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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6章 恨与折磨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棍的诡异。

    它出现得那么突然,速度慢得令人发指,轻飘飘如落叶一般,可万护法就是避不开。

    非但避不开,还不得不迎头撞上去。

    万护法大惊失色,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撞上石棍。

    他运转灵力,汇聚于头顶,既然避无可避,那就索性撞断它。

    可惜他这次错得更离谱,这根“镇”字碑化成的石棍,就算锋利如问柳剑,也无法在其表面留下一丝痕迹。

    万护法的头再硬,自然也不可能硬的过问柳剑。

    没有任何悬念,一道人影被砸落,烟尘四起,身影坠落在乱石堆中。

    “抱歉!我没有忍住。”

    楚朝云落在夜狼面前,看着他笑道。

    夜狼没有笑,认真的道:“你应该出手,如果不是你,以我现在的情况,只怕很难留住他。”

    楚朝云摇摇头,叹道:“你这个毛病真得改一改。”

    “什么毛病?”

    “太较真。”

    自己只是随便说说,顺便在冼夫人面前,维系他黑风洞二号人物的颜面。

    谁知这货非得较真,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让楚朝云意外的是,这次夜狼居然没有装聋作哑,想了想说道:“这确实是个毛病,下回尽量改。”

    楚朝云立刻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狼兄,我支持你!”

    对于他的鼓励,夜狼直接选择无视,重新回归聋哑状态。

    乱石堆中,万护法并没有死。

    刚才的那一棍,虽然震得他差点神魂溃散,但好歹还留下了一条命。

    并非楚朝云不能将他击杀,只是想将他留个活口,交给冼夫人来处置。

    这样的顺水人情,楚朝云一向都不会吝啬。

    “现在他是你的了,就算你用小刀把他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喂狗,保证也没人说什么。”

    他一把将万护法提起来,丢到冼夫人的脚边。

    万护法体内的灵气已经溃散,神藏受损,此时的他,从高高在上的护法,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望着冼夫人怨毒的双眸,无尽的恨意,宛如来自地狱的复仇使者。

    万护法背脊发寒,涌起一阵难言的恐惧。

    一个人活得越久,往往越怕死。

    越是临近死亡的时候,就会越恐惧。

    “阿冼,你……你不要杀我,如果你杀了我,教主肯定很快就会知道,那样的话,你自己也逃不掉。现在你立下了大功,马上就能晋升为护法,你放了我,我马上就去帮你请功……”

    冼夫人鄙夷的看着他。

    这个曾经带给她无尽羞辱的老家伙,此时像一条哈巴狗一样的趴在她的脚下求饶。

    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弯了腰,眼泪都笑了出来。

    “你不想死?”

    冼夫人戏谑的看着他。

    “我不想死,”万护法连忙说道。“阿冼,看在这些年我们的情面上,你放了我吧!”

    为了活命,这老家伙也是昏了头,居然还敢提往事。

    果然,冼夫人的目光顿时凌厉,握掌成拳,一拳轰在万护法颔下,将其打得朝天仰去。

    万护法尖利的牙齿在嘴中碰撞着,发出令人齿酸的咯咯声。

    这一拳下手很重,直接将万护法整个下颌击碎,随着“哇”的一声,一堆满是鲜血的断牙,从他的口中喷出。

    “你这个贱货,我……啊……”

    万护法惨嚎,已经喊不出

    冼夫人目光阴冷,从他脚背上拔出刚插入的长剑,然后手腕一翻,斜着砍了下去。

    这一剑不轻不重,砍断了小腿上的肌肉,唯独筋骨未断。

    “可恶的……”

    万护法身体一歪,侧身歪倒,一块石头突然就塞了他的口中。

    再也说不出话,口中只有鲜血的腥甜,石头的硬冷。

    “痛吗?”

    冼夫人蹲下身,好心的帮他止住伤口的血。

    若是血流光了,人自然就死了,她并不希望他死得太快。

    一双白皙嫩滑的手,抚上了万护法沾满鲜血尘埃的老脸,那张本就如骷髅般的脸,此时看起来破败而狰狞,像来自己地狱的厉鬼。

    温柔的语气,如情人般的爱抚。

    这双曾带给他销魂蚀骨的玉手,再一次抚上他的身体时,带给他的却只有恐惧。

    他瞪大了双眼,想要说话,可嘴里塞了一口的沙石,吐不出半个字。

    “你知道吗?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是很感激你的,是你将我带出了那座淫窟,可惜啊!我是实在没有想到,我用身子换来的自由,竟然只是让自己进入了另一个地狱。”

    冼夫人的语气越发轻柔,说着说着,竟莫名的娇笑起来。

    “所以呢!我一定要好好的感谢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万护法的宛如鬼爪的手,仔细的将他的手指掰开,然后像削水果一样,一寸寸削去他指上的皮肉。

    她的动作很专心,也很细致,就像在雕刻一件精细艺术品。

    死一样沉寂的空气里,只有刀锋剔过骨骼的沙沙声。

    万护法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在刀锋下,慢慢被削出白森森的骨骼。

    冼夫人根本没有在意他眼中的恐惧与乞求,放下那根已经成为白骨的手指,然后又捏住另一根手指,再次削下。

    楚朝云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到早已在水泊边吹风的夜狼身边。

    “那日你带走金灵子,是不是也让他品尝过这些。”

    “这些”!当然就是冼夫人正在对万护法做的事。

    “嗯,尝了一些。”夜狼道。

    “一些是什么意思?”楚朝云问。

    “一些就是一些的意思,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没意思了,那张面孔我多看一眼,就好像自己的胸口被人多捅了几刀。”

    “所以你没有继续折磨他,因为你折磨他,其实也就是在折磨你自己。”

    楚朝云再次轻轻叹了口气,他已经明白夜狼的意思。

    夜狼没有再说话,他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了。

    片刻的沉默过后,后面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

    冼夫人默默走到水泊边,蹲下身子,长风如瀑,照映在镜子般的水泊内。

    她的脸上无喜无悲,却有一种异常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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