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后也不想回老家了,就在当地落户下来,后来经人介绍娶了一个牧民的女子扎根当地成家立业了。
人常说,狗改不了吃屎,后来马翔龙和当地一个有夫之妇好上了,被人家丈夫举报了,当时按破坏民族感情,流氓罪给抓了起来。
赶上文革那个年代,他之前瞎吹牛说杀过多少人啥的,那时代就全成了他的罪过。就整天被拉出来游行批斗,后来在一次群情激愤的武斗中被人给打死了,嘿嘿嘿,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机不到。
早些年部队上有人找我,说是调查当年屈家灭门的案子,录取了口供。来人告诉我是屈家老大在台岛那边做了高官,如今退休想家了,托人打听老家的事情。这一打听就发现,屈家老六后来也活着回来了,还成了当地有名的中医,而屈家老二也改名换姓的成为了首长。
我呢,就按记忆中的地址给六爷写了一封挂号信,后来是道生少爷回的信,他在信里说挂号信也是辗转多次他才收到。
六爷晓得了家里的灭门案如今已经调查清楚,当年的叛徒和内奸以及主犯凶手如今也都死了,他也再无牵挂了,三个多月前已经去世了。
道生少爷感谢了我提供的关键证据,给我寄过来一万块钱。呶,这是道生少爷给我写的回信和汇款单。
前几年他还到我家里玩过,我们一起骑马放羊,吃手抓羊肉喝青稞酒。那天晚上我们俩人还跳了很久的舞,呵呵,他告诉我自己的几个儿子都很有出息,特别是在大陆的大儿子,继承了六爷的医术,不但开了一个大公司,还一直开着医馆给人看病。
呶,这是我们俩的合影!”老人家从包里拿出几张彩色照片,照片中屈道生穿着冲锋衣,带着牛仔礼帽,脖子上还有魔术头巾,搂着满脸黝黑一身藏装的马老头,两人都面脸通红的笑呵呵样!还有一张照片是他们俩人和陈姨以及一个陌生女人的合影,再就是他们一起和老人全家人的合影。
屈江接过一封陈旧的信封,果然是父亲的亲笔繁体字,打开信纸,也是父亲老派的写信风格,信里对马老哥表示了感谢,说追查灭门案是他自己的主意,他用家里的人脉暗自调查,不查清这个案子他不甘心等等,也简单的介绍了家里的现状,信封里还有一个当年的汇款接收单。
看来老爸早些年确实活动地域很大,这应该是自己搞研究那几年的事情了,或者就是爷爷刚去世没多久的事情。那时候的陈姨很明显还很年轻,不像这几年明显老了。
屈江直接给老爸拨出去电话:“大,一个西海来的马老爷子,说是您和我爷爷的故人,因为他年龄大了,想之前的老熟人,在他儿子和孙子的陪同下来家里想看望你。”
屈道生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说道:“我和你陈姨现在国外,你好好的代替我招待他吧,他是我们家的旧人,也是我们家的恩人。你把电话给他,我和他说说话!”
屈江把电话递给马老爷子,马老爷子颤抖着接过电话。“喂,是道生少爷吗?嗯~~~是我,是我。好,都好着呢,我身体骨一直不错,嗯~~~能吃能睡。嘿嘿,是啊是啊,这一别都好几年了。你呢?那就好,那就好。那个啥,不是如今国家调查抗战老兵,只要是有人证或者物证,能证明自己参加过抗战的,国家每月都给补发钱呢。
嘿嘿,我是解放战争时候被俘虏的顽固分子,没法证明自己参加过抗战。能证明我身份的人,要么联系不上了,要么干脆都死了。我就想着来屈镇试试运气,看当地政府有没有保留过去的档案。我就是从屈镇走出来参军抗战的,之前的档案也是屈镇屈家人。
这不,既然来屈镇了,就先到咱家里看看。嗯,嗯,好,没事没事,你年龄也不小了,记得你也就小我十一岁吧,嘿嘿,好好养好自己身体别给孩子们添麻烦就行,对,对,就别折腾了。
嗯~~~长水小少爷人很好,对我也一直很热情,嘿嘿,他叫我马老爷子,把我给臊的不行,那不管,时代在变人性不能变呢啊!反正我们都是旧时代的人,老派封建思想谁也管不着,嘿嘿,好,好,好的。”
老人把电话有递给屈江,电话里屈道生吩咐儿子说道:“老人家大老远的来我们家里,肯定是有困难事情了,只要不违法~~~只要你能办到的一定全力给办了。
代我好好的招待他们吧,另外在金钱上也给予合适的帮助,长水啊,你记住了,马老哥是我们家的老人,他这一辈子的人生命运全和我们家联系到一起了,也是我们家的忠诚义士!”
