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很久才来一桩喜事,朱八跟阿祥可劲儿的灌朱九酒。
他罕见的没有生气,笑呵呵饮下,然后坐回静之旁边。
本就敬了一轮酒,这会儿看他嘴角常含微笑的罕见模样,静之猜测他可能已经醉了。
“人撤得差不多了,别再喝了,注意身体。”
静之招来喝不醉的朱鹤,“帮我把他架回去。”
他欣然应下,抓起朱九的胳膊往肩膀上一搭,就往外走去。
“小九啊,人生三大喜事,你今天就占了一桩,喝这么多,等会你还行不行啊?”
“无需您操心。”朱九脚步有些摇摆,脸上的红霞一直没消退过,他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朝担忧的静之露出了个温和的微笑。
“抱歉,今天我太开心了,多饮了几杯,以后不会了。”
静之:“我没怪你,走吧。”
少少今天被地府特赦回参加亲妹子的婚礼,送豆豆回二号别墅后,她就飘回了一号别墅的大厅。
恰巧看到朱八跟朱九“抢夺”静之身后冗长的裙摆和头纱。
“我没醉,我可以帮你拿的。”朱九小心翼翼,又不容置疑的从朱八手中夺过心爱姑娘的裙摆捏在手心里。
静之则头疼的摁着太阳穴,眉头轻蹙。
刚刚明明好好的。
朱八一过来帮忙提裙摆,从今早开始,一直很随和的朱九突然像是被侵占私人领地一般,开始驱逐接近她的每个人。
“九哥,你都站不稳了,不然我自己提着也行。”静之说。
“我没醉。”喝酒上脸的朱九如是说。
少少翻了个白眼飘了过去,用阴气幻化出一尺红绫,轻轻裹住静之的裙摆。
“男士让步,我来吧。”
“朱八你跟阿鹤一起把这头倔驴架回去婚房。”
朱鹤微微挑眉看了这女鬼一眼,她倒是胆子大。
不过也没叫错就是,谁叫他娶了她的亲妹子,按照辈分算,他还得叫她一声姐姐呢。
朱九一见是位女性,乖乖放了手。
好不容易把人架进婚房,朱鹤急着见他的新娘子,身形一转,直接消失在朱九的婚房中。
朱八从早忙到晚,也累一天了。
阿祥帮着看鸟蛋去了,没人跟他起哄,他对着哥嫂说了几句吉祥话,收了红包,回去歇息了。
婚房的床上,用玫瑰花花瓣做了个超大的爱心。
此时新郎躺在上面,不时发出两句呓语。
少少想走,又有点担心。
她问静之:“你一个人确定可以吗?”
静之扭头瞄了一眼她新出炉的老公,微微抿嘴一笑,“怎么,你还想留下来帮我洞房啊?”
朱九指尖动了动,悄然揪紧她手上的蕾丝手套。
静之眸光一闪,站起来笑着打开门,“好啦,我力气大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走吧,我一个人真的没问题。”
“你啊,我也是担心你嘛。”少少撇了撇嘴,“祝你新婚快乐,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我妹妹也不会遇到她现在的老公。”
“静之,你也是我亲妹子,我希望你永远幸福。”
静之神色一柔,上前虚虚拥了一下少少的魂体,“谢谢,我会幸福的。”
蔗姑,希望下次遇见你,你能好好的,别只剩魂魄了。
……
阴气消散,房间内略有些回温。
她身上的裙子看着华丽又圣洁,其实重得很,行动也不方便。
静之极速换下衣服,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刚冲掉一头的发胶,坐进放满热水的浴缸里放松一下时,磨砂的浴室门就咔嗒一声,打开了一条小缝。
“静之,该就寝了。”
朱九不敢朝里看,只是穿着一身灰色的缎面睡衣,一身水汽站在门口。
“就这般迫不及待?”她曲起腿,两只湿漉漉的手搭在白色的陶瓷浴缸边缘,朝他缓缓伸出一只,“我就知道你是装醉,要不要再进来跟我泡一泡热水?”
朱九抬起一脚,脚还没落地,又缩了回去。
他轻咳一声说:“是不是……不太好。”
“我觉得挺好。”静之把下巴搭在手背上,笑意妍妍的看着他躲闪的眼神,“我现在是你夫人了诶,今早黄姨都这样叫我了,你到现在还不好意思啊?”
