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
耶律磊来回踱步,头顶挥之不去的沉闷感压得他愈加烦躁。
他送出信件估摸有三日,却丝毫未见宇文鹊山派人前来营救的迹象。
他紧攥拳头,指关节发白,思绪如翻滚的乌云。
萨允挤出一抹勉强的微笑,安慰道:“四皇子,匈奴太子或许另有安排,咱们再等等。”
耶律磊冷冷地看了一眼萨允:“行了,不用再说什么等的话了。”
一旁的蓝水冷眼旁观,突然开口:“萨允,何必再自欺欺人。匈奴太子此举哪有将殿下当真兄弟?不过是用过即弃的棋子罢了。”
话音未落,气氛陡然降至冰点。
耶律磊猛地停住脚步,目光如刀,恶狠狠地盯着蓝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后者抢先一步。
蓝水不躲不闪,语气平稳:“若四皇子真从局中想脱身,咱们或许可另寻他援。”
“你说的,是什么办法?”
耶律磊皱眉盯着他,戒备与好奇交织。
蓝水微微一笑,目光中透着笃定:“宋墨必然是我们可以结盟的对象。”
“宋墨?”
耶律磊皱紧了眉头,带着些许疑惑与不信任的神色,“他凭什么会帮我?”
“宋墨虽是大炎之人,但他的身份地位却复杂多变,且他能让殿下这般行动自如,那证明他为人坦荡的同时,有城府计策,更有自信。”
蓝水解释道,“我们可以提尝试联系,对于他来说,联手我们也是一个扭转局势的好途径。”
耶律磊迟疑片刻,脑海中浮现出宋墨的身影。
性格阴狠的他自知此时的处境岌岌可危,蓝水的话或许是他唯一脱局的机会,虽然与宋墨合作风险极大,但此刻背水一战或许才是明智之举。
“去吧,蓝水。”
耶律磊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联系宋墨,给他传递我们的诚意。”
蓝水郑重其事地点头:“属下定不辱使命。”
……
宋墨正在书房中,凝神聚焦于桌上摊开的纸卷,手里握着毛笔,偶尔在纸上勾画出一个个精妙至极的策划细节。
阳光透过窗户迈过矮矮的书架,均匀地洒在整个房间里,为书卷的陈设添上一层淡淡的亮光。
书房外,李畅满脸急色地走来走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最终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急不可耐地对宋墨说道:“墨兄,你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关于宇文鹊山和耶律磊之间的传话,万一是让宇文鹊山带兵来犯呢?我们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宋墨抬起头,神情淡然刻意压低声音道:“李畅,不要急。”
李畅皱眉,无法抑制心中的焦虑:“可是,他们可是相当危险的人物,我们怎能心存侥幸?”
宋墨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笔,轻轻拍了拍李畅的肩膀:“正因如此,你更应该相信我。”
李畅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唉,我只是担心会错失良机。”
宋墨正想说些什么,突然书房门再次传来轻微的叩击声,紧接着,一个身影悄然而入。
“蓝水?”
宋墨站起身来,语气中虽透着一丝意外,但眼神却是清明。
明显是知道蓝水会来。
蓝水拱手作礼,面容平静:“宋公子,久违了。”
他环视房间一圈,目光在李畅身上停留片刻,然后转向宋墨,“今日冒昧拜访,只因有要务相商。”
宋墨示意李畅安坐,自个儿则请蓝水落座。
“不知蓝先生找我有何贵干?”
蓝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望向窗外,仿佛在思考如何措辞。
片刻之后,他转回头,语气沉稳:“四皇子有意与大炎的宋公子你一道合作。”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秒,李畅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目光微微警惕。
宋墨略一思索,问:“为何找上我?”
蓝水微微一笑,目光真诚:“因为我相信,宋公子能看到双方合作的潜在价值,您的才智和谋略,在这场棋局中占据着无可替代的位置。”
宋墨没有急于回复,而是将注意力转向了那仍在窗外闪烁的阳光。
这是一个绝妙的提议,也是一个随时可能陷入泥潭的圈套。
他必须洞察幽深,慧眼圆观。
“宋兄,这……”
李畅忍不住低声劝道。
宋墨拍了拍李畅的肩膀,传递出镇定的气息,继而对蓝水道:“我需要时间来衡量利弊,也需要更多的情报。”
蓝水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推至宋墨面前:“这是四皇子的一封亲启书信,或许能帮您做出决策。”
宋墨接过信件,微微颔首:“感谢蓝先生。我会仔细思量。”
蓝水起身行礼,态度诚恳:“我们期待能与您达成共识。”
说罢,他转身淡然离去,仿佛从未走入过这房间。待得蓝水的背影消失于门外,李畅忍不住问道:“墨兄,咱们真与他们合作?”
宋墨盯着手中的信,神情复杂:“李畅,任何一种选择都有风险。只有在审慎中谋定后动,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他轻声补充道,“而我们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更大的局面。”
李畅沉默点头,心中虽仍有疑问,如今却明白必须相信宋墨的判断。
信件之内,耶律磊表面诚意蓝水,不止愿意带契丹铁骑退兵,并承诺劝契丹王五年内不再来犯,只要宋墨帮自己从宇文鹊山的局中挣脱。
宋墨将信笺展开,细细阅读了一遍,眉头不禁皱起。
信中内容果然如蓝水所言,是契丹四皇子耶律磊的亲笔信。
他在信中表明了自己的诚意,承诺不仅愿意带铁骑退兵,还愿意劝说契丹王五年内不再侵犯大炎,只要自己能够从宇文鹊山布下的陷阱中抽身。
“李畅。”宋墨将信件递给了他,“耶律磊的提议可能是我们需要的机会。”
李畅接过信,一目十行地浏览,随后嘿然一笑:“这下有趣了。我就知道宇文鹊山这家伙自私自利,连有血脉情义的弟弟都不放过,怎么可能有什么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