挂了父亲的电话,屈江琢磨着他刚才的话,默默的低着头,看来故事不是老人家说的那么风轻云淡。他扭过头,就见老人家拿出自己的旱烟袋子开始装烟,还不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想不到道生小少爷如今都八十有五岁了~~~”
屈江给老人家点着旱烟,然后拿出自己的雪茄,塞给他和他儿子孙子一人一根。老人的儿子年龄也有七十岁左右了,他的孙子也四十岁左右,皮肤黝黑满脸的褶子,脸上还有典型的高原红,他们接过烟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了声谢谢,也不点就拿在手里。
马老爷子一直和屈江说着流利的关中话,就是个别土话屈江也都好久没听说过了。比如他把晌午叫晌头,屈江小时候也说过,如今在他的大脑词海中已经很少用了。
他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旱烟,看着茶几上的雪茄,拿在手上嘿嘿一笑的说道:“这个玩意儿,我第一次见人抽,还是大爷那次回家省亲的时候抽的。老太爷抽着水烟,他就抽的这个。听说是外国货,很贵很贵的。后来解放后我在烟酒店也买过一次尝了尝,一点儿也不好抽,和我这旱烟没啥区别。”
屈江哈哈一笑:“马老爷子~~~”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爷子摇着手制止住了。
“可不敢这么称呼,你称呼我老爷,我真的臊得慌,如果你不嫌弃,老头子我就高攀了,我喊你长水,你就喊我一声马伯吧,你大爷一直喊我马老哥。”
屈江笑了笑:“行,那我就称呼您马伯了,马伯啊,我这个烟可是正宗古巴进口的好货,你可以尝尝么?”
“唉,土里土气咧一辈子,不会洋火么,你看我这儿子多大了?嘿嘿,整天在草原上放牧给晒的黑球成煤炭咧!这娃娃今年刚好六十,我孙子今年也就三十一岁,我重孙都十岁咧!”好家伙,外表比实际年龄大了整整十岁多。
“得了,马伯,这样吧,既然回来咧,就去家里头咱爷俩好好谝一谝。这里是医馆,一直在这抽烟也不是一回事,现在的家在后面山上,走,跟我去认个门!”屈江热情的邀请老人一行人去他家里。
老人的儿子和孙子背着两个黑色的背包,一看就是很沉的那种。屈江要帮他们拿,他们很热情的坚持要自己拿,屈江让马克留在医馆看门,他准备带着客人从后门出去,后门口有一辆小型电动摆渡车,他有时候不想走路了,就直接开这个摆渡车来回。
这时候屈忠毅三人正好放学回来了,屈江一看儿子和女儿放学了,就招手说道:“来,这是你马爷爷,是和你太爷爷当年一起参军打鬼子的老英雄!”
孩子们都很听话的喊了一声马爷爷,他给马识途老人家介绍:“这几个是我孩子,老大和老二老三,后面俩是龙凤双胞胎,女儿先出来几分中,算是老二了。家里孩子多,还有三个小的,两个还在他妈肚子里怀着呢!”
老人家看着几个年轻活泼的孩子,高兴的在他们脸上一个个的摸了一遍。“男娃娃还和家里几位少爷长的很像,女娃娃和姑奶奶也像!”
