“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