“呵,她倒是有眼色。”朱九紧了紧手,褪去睡衣和外裤,“那我进来了。”
浴室里头雾气蒸腾。
随着他的走近,她白里透红的脸渐渐映入了他的眼帘。
水面上漂浮着新鲜的玫瑰花瓣,多多少少挡住了她一点春光。
朱九松了口气,羞耻心让他保留了一条短裤,一起坐进水里。
浴缸再怎么大,也不是游泳池。
她滑腻的肌肤随着她的靠近,一点一寸的贴在他身上。
静之主动把手腕上滴滴直叫的黄色智能表凑到他眼前。
“阿九,它一直叫,以前你不是总爱提醒我它叫了吗。”
“这回我自己告诉你,我对你超心动的。”
“没有其他理由,就是因为你。”
“每次它叫,只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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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九身子一震,茶色的瞳孔渐渐加深。
水波泛起清浅的涟漪,他的双臂规规矩矩的搭在她腰间。
朱九蹭去她肩上的花瓣,轻啄了一口,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知道你今天累坏了,别拿话勾我,我想让你好好休息一晚的。”
水波又泛。
有人动了手脚。
朱九眼珠子突然瞪得溜圆,整个人彻底僵住,“静,静之,别在这里!你,你放手。”
“你在说谎。”她倚过上半身,凑近脸轻蹭一下朱九的烫得都快起火的脸颊,“你的身体可不是这样告诉我的。”
“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以后还有大把的时光好好休息。”
“你不许逃。”
“那也不能…在这里。”虽生在现代,骨子里头依旧传统的朱九如是说着。
刚说完,就被静之捏了把脸,她皱了皱鼻头,有些不悦的说:
“我对你就这般没吸引力吗?你个柳下惠。”
朱九深呼吸一口气,心里默默为无知的静之点了根蜡。
“静静,等会……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哗啦”一声。
水花溅出地面,深色的花瓣溢出不少,有的被碾压出了粉色的花汁,染红了一小片地面。
氤氲的香气在空气中荡漾,时而可以听到几声低吼和惊呼。
星辰变幻,月挂枝头。
只剩半浴缸的水被加满几次,花瓣几乎全溢到地上,随着水流一起堵在下水口。
一双湿漉漉的大脚跨出,一脚踩到花瓣上,又挤出一点玫瑰花的汁液混入水中。
随着男人的离去,混乱的浴室地板上只剩下被蹂躏得凄惨的一地花瓣。
“静之,我好开心。”
朱九眼里满是餍足,双臂紧紧搂住累得一塌糊涂的静之的腰,“你是我的了。”
“是是是。”
她慵懒的回复着,眼睛半睁半闭,眼尾还带着一点事后的殷红。
这副娇懒的小模样勾得朱九把住她的下巴,又厮磨了许久。
“好了。”她推开他,从肩胛处扯回滑落的吊带,不解问道:“怎么给我穿这件?新婚用的睡衣呢?”
她身上穿着的,是乳白色的吊带睡裙。
这衣服,她从未见过,但有些眼熟。
朱九抿了抿唇,决定还是要将那件事情告诉她。
“之前有一天晚上,三弟跟阿祥使用入梦术,误把你的一魄召唤出来了。”
静之迷茫的眨巴着眼睛,怎么突然扯到这个?
“然后呢?这跟这件衣服有什么关系?”
朱九的耳根子渐渐染上一层红晕。
“那晚,你现原形了,这件衣服,有点像你那天晚上穿的。”
听到这话,她眼里的困意甚至都消退了一点,静之扶着腰坐起来,表情有些不善的看着他。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灵猫了?”
“是,你别生气。”朱九有些慌,他跟着坐起来解释道:“我知道你那时候还不想告诉我,所以我也就没戳破这件事。”
算了,当时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静之靠回床头的软垫看向他,顺便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戳一下他的心口,半眯着眼问:
“还有什么秘密,一起告诉我,我就不生你气。”
朱九甚至不敢移位一下,就这般让她戳着心口,微微垂下眼皮,小声说:
“那晚,你把我摁到飘窗上亲了……”
刚说一句,静之就惊得瞪大双眼。
“还扯我衣服……”
不是,她这么猛的吗?说好要远离他,出个窍就对他霸王硬上弓了?