“谁?那个姑奶奶?”屈江迅速的捕捉到了一条信息。
“就是你姑啊,你大的妹子!怎么?你大没给你说过,嘿嘿,怪我多嘴了,多嘴了。”老人家马上不说了。
屈江又一次听说自己还有一个姑姑,他带着老人一行人去后门坐摆渡车,车子正好可以坐六个人,从停车场出来,顺着台阶上去到平台上,眼前一个石头做的门楼牌坊,屈江给他介绍这是爷爷生前建造的,老人家看着牌坊和这片地方,四周打量着。看到前面的房屋,他眨了眨眼,急忙快步的走了几步。屈江给他打开木栏的门,老人家快步的走的更快了。然后就摸着院子粗大的皂角树,看着眼前的房屋,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
“这个地方我来过,我来过。房子重盖咧,和老屋里门头一模一样。我那时八九岁,放羊就在这里的野地里,和老镢头夫妇一块待了三年,老镢头他们老两口是看药材呢,我放羊完了就在这里住着,和他们一起吃饭。这个皂角树没变,其他都变样子咧!”老人家好像在回忆着他的童年。
屈江把老人家一行人带进屋内客厅,老人家也不坐,而是直接去外面打量着房屋建筑。
“嗯,外观上和原来基本上一样,地方小,没原来的地方大。你这里宽才十间房,屈家老宅宽有二十间房呢,七进七出,跨院都有五个呢,那个前花园还有个戏台子呢,都比你这整个地方大呢!后花园能抵上这里五个大呢!屈家巷子就是屈家拉货进出的巷子,后来都成屈镇街道咧。太小咧!”老人家说完还嫌弃的摇摇头,瘪瘪嘴。
“这地方还是我上大学时候,我爷重修的,之前才更小呢,就两个三间土瓦房,是我家和我七爷家。”屈江给他介绍道。
老人家在院子里溜达到处看的时候,吸引出来了清蝉,一出来就听老人家嫌弃的说着屈家老宅的过去荣光。屈江把清蝉介绍给老人家:“马伯,这是我得老婆叶清婵,嘿嘿,我有两任老婆,大老婆出去上班着呢,这是碎老婆,肚子正怀着俩呢!”
然后介绍老人说:“清蝉,这是马伯父,是咱家里之前的老人,和我爷爷一起上战场的抗战老英雄!这两位是他儿子和孙子,马大哥和~~~小马!”
清蝉如今已经有免疫力了,对于别人背后称她为屈长水小老婆也是坦然接受,本来就是事实么,还怕人家说?更何况如今一家人关系都很融洽,也就无所谓了。自己生活是幸福美满的,懒得理睬背后嚼舌头。看着老人家精瘦的身躯,好家伙这都有一百多岁了吧?你让我叫人家马伯父?不过她还是很温柔的喊了一声:“马伯父您好!马大哥你好,~~~小马哥你好!”她实在叫不出来人家小马。
她这么一称呼,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了,清蝉热情的招呼他们去正屋里坐,然后招呼保姆上茶。
老人家嘿嘿一笑,跟着进了正屋。屈江让他坐主位,他推辞。屈江让他坐主宾位,他依然推辞,说道:“这位置是女主儿座的位置,按过去的礼数,男下人是不能顺便进主家正屋里的,都是些丫鬟进出,否则就得挨板子呢!就是你客人来咧,也是坐下首位置,除非你是当官的贵人。”
“马伯,一方面呢,现在是新时代了,你可不能再按过去的封建迷信礼数论事理。二呢,你是家里的老人前辈,当年你就是从屈家出去上前线,出生入死为国为民打鬼子,这些年来你是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呢!别人不知道,你太清楚不过咧。
如今在外漂泊一生终于回家咧,按礼数我这个当晚辈的就是磕头下跪的迎接你也不为过。如今请你坐个主宾位子上,你就别见外咧!安心的坐下,你不坐下别人也不好坐么,立客难打番,是不是这个理儿?您那,就安心的坐下来吧!”屈江拉着老人的手一边把他拉到主宾位置轻轻按他肩膀坐下,一边坐到自己位置上笑着说道。
叶青婵挨着屈江坐下,等保姆端茶上来,她亲自从茶盘里端出茶杯敬给老人家,把老人家惊的站起身接过茶杯:“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折老汉的寿呢!”
清婵轻轻一笑:“马伯伯,我年龄小喊你一声马伯伯占了您便宜,您是家里的老人,是长辈,长水都说了,您这是回家。我这个做晚辈的给您敬一杯茶,是理所应该的不是吗?”
说完她转过身,就见忠毅亲自给老人的儿子和孙子端上茶杯,老人的儿子和孙子也站起身接过茶杯,说着谢谢。他们对屈家如此高规格招待阿爸(爷爷)还是打内心里高兴,之前老人家喝了酒以后,给他们吹牛说自己当初怎么怎么的,他们还不太相信。屈家屋内布局的这么高档,这么一个大户人家这么热情的招待他们三人,心里还是很受用的。他们知道,这都是沾了阿爸(爷爷)的光了。
屈家的几个孩子挨着清婵位置坐着,安静的听爸爸和老人家对话。这次屈江亲自剪茄帽,给老人家点着雪茄摇了摇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