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死的死,残的残,室内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沈妙看着地上如同修罗地狱般的场景,面上无一丝动容,只是冷冷道:“掌灯!”
“本官倒要看看,是谁有如此大胆,居然敢刺杀本官!”
她微微喘着气,浑身染血,缓缓向前走去。
很快,红罗在地下寻到不少烛台,点燃后才发现,这地下居然别有洞天。
这里应是最早的小国宫廷修建的皇宫地下密道。
里面既大且深,九曲十八弯,都通往不同的出口。
而她们所在的空间,是最大的一处。
众人四处查探,很快在一个角落发现了臭味的来源。
这里有两具已经高度腐烂的身体,看身形均是女人无疑。
只不过面上腐烂太过,根本看不出是否缺失了脸皮。
沈妙沉声道:“胡蝶,派兵去封堵上所有的出入口。”
“是!”胡蝶抱着剑应了一声便匆匆而去。
“将军,你可受伤?”红罗走上前来关切地问。
刚才下来的一瞬间瞥见沈妙浑身是血,红罗几乎立时便红了眼睛。
她与沈妙从小一起长大,同吃同住,沈妙将她视做亲人一般,她亦如是。
她根本想象不到再次失去沈妙之后,她该如何活下去。
刚才她杀红了眼睛,直到沈妙吩咐胡蝶做事自己才清醒过来。
“小伤而已,无甚要紧!”沈妙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眼神却依旧冷静无波。
她回望红罗一眼,却发现她左手不自然地弯曲,她立刻抓住她的肩膀,往自己方向一扳。
“咝咝咝!将军,您轻点!”红罗龇牙咧嘴地道。
沈妙这才发现,红罗居然负伤了,左臂上一条狰狞的伤口深可见骨,皮肉翻卷,显得极为骇人。
“走!”沈妙眼神更加晦暗:“这才几日不曾操练你,如今便这么废物了!”
红罗:……
她能怎么说?
她能说刚才是见沈妙受伤,自己杀红了眼睛,使出了拼命三娘的打法。
所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恐怕将军只会更加骂她废物吧?
她忽然咧开了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沈妙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有病?”
红罗的笑容立马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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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然再次大汗淋漓地醒了过来。
他梦见沈妙胸口中剑,口吐血沫,似要对他说些什么,可是脑袋一歪,就此死去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如同一条濒死的鱼。
“老婆……”
他捂住胸口痛苦地喃喃道。
他感觉有什么正在离他而去,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却只抓住一团空气。
“哇哇哇啊啊!”
身边突然传来沈荣高亢的哭声。
李浩然恍然回神,他小心翼翼地将沈荣抱了起来,紧紧搂在胸前。
“荣儿,你也感觉到了是吗?荣儿……”
他喃喃地将脸贴在沈荣的小脸上,脸上冰凉的眼泪与荣儿的眼泪交织在一起。
外面突然传来一片雪亮的闪电,照在两人的脸上,随后一声巨大的惊雷之声响起。
“打雷了……”李浩然低低出声。
“主君,小公子醒了是吗?让奴伺候吧!”
韦奶爹匆匆披衣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道:“这鬼天气,怎还下起雨来了!”
接着他看见了床上的父子俩,被李浩然脸上的泪痕吓了一跳:“主君这是怎么了,因何落泪?”
李浩然有点不好意思地擦了把脸道:“哦,刚才做了个噩梦!”
“嗐,没事儿,梦都是相反的,主君不必当真!”韦奶爹笑着道。
“真的吗?梦都是相反的?”李浩然饱含着一丝希冀问。
“是的呀,主君放宽心!”韦奶爹坚定道。
李浩然稍稍放下了心来,等韦奶爹给荣儿换了尿布又喂了奶,这才放回李浩然身边。
沈荣半眯着眼睛看了看身边的李浩然,这才放心地睡了过去。
李浩然瞅着他的小脸却出了神,久久无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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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不,大人,您这扳指儿得有一年多没戴过了吧,末将还以为您给丢了!”
红罗右手推开了门,就见沈妙正坐在圈椅中不知想着什么,右手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一枚黑玉扳指。
沈妙没有说话,眼睛却往扳指上看去。
这墨玉扳指还是沈倾城送给她的。
那时她还小,坐在沈倾城膝上,对她手上的墨玉扳指极为喜爱,沈倾城便摘了下来送给了她。
母亲沈倾城说,这玉是自瑶池仙山取来,经无数次打磨方成这扳指,普天之下,仅此一枚。
她一直很是爱惜,不仅因着它珍贵,还因为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为了它自己还专门做了特殊的香囊来装它。
这扳指她以往从不离身,哪怕是打仗,也只是将扳指摘了下来放入香囊中来好好放着。
沈妙轻轻一笑,打量红罗一番,开口道:“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已经结痂了,马上就好了!”红罗咧嘴一笑。
“哦?是吗!”沈妙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让红罗立刻站得笔直。
“那等伤好了便来与我说一声,正好我许久不曾考较过你的功夫了!”沈妙薄唇轻启:“毕竟我手下可不养废物!”
她不再看红罗,而是拿起案上的一卷书册看了起来。
“不不不,大人,我伤还没好,哎哟哟,委实痛得很,痛得很,末将先下去休息了!”
红罗说完,向沈妙匆匆行了一礼,逃也似的出了门去。
案几后的沈妙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很快便消失不见。
“有意思。”
转眼三月已过,四月的天气已有了丝燥热。
“荣儿马上就个八个月了,沈妙还没有来信吗?”
李浩然有些焦急。
距上次沈妙来信都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可却仍然音讯全无。
就连李浩然写去的信也都石沉大海。
连虎沉默地摇了摇头。
“你看着些荣儿,我去去就回!”
李浩然对连虎说着,望了一眼正在软垫上四处乱爬的儿子,一咬牙,出了院子。
他脚步匆匆地往了梧院而去。
到了院门口,他才放慢了脚步,让自己的心跳慢慢缓了下来。
“父亲,我要去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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