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轰隆隆!”
火车开始启动。
车间喧闹了近一个小时,嘈杂声渐渐安静了下来,往常这个点大家早就躺在床上睡大觉了。
“你们放心睡吧,上半夜我看着。”
陈光明看向对面三人说道。
“姐夫,你熬不住就叫醒我,下半个夜我来。”韩春明连忙说道。
张富霖和破烂侯没说什么,这趟需要在火车上度过两个晚上,到时大家轮流着来。
硬座车型晚上并不熄灯,陈光明从包里装模作样的掏了下,翻出一本小说来打发时间。
灯光虽说有些昏暗,但勉强能看。
第二天。
陈光明睡得昏天暗地,一睁眼就看到了坐旁边的小老头带着歉意的笑脸。
“小伙子,不好意思我们出去方便一下。”
陈光明无奈从座位站起来,脑袋有些昏昏沉沉,一看时间已经是早晨七点多。
昨晚并非太平无事,凌晨两点的时候,就有几伙人开始在车厢里游荡,专挑那些熟睡的乘客下手,翻行李,摸口袋。
路过他们这里,看到陈光明醒着,那些人就直接跳过了他们这排,寻找其他目标。
陈光明没有多管闲事,这样的事情就连乘警都管不过来,更何况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没有继续再睡,起身走向卫生间,却见卫生间门口排着好几个人,只能洗了把脸就回到座位。
“明哥,咱们吃点东西。”
张富霖笑着从行李架上拿下一个袋子,这是让后厨帮准备的,里面装着馒头和一些下酒菜。
四人用搪瓷杯打来开水,馒头配咸菜便是今天的早餐。
旁边的爷孙俩,也拿出几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做成的黄色饼子,啃了起来。
“春明,你下半夜有发现什么没?”
陈光明想起昨晚的事,边吃边问道。
“没啊,姐夫,昨晚你看见什么了?”韩春明疑惑道。
张富霖和破烂侯闻言也停下吃东西,看了过来。
陈光明点了点头,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他凌晨四点才叫韩春明接班,估计那些扒手那时候已经下班了。
“还好。”
破烂侯听到有小偷,下意识地摸了摸裤裆,虽然早上已经检查过了。
“小哥,昨晚真的有佛爷啊?”旁边的小老头大惊失色道。
“佛爷”是京城人对小偷、扒手的一种叫法,从千手千眼佛引申而来,比喻小偷眼疾手快,有千手千眼。
陈光明笑着道:“没错,大叔你不是到汉口就下车了吗?下车的时候注意着点就行。”
按说年纪大的人出门都会谨慎许多,但这个小老头昨晚却睡得很死,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就在这时火车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这是商都到了。
一大波乘客上来,不仅将所有的座位全部坐满,车厢两头还有不少站着的。
闲着没事,四人拿出扑克牌玩了起来。
到中午,又拿出酒和麻辣牛肉干、花生米,边聊边喝了起来,引得周遭不少乘客频频侧目。
前面的时间过得还算过得惬意。
但是到了汉口站,可就没那么舒服了。
人流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车厢里站着人比坐着的人还多,三四百人全都挤在不大的车厢里面,挤得跟沙丁鱼一样。
在烈日的照耀下,伴随着车窗外面裹挟进来热浪,车厢俨然变成烤箱,车厢里面人挨着人,那滋味简直无法形容。
车厢顶部隔着数米距离才一个的小风扇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浓烈的汗臭味、臭脚丫子,还有乘客带着家禽上车排泄出来的粪便,各种味道混合充斥在狭小却几乎密闭的空间内,让人几乎快要昏厥。
坐在陈光明旁边的爷孙俩已经下了车,换成了个扎着大辫子的姑娘和一个穿着讲究的中年人。
这是他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若是遇到个脱鞋扣脚丫子或是有狐臭的,绝对能让他陈光明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叫王东强,小兄弟贵姓?”
中年人是个自来熟的,刚坐下就朝陈光明问道。
“免贵姓陈,大哥是有什么事情吗?”陈光明随口回道。
王东强笑道:“没啥事,大家坐在一起就是缘分,随便聊聊打发时间。我看兄弟你不像学生,也不像返城的知青,不知道是干哪行的?”
“个体户,我看大哥你也像是干买卖的。”
陈光明反正闲着无聊,索性就和他唠唠。
现在火车速度慢,动不动就要坐上十几个小时,不找点事干时间可就太难熬了。
不像后世一人一个手机,现在大多都是看书看报,要不就是和旁边的人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