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川没有见过这台机器，看样子似乎是工厂的织布机。

    不知所措地看看四周，明川发现没有其他人，只有自己一个人坐在高凳子上，似乎自己正在工厂上班。

    明川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他分明记得自己在宿舍床上睡觉。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快来啊，快来啊，要迟到了！”

    明川双手一撑，从高凳子上下来，发软的腿让他差点跪坐在地上，他扶着凳子站稳，才发现这条路上摆了一整排的高脚凳，应该是在这里工人坐的。但现在却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人都不在，他朝着刚才声音的方向走过去，逆光中有几个人在等自己。很奇怪，这些人明川应该都不认识，却莫名有一种熟悉感。

    “你今天怎么回事？睡迷糊了？”一个女声带着笑对自己说。

    明川愣了一下，他一头雾水，正想糊弄过去，另一个女孩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了，别愣着了，走吧，别迟到了。”

    明川迷迷糊糊地跟着几个人从大门出去，外面很多人，跟之前那样排好了队伍。明川几人也列队加入其中，明川突然觉得不对，他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女生队伍里，而四周的人并不没有对他的站位表示奇怪，仿佛他的位置就应该在这里。

    明川立刻醒悟到他现在经历的一切，并不是以他本人的身份。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明川谨慎起来，他怀疑现在发生的一切跟目标有关。

    队伍被带到了操场，明川想看清周围人的脸，有利于推测目标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是周围所有人的脸都是空白的，只能从装扮分辨出来是女孩们。台上走上来了什么人，在说些什么，明川想仔细听，但根本做不到。他的双耳仿佛被灌满了水，所有的声音都无法真实的传进他的耳里，所以他听不清楚台上传来的声音。

    然后这模模糊糊的声音却一直往他的耳朵里涌，明川只觉得自己被催眠了一样，他用力眨了眨眼，但睡意却快把他吞没，他根本打不起精神，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

    突然——

    “她违纪了！！！”

    “是她！！她违纪了！！”

    “报告！！！”

    声音排山倒海般向明川涌来，明川猛地瞪大双眼，却发现刚才还看着主席台的人们，全部都转过头看着他，这些人明明没有五官，明川却能感觉道无数视线，几乎让他感到无处可逃。

    恐惧仿佛海水一样把明川淹没。

    ——————

    明川从床上突然坐起来，他张大双眼，使劲喘着气：　“呼呼……”

    他只感觉自己全身都湿透了，手心脚心也全是汗。湿漉漉的微长的头发杂乱地黏在脸上，汗水从发根往下渗。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连身下的床铺也都是湿透了。

    明川大口喘着气，才让如擂鼓般心跳变缓，他用手背抹去刺得他眼睛火辣辣的汗水，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后，他才能看清周围。黑暗中隐约的轮廓都一一在告诉明川，他现在还在宿舍，还在他睡前爬上来的这张上铺，并不是在那个可怕的操场，也并没有那么多人看着自己违纪。

    明川终于平息了自己翻腾的情绪，他无意间转过头，却被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床下静静站了一个人。

    这个隐在黑暗中的身影，看不清楚外表，明川想到，应该是于涵来叫他起来守夜。

    “于涵吗？我已经醒了。”明川用气声唤道。

    人影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站在黑暗中。

    这一瞬间，明川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这里的确有个人影，还来不及再问，就见人影突然动了——他走到门口，伸手打开门。

    “等等，于涵，你去做什么？！”明川爬起来，急声问道。

    没有通行证晚上不能外出。

    这是规则，而违反规则会有惩罚，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然而人影却仿佛没有听到明川的话，他拉开门快步走出去，房间门在他出去后轻轻关上。

    明川连忙从床上爬下来，来不及穿鞋，只能趿拉着鞋走到门口，拉开门探出头左右观望。

    走廊没有一点光。大概是为了节约电，除了员工宿舍，其他几栋楼都没有灯，操场上装了一个探照灯，现在却是熄灭的。

    唯一的光源就是天上的星星，这里是离岛，没有光源污染，所以天上的星星又多又亮。明川没空欣赏这些星星，满心只有刚才走出房间的于涵。

    明川很快发现了于涵的身影——在楼梯上。

    于涵正在往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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