“然,然后呢?”戳人家心口质问的底气没有了,静之收回手指,轻轻抠着被子上的印花。
“然后……”朱九两颊突的殷红,跪坐在被子旁,好似在忏悔,“然后,我有些把持不住,就……”
“就什么?”她问。
那时候,他跟她也才认识不久吧。
小样儿,这么大的事,他留到现在才跟她讲。
“不对啊,我没感觉,第二天。”
朱九吞吞吐吐的说:“不是……我没……我只是亲回去了,还……还亲了一下你的脖子。”
“……嗐。”她还以为做到那份上了。
静之歪着头,指了指现在她脖子上的各种红印子,“现在都亲成这样了,你还羞呐?”
朱九掀起被子裹住她的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上次你没有自主意识,未经你同意之下,我……对不起。”
静之:“两情相悦的事,不用说对不起,我还挺开心你主动的呢。”
她诶诶两声,把朱九一同裹进被子里躺下,一脸好奇问:“没自主意识的我是怎么样的?”
朱九搂着她边回忆边说:“可爱。”
“就这?”“我就没说什么?”
“说了的。”朱九笑着说:“你拉着我不让我走,叫我陪你玩。”
朱九又忆起那晚他偷偷问出的那句话。
“静之,你想要朱九对你负责吗?”
他突然红着脸,一本正经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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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之愣了一下,觉得这句话熟悉的很。
随即又释然的把手搭在他手上,这话,他是不是在她不知情的时候问过好几次了?
“好,我要朱九对我负责,养我一辈子。”
朱九:“……好。”
暗藏在心里许久的话,终于得到回应。
朱九觉得,半世人生里,从未有一刻能比得过现在幸福了。
……
事实证明,话不能说太早。
一年后,静之给他诞下三只小猫时,朱九又把一年前的那句话重复说了一次。
现在的他,是最幸福的。
两只小雄猫,一只小雌猫。
有儿有女,朱九简直笑得合不拢嘴。
本想叫月嫂,但又怕孩子的身份败露,于是他选择自己养。
于是奶孩子的爸爸又多了一位。
朱鹤整日捧着一只小黄鸡,朱九整日抱着三只小奶猫,两个傻子有段时间里,一度大聊爸爸经。
从什么时候化形,到棉裤怎么穿,奶粉怎么泡,到小孩以后要上哪个幼儿园,都一一安排好了。
每当这种时候,豆豆跟静之就坐在一旁喝茶,边看边笑。
“静之姐,我没选错老公吧,阿鹤他真的对我很好,对孩子也很好。”
看着被养得珠圆玉润,红气逼人的豆豆,静之不住点头,“是这样没错,但你家的小小鸟,能不能别欺负我的娃?”
豆豆闻言望去,只见小黄鸡此时正蹲在朱九大儿子的头上一顿乱刨,等刨成鸡窝后,它就换一只接着刨。
奇怪的是,它从不欺负小雌崽,每天就逮着两只小雄崽狂薅毛。
白色的胎发这一戳,那一戳,落了一地。
豆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它可能是毛发长得慢,嫉妒你两个宝宝吧,哈哈哈。”
静之一愣,然后盯着那只炸毛小鸡跟她两只毛发旺盛的小奶猫微微点头。
“一年了都,它的毛就一直这样啊?要不吃点鱼油试试?”
“不用啦。”豆豆耸耸肩说:“朱鹤说,它是个早产儿,破壳又太早,平时多在聚灵阵里待着,慢慢会好的。”
望着举止轻柔,几个崽子怎么闹依旧情绪稳定的朱九,静之捧着脸笑得一脸痴汉。
“你没选错,我也没选错。”
“我家阿九多好啊,又会赚钱,情绪稳定,还长得帅,我知足啦。”
“好啦好啦!你老公最帅!”豆豆敷衍一句,眼睛却是直直盯着气质变得柔和的朱鹤。
她老公才是最帅的!
望着在茶几旁争论谁的老公天下第一帅的两个女人,朱鹤朝朱九笑了笑。
“看吧,我就说灵猫生得多,你早听我的话,说不定现在都生二胎了。”
朱九白了他一眼,把小黄鸡从老二头上薅下来,放回他手里,说:“不可能了,我结扎了。”
“啊???”朱鹤一手捧着宝宝,一手直掏耳朵,“你结扎还是她结扎?”
“我。”朱九扭头看向静之,眸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怜惜,“她已经痛过一次了,剩下的,应该由我来。”
朱鹤啧啧几声,突然咦了一下,掐指算了算。
“话说,我给你的套,你没用吗?怎么会怀上呢?”
朱九突然闭嘴。
他会说他随手拿的那一盒,他根本就带不上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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