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二日,碧空如洗,暖阳高悬,宜嫁娶。
天方破晓,晨曦初露。
陶久喜天尚未大亮便早早起身,身旁簇拥着一群从宫中派遣而来的宫女,开始精心梳妆。此前育婴堂一事她办得极为漂亮,备受赞誉,皇家对她与沈之翌的婚仪自然极为重视,婚礼规格皆按郡主品级悉心操办,皇后更是格外恩赏,特意为其添了妆。
室内满是馥郁的脂粉香,宫女们手中的梳篦穿梭于她乌发之间,精心编织发髻,再点缀上熠熠生辉的珠翠,随着她的细微动作,光芒闪烁,恰似繁星落于发间。
当那凤凰霞帔轻柔披挂于身,陶久喜整个人仿若从画卷中步出,明艳动人、贵气天成。
一旁,陶清婉与钟云溪并肩而立,望着盛装的陶久喜,眼眶泛红,泪意与笑意在眼眸中交织。
时而抬手轻拭眼角,时而嘴角上扬。
见此情形,陶久喜鼻尖亦是一酸,眼眶瞬间潮热,可念及脸上精心描绘的妆容,那细密的眼线、娇艳的唇色,费了诸多心力才成就的完美模样,硬是强忍着,不让那泪珠滚落,怕毁了这来之不易的“门面”。
“姐姐,您可别带着云溪这般哭啦,再过两日可就是云溪的预产期了,万一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陶久喜软语劝道。
钟云溪抬手抹了把眼泪,嘴角噙着笑,声音略带哽咽:“我这是高兴过头了,喜极而泣。”
薛云门在旁,也是双眼泛红,她忙不迭点头附和:“云溪这胎相瞧着好得很,稳着呢,哭一哭权当是抒发心意了,无妨的。这两日啊,我便住在你家,守着云溪,保准出不了岔子。”
陶久喜心头一暖,面上却故作俏皮,玩笑打趣道:“那镇远将军府岂不是要冷冷清清、空荡荡的了?怕是镇远将军府的人要来兴师问罪、要人回去。”
薛云门轻嗔一声,嘴角上扬:“清逸与你家那位沈之翌可不一样,分开个几天,哪会像要了命似的,他呀,淡定着呢。”
陶久喜一听,柳眉轻扬,不服气地反驳:“我们家阿翌也并非那般黏人模样。就是我吸引力太太太太大了。”言语间,满是对沈之翌的维护,眼眸中更是透着甜蜜。
吉时渐近。
沈之翌骑着高头大马,身着红袍,头戴乌纱,帽插宫花,英姿飒爽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喜气洋洋。
身后,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喜乐震天,唢呐激昂,铜锣开道,喜庆的红绸漫天飞舞,似要将这京城的街巷都染成一片热烈的红。
到了陶久喜府邸前,沈之翌翻身下马,步伐矫健地迈向府门,手中捧着红绸花球,高声喊道:“阿喜,我来接你了!”
府院外,方明修和纪清逸笑意盈盈却严阵以待,以对诗、猜谜 “设卡” 拦门。沈之翌对答如流,江瞬与江渠机智解谜,三人默契配合,加上战场带回的兄弟一番周旋后,总算挤出条门缝,助沈之翌入了门。
院内,陶久喜在伴娘搀扶下,莲步轻移。她手持一柄精美的团扇,扇面绣着并蒂莲花,拜别了陶宏远与钟云溪。
在众人的簇拥与喝彩声中,沈之翌牵着陶久喜走向花轿,亲手扶她入轿,还不忘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似在无声诉说着承诺。
随着一声 “起轿”,花轿晃晃悠悠启程,喜乐一路相随,轿夫们步伐整齐,喊着号子,穿过热闹京城,引得街边百姓纷纷驻足围观,围观之人满脸祝福,皆沉浸在这浓郁的喜庆氛围里。
不多时,花轿稳稳停在沈家,他们已经约定好,成亲虽在沈家,三日后便分府而居。
鞭炮噼里啪啦炸响,硝烟弥漫中,沈之翌再次上前,揭开轿帘,牵出陶久喜,陶久喜手中仍握着那柄团扇,二人沿着红毯,步入府中庭院。
庭院里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喜字贴满门窗,宾客们早已齐聚一堂,翘首以盼这成婚的神圣时刻。
“一拜天地!” 礼官高声唱喏。
沈之翌与陶久喜双双跪地,面向院外广袤天地,庄重叩首,感恩上苍赐下这良缘,庇佑此生岁月安稳、福寿安康。
“二拜高堂!”
