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沈闻冉睡得不安稳,大冷天睡出了一身汗。
第二天早上他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向落地窗的窗帘,直觉不太对劲。
厚重的两层窗帘都遮挡不住照进来的光,可见时间绝对不早了。
沈闻冉伸手去拿床头柜上面的手机,在他将要触碰到手机的时候,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把他拖回了被窝里。
江野的唇在他的脖颈流连,声音带着没睡醒的黏糊:“别怕冉冉,我已经帮你跟老板请过假了,再睡会。”
沈闻冉微微一愣:“你从哪弄到的老板手机号?”
他即便是脑子不太清醒,也是第一时间就抓住了重点。
江野一下子就被吓醒了。
“我昨天不是等你嘛,你一直没出来,刚好遇到跟你同厂交班的员工,就问他要了号码,想着让他帮忙拍一张你们厂的工作时间表,今早就是拜托他帮忙请假,”江野搂过沈闻冉的脖子,细密的吻落下来,“不过你同事说,好像是今天有大老板去视察设备,工厂集体放假……”
看着沈闻冉去洗漱的身影,江野松了一口气,今天面包工厂确实不搬货,也确实有大老板去,只不过不是视察,而是交接工厂事宜,没错,这间工厂不出意外的话,今天过后就在江家企业名下了。
等沈闻冉洗漱完,江野问他想吃什么,沈闻冉当时正低头准备翻看工厂群通知,听到这话把手机装进了兜里,抬头看向江野。
江野正眨巴着狗狗眼等着沈闻冉做决定,就听沈闻冉说:“你点吧,看看想吃什么。”
江野愣了一下,慢慢道:“我吃什么都行。”
“不是能不能吃,”沈闻冉认真道,“是你喜不喜欢吃。”
江野的脸色不受控制的开始变化,他不想让沈闻冉看出来,转过头朝着门边走,声音压得很低:“那我就看着点。”
说完,他打开房门走到走廊上,用拳头抵着发酸的鼻子,没出息的红了眼眶。
这种事情太普通了,甚至这种询问江野有时候一天能听到几十遍,在老宅,在家里,在酒吧,在公司,在所有场合都会有人询问他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
但是这些询问都带着各种各样的利益和目的,久而久之,江野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喜好。
说来可笑,他在那样一个大家族里,站在这么高的位置上,真真正正像沈闻冉一样,关心他喜欢什么,观察他爱吃什么的人,根本就没有,一个都没有。
所以昨天,沈闻冉给他盛了一小碟菜的时候,江野才会失控,才会有想哭的冲动。
可他去卫生间洗脸缓解的时候,却被燕随嘲笑,又被他拿酒吧的事威胁,所以才会忍不住和他打起来。
最可气的是,燕随说:如果沈闻冉知道他的真实嘴脸,按照沈闻冉这样的性格,肯定连看都不会再看他一眼。
江野被戳中了痛脚,他昨天不是无意踹了燕随的腰子,是真的是想把燕随弄废了,让他一辈子闭上那张臭嘴。
早上,两人坐在落地窗旁边的长桌前,肩膀挨着肩膀,吃的非常香。
这里是酒店的顶层,抬眼就能俯瞰整个城市。
看着眼前的小笼包沈闻冉还挺感慨,这地方上辈子沈闻冉带楚晚棠来过两回,他点了小笼包,楚晚棠十分嫌弃,在她看来,这东西就是校门口的早点。
楚晚棠不喜欢吃,所以他也没吃,在楼下餐厅硬生生陪楚晚棠吃了两天的海鲜。
江野刚把小笼包拿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沈闻冉会嫌弃,可他观察后发现,沈闻冉真的是喜欢,不禁有些欣喜:“我还以为…你之前吃小笼包是因为离得近。”
沈闻冉用筷子插了一个放进嘴里,声音模模糊糊:“要这样说,煎饼果子的摊儿更近,单纯是因为小笼包好吃。”
江野没吃过煎饼果子,听到这话只是笑:“嗯!”
不过这一顿饭没能吃的消停,中途江野的电话突然响了,一接起来,连沈闻冉都听到了电话那边的人急切而慌张的声音,不过具体内容听不真切。
“哥,收购的事没成功!”
沈闻冉往这边看了一眼,江野把声音外扩,但放在身侧的左手无意识的扣着坐垫,他整个人都有些紧绷, 侧头看着沈闻冉歉意一笑,示意自己要打电话,他的声音压的十分沉。
“什么事?我和冉冉在吃早饭,”江野沉声道,“你慌什么,想好了再说。”
这对话听起来, 是没什么毛病的,但常年跟着他的江宁舟立刻就听出了语气中隐含的威胁。
果然,对面的声音立刻没了, 连听筒里传来的慌乱呼吸都戛然而止。
沈闻冉眉梢不自觉的一挑, 他的关注点在于,江野这么防范人的性格,扩音开的倒挺自然,而江野不太敢看沈闻冉,转头看向另一边,生怕他看出点什么。
江宁舟虽然没什么出息, 只知道跟在他的身后,可是胜在脑子足够开窍,不然江野不会用他。
他沉着声音,又问了一遍,那边颤巍巍的叫了一声哥,立刻道:“是、是我哥,他进医院了!”
江野听江宁舟说了这句话,悬着的心放下来一点儿,幸好江宁舟作为狗腿子在他身边这些年不是白待的。
“怎么回事?江宁泽又抢人家女朋友了?”江野皱眉,恨铁不成钢的痛斥他堂哥的作为,“他活该!”
说着,江野起身,把剩下的一盒生煎也给沈闻冉打开,侧头时语气从冬日寒风无缝衔接为夏日暖阳:“冉冉~你先吃,不用等我,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沈闻冉点头,江宁舟的亲哥江宁泽,不学无术的典范,他其实还挺好奇的江宁泽这次又干什么了,但是江野起身后,拿着手机朝着卧室的方向去了。
这个房间是套房,大的很,卧室、浴室等独立空间更是做的隔音处理,沈闻冉看到江野进了卧室,并且带上了门,就收回了视线。
而江野把卧室门关上的那一刻,那种焦急暴躁、恨铁不成钢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乌云密布。
他关了扩音,声音压的极低:“说,到底怎么回事?”
江宁舟还在演,正哭诉着,江野的语气一变,他也马上急转弯,一个字废话没有的把情况说了:“今天早上我派人去面包工厂老板下榻的酒店接他,结果他助理说人已经被接走了,我打听了,是燕随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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