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归弱。
人还没见着就怀疑人家别有用心,那还是不严谨了。
顾寒一点下巴。
将宁雨欣面前已经凉了的水换成温热的。
细心又妥帖。
阿梨目睹着这一幕,无师自通地察觉到了自已在这个场景里似乎有点多余。
于是她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诶。”
不等宁雨欣开口挽留,阿梨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她现在在森林里造了个“窝”。
是个相当精致的树屋,也不知道她是从哪看来的。
做出来安全问题一大堆。
好在她也不是普通人。
至少不会发生那种从树上栽下来的事情。
而且阿梨本人格外满意自已的作品,宁雨欣只好作罢了。
宁雨欣眨巴一下眼睛。
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椅子。
“跑得可真快,我还有事情想问她呢。”
顾寒轻轻抱住她,微微闭上眼睛,声音里带了几分疲惫:“有什么想问的,也可以问我。”
宁雨欣一怔。
随后拍了拍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到时间了?”
“嗯。”
顾寒虽然不太需要睡觉,但他毕竟还是个人,是人就会疲累。
每个月他都需要一两次的休息时间。
只有这种时候才会稍稍进入浅眠阶段。
而且中途经不得任何打扰,还极难入睡——唯独在宁雨欣身边的时候,他会睡得好些,就跟独属于他的安眠药似的。
宁雨欣托起他的手:“回房间睡去,客厅凉。”
顾寒顺着她的力道稍稍直起了身子,眼睛却没睁开:“你跟我一起。”
唉。
她在心里小小叹了口气。
打了个响指。
客厅的灯光灭了。
顾寒指尖微动。
带着宁雨欣转瞬到了楼上的主卧。
就在宁雨欣打算去开灯的时候,脖子上稍稍一紧,下一刻,她就被顾寒当做人形挂件给搂住,一起倒在了床上。
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还用下巴在她头发上蹭了蹭。
跟一只大狗似的。
宁雨欣挣扎了一下。
挣不动。
“别动。”
宁雨欣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我要拉一下被子,你不冷我还冷呢。”
顾寒这才稍稍松开了手。
等宁雨欣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后,这人又迫不及待地缠了上来。
宁雨欣现在已经摸清楚了顾寒这种状态的行为模式。
她知道顾寒的睡眠时间十分宝贵。
因此这个时候相当顺着他。
她将自已放松,把自已当成一个大型的人形挂件。
听着身边人炙热的呼吸渐渐平缓拉长。
宁雨欣也放缓了呼吸。
脑子里却没什么睡意。
她还在思考着公孙倩说的那些话。
在这个时间点,按理来说她是不该为除神陨之地外的事分心的。
不过在看见那张照片的时候,宁雨欣彻底改变了想法。
看见那些壁画的第一眼,宁雨欣就产生了一种很不好预感。
直觉告诉她。
要是就这么放过这件事,她以后一定会后悔。
宁雨欣向来相信自已的直觉。
因此当即就决定要在去神陨之地之前把这件事解决了。
具体怎么做。
她还要再想想。
“还在想那件事吗?”
安静的卧房里。
顾寒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宁雨欣:“吵到你了吗?”
他不置可否。
用带着浓浓倦意的声音说:“关键在公孙倩身上。”
“嗯?”
“公孙倩是最早受到那个古遗迹影响的人。”
宁雨欣微微一怔。
想起来了。
公孙倩说过,自已是在发现金矿之后的第二天开始出现身体不适的。
那时候甚至都还没有发现古遗迹的痕迹。
勘探队也才刚刚成立。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公孙倩这个时候都不该受到影响。
顾寒继续道:“那些壁画看似围成了一圈,不过在我看来,应该是有次序之分的。”
宁雨欣皱了皱眉。
顺序这个问题她也想到了。
不过代表如今三个死者死法的壁画并没有挨在一起,中间是有间隔其余壁画的,而且间隔的壁画数量也不全部相同,找不到规律。
没办法,她才放弃了这个推论。
顾寒:“如果把正对地上眼睛图案的壁画当做第一个,你就能看出些端倪了。”
宁雨欣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那张照片。
“是水刑。”
水刑就是将一个人固定在一处,以水滴在其天灵盖处。
是一种漫长而可怕的折磨。
顾寒说:“以逆时针算,水刑后隔一幅画是夹刑,再隔两幅画是刀刑,再隔一幅画是火刑。这样你能看出规律来了吗?”
“一二一二?可是为什么,第一个死者不是那个教授吗?”
“我猜这些壁画指的是开始刑罚,而非刑罚的结果。只不过水刑是这九种刑罚里,唯一不会立刻致死的,但不代表刑罚还没有开始。”
说到这里。
宁雨欣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是说,第一个受刑的人是公孙倩?”
“她身上的那股气息出现很早,我看见的‘线条’如影随形地跟着她,在我看来,那线条粘附在她的眉心处,时刻往她眉心处注入一点阴寒之力。不过这股阴寒之力被她周身红光带来的炙热温度给掩盖了过去。”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
“我去,这诅咒可真是处心积虑啊。”
这么有智慧的作祟办法,她还真是没见过。
真是长了见识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直接和我说?”
顾寒眯着眼睛在她头发上舒服地蹭了蹭:“你说的没错,公孙倩现在还很安全。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公孙倩会是最后一个死者。被滴几下也不会产生什么后遗症……要是提前告诉了你,你还睡得着吗?”
宁雨欣:“……”
还真是。
她现在就想去查证一下。
似乎是知道宁雨欣想做什么,顾寒直接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别想,你得陪我。我好困……”
他说着。
声音弱了下去。
听得宁雨欣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心里刚刚燃起来的求知欲不知不觉间就淡了下去。
同时好像是被顾寒的睡意给传染了似的,她也不由得感受到了一股倦意。
微微叹了口气。
她拍拍顾寒的手:“知道了,不会走的,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