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苗淼绝不是省油的灯，眼神里透露出来的贪婪和浮夸难以掩饰。男人是抱着猎奇心态趋之若鹜，而她似乎习惯了男人的眼神游离和言语张力，一看就是个以猎物出现的高手。

    庞浩博又转向另一个美女道：“谢薇薇，省歌舞团的一级舞蹈演员，还参加过好几部电视剧演出呢，在圈内相当有知名度。”

    庞浩博的路子果然野，什么人物都能接触上。看着几人的熟络程度，应该早就认识了。乔岩依然一副板正的态度，客套握了握手打完招呼，将庞浩博拉到一边道：“你这整得是啥，我请贺波主任吃饭，乱哄哄的。”

    庞浩博搂着脖子道：“急什么，这不都为了你嘛。那谁，苗淼的朋友舒宁，她哥舒卓和贺波是从小玩到大的，绝对铁哥们，她哥出差了，所以她出面约出来，这会儿已经在路上了。”

    乔岩听着稀里糊涂的，道：“什么苏宁书桌的，又是女的？”

    庞浩博呲牙一笑道：“废话，不是女的谁叫啊，听苗淼说长得很漂亮又文静，今晚让你大饱眼福。”

    乔岩没好气地道：“浩博，你说费不费劲啊，兜这么大一圈，扯了这么多关系，还不如我直接叫呢。人家都答应得好好的，你非要插一杠子，弄得多复杂，又有这么多女的，要是搞砸了，你给我赔礼道歉去。”

    庞浩博脾气火爆，但在乔岩面前格外收敛，抚摸着胸口道：“哥，消消气，急什么呢，这不想见你嘛。再说了，一点都不费事，人和人嘛，就是关系扯着关系，牵扯的越多，朋友圈越大……”

    说着，凑到耳边戏谑地道：“这苗淼怎么样，要喜欢今晚能带出去，弟弟让给你了。谢薇薇也不错啊，身体那么柔软，花样肯定多。”

    乔岩一把推开道：“我哪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晚上还要回去呢。”

    “哎呀，急什么，好不容易见一面，先放下你的那些破事，今晚敞开了好好玩，不醉不归。”

    正说着，包厢门开了。贺波进来后也是一愣，从而变得警惕。当秘书的，几乎都是神经高度紧张，见到每个人看到每件事，在极短时间内权衡利弊，并快速思考应对措施。

    今晚的饭局如同拼盘，把一堆互不认识的人凑了起来，换做谁谁不尴尬。这种事，也只有社交悍匪庞浩博做得出来。

    乔岩硬着头皮上前，伸出手面带微笑道：“贺处，都自己人。”

    贺波眉头稍微舒展了些，握了握手忐忑地道：“你这是组的什么局？”

    庞浩博是天生自来熟，立马上前握着手道：“贺处，不认识了？咱俩在一起吃过饭呢。我市交警大队的庞浩博，和乔岩是铁哥们，早就想请你吃饭了，这不赶巧了，我提议凑到一起，这不亲上加亲嘛。”

    贺波勉强笑了笑，回头看了眼旁边的女子，女子又向苗淼投去眼神，苗淼又抿着嘴唇望着庞浩博，这局组的，简直稀碎。

    好在庞浩博能说会道，话就在嘴边张开就来，各种拉扯关系总算稳控了局面，拉着贺波坐在主位上，和乔岩一左一右陪着，兴致勃勃道：“贺处，你看咱俩多有缘，咱俩名字里都有波，不过你的波涛汹涌，我的博看不是那个勃，不过也够阳刚的。”

    庞浩博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苗淼和谢薇薇瞬间秒懂，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倒是一同前来的舒宁，亦或是单纯，亦或是脑回路慢，压根没反应过来。苗淼在耳边嘀咕了几句，脸色唰地泛红，有些害羞地低了下头。

    人的思维和想法总喜欢先入为主，苗淼和谢薇薇是比较奔放的女人，她们的朋友能好到哪儿去，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乔岩猜测舒宁也是这样的人。没想到是个文静温婉的淑女，就凭刚才颜色玩笑的举动，不像是装出来的。

    庞浩博的不雅玩笑，让贺波开怀大笑，倒不是有多好笑，关键有几个养眼的美女在场，男人平日里看着一本正经，在女人面前毫无抵抗力，反而喜欢炫耀卖弄，似乎是动物的本能。只见他起身脱外套，看到这个动作，乔岩松了口气。

    贺波比乔岩年长，约莫四十岁上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腿有些掉漆，看样子像戴了很久。头顶的头发稀疏，右手食指和中指间熏得焦黄，衬衣领子内圈磨出了毛边，已经微微泛黄，身上还有股别样的味道。尤其是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好像是五六年前的老款，翻盖皮套已经磨得不成样了。

    通过这些细节，乔岩基本对贺波有个大致的了解。不出意外，在未给王青峰当联络员之前应该是坐冷板凳的，而且生活节俭，不注重细节，经常熬夜加班写材料，突然从幕后走到台前，还没来得及转换角色。

    亦或说，他这一切是伪装出来的。有些人看似老实，不修边幅，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背地里又是一副精彩的面孔。

    乔岩从薛晓飞那边了解到，贺波参加工作一直在机要室，后来才进入秘书第二梯队爬格子，熬了差不多十几年，依旧给领导写一些边角料材料。与他同期进来的，早就提拔了，他才是正科。

    王青峰省长来后，已经换了两任秘书，那个都看不上眼不合拍。一次偶然机会贺波进入他的视野，俩人相处还算融洽，就这么固定下来，跟了不到半年时间。去年年底，给提了个副处，暂时主持秘书二处日常工作。

    要说在领导身边工作，提拔速度远高于旁人，贺波这个年纪才上副处，速度确实慢了点。

    接下来贺波的操作立马印证了乔岩的猜想。他居然旁征博引讲起了“波”和“博”的起源和寓意，身上的穷酸文人气展露无遗。本来是个玩笑，哈哈一笑就过去了，过度的解读就是卖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干秘书的。

    说起这些，乔岩比他研究得透彻多了，但他从来不在外人面前炫耀，以自己的专长挑试别人的弱项，听多了容易厌烦。就好比在寡妇面前秀恩爱，本来就久旱无雨，简直是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