堂上,沈之翌的双亲端坐,眼中满是欣慰。两人起身,恭敬下拜。
“夫妻对拜!”
沈之翌与陶久喜相对而立,慢慢弯下身去,额头轻触,在这咫尺之间,能感受到彼此急促的呼吸与澎湃的心跳。
“送入洞房!”
随着礼官最后一声吆喝,沈之翌牵起陶久喜的手,在宾客们的哄闹打趣声与祝福声中,稳步走向那满是红烛摇曳、锦被绣衾的洞房。
洞房内,红烛滴泪,光晕朦胧。
陶久喜坐在床边,听着外间宾客的欢声笑语,心中既羞涩又期待,沈之翌悄悄派人送了一些吃食让陶久喜先垫垫。
沈之翌应酬完宾客,他让江瞬江渠把闹洞房的人都拦在外面,生怕别人耽误了他的好事。
陶久喜凤冠霞帔,端坐喜床,以扇掩面,眸光羞涩又满含期待望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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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翌一袭红袍,器宇轩昂踏入,挥手屏退下人,屋内唯余烛火轻响。
他走向桌案,端起合卺酒,稳步至喜床前,柔声道:“阿喜,我终于娶到你了。”
陶久喜移扇,浅笑接过酒杯,交臂仰头,酒液入喉,甘醇中带着丝丝辛辣,恰似他们一路走来历经的风雨与甜蜜,此刻尽数化作这吞咽而下的热流,暖了胸腹,醉了心神。
合卺酒尽,沈之翌目光紧锁陶久喜,那眼里的炽热再难抑制,手指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呢喃道:“阿喜,你终是我的了。”
陶久喜双颊泛红,声若蚊蝇却满是坚定:“你说错啦,该是你是我的人。再过三日,你可得住进我的宅子来。”
沈之翌嘴角上扬,笑意从眼角眉梢溢出,顺着话茬打趣应道:“娘子所言极是,为夫遵命,定上门去。”
话落,沈之翌刚俯身欲吻,她却抬手轻拦,朱唇轻启:“你爹娘可应允咱俩出去单住?”
沈之翌眉眼含笑,温声哄道:“早同你确认好几回了,他们都点头同意,放心便是。”
陶久喜这才安心,眼含笑意,缓缓阖上双眸,满心期待那缱绻一吻。
可片刻过去,预期的温热并未落下,她疑惑睁眼,正瞧见沈之翌已然起身,阔步走向门口,拉开门扉,对门外丫鬟朗声吩咐:“速去准备些吃食来。”
待沈之翌折返床边,陶久喜柳眉轻蹙,嗔怪道:“你晚宴上没吃饱呀?”
沈之翌嘴角勾着坏笑,目光却诚挚炽热:“我虽吃了,可惦记着你,怕你腹中空空,待会儿没了体力。” 一语双关,陶久喜顿觉脸上滚烫,恰似火烧云般明艳。
酒足饭饱,夜幕低垂。
沈之翌与陶久喜所处的庭院却亮如白昼,屋内红烛摇曳,光影绰绰。
丫鬟一整晚进进出出、脚步匆匆,足足送了八次清水,个中旖旎,自不必说。
红鸾帐暖,锦被翻浪,沈之翌的情思与渴慕,终在这一夜寻得了归处,夙愿得偿,尽是温柔缱绻。
时光悠悠,三日转瞬即逝,二人携手回到自家府邸,于此后的岁岁年年里,朝朝暮暮相伴,日子过得自在随性、甜蜜满盈,将那世俗规矩、旁人眼光皆抛诸脑后,只沉醉在彼此的情深意笃之中。
春去秋来,岁月更迭,两年的时光悄然流逝。
陶久喜一朝临盆,为沈之翌诞下一对龙凤胎,阖家欢喜,满院同庆。
而沈之翌,自始至终坚守着当初的诺言,以满心挚爱,护陶久喜余生安稳,真正践行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相伴不离,直至岁月的尽头。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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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番外。
1.纪清逸与薛云梦
2.江瞬
3.方明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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