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如同惊涛骇浪般,将楚瑶和宁渊的马车团团围住。他们面黄肌瘦,眼中闪烁着绝望和愤怒的火焰。
“你们这些黑心肝的商人,还想发灾难财!”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颤抖着手指着马车上的药材箱,声嘶力竭地吼道,“这些都是救命的药,你们却要高价卖出去,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楚瑶心中一紧,连忙开口解释道:“老人家,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商人,这些药材是我们捐赠出来,免费发放给病人的。”
“骗子!你们这些有钱人,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人群中,一个粗壮的汉子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你们的心肝都被钱财蒙蔽了,怎么会好心来救我们这些穷苦人!”
“就是,别以为我们好糊弄!”其他人也跟着起哄,愤怒的情绪在人群中迅速蔓延,仿佛一点火星就能点燃一场熊熊烈火。
宁渊见状,剑眉微蹙,上前一步,沉声说道:“各位,我们确实是来捐赠物资的,绝无半点虚假,你们若是不信,大可打开箱子查看。”
然而,他的话语并没有平息众人的怒火,反而更加激怒了他们。
“查看?谁知道你们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假药!”
“就是,说不定是什么毒药,想来害我们!”
人群中,各种污言秽语如潮水般涌来,楚瑶的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这些人已经被恐惧和绝望蒙蔽了双眼。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一声:“别跟他们废话,砸了他们的车,抢了他们的东西!”
话音刚落,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向马车……
混乱之中,马车的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楚瑶紧紧抓着宁渊的衣袖,心中一片冰凉。绝望之际,远处传来一声暴喝:“住手!谁敢造次!”
人群出现短暂的骚动,一个身穿捕快服饰,手持长刀的精壮汉子,带着几个衙役,如同一把尖刀,劈开人群冲了进来。他便是城中有名的孙捕快,以铁面无私,执法严明着称。
“孙捕快来了!大家快住手!”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来人,混乱的局面稍稍得到控制。
孙捕快扫视一圈,声如洪钟:“朗朗乾坤,竟敢当街抢劫,还有王法吗?!”他目光如炬,落在带头闹事的那几个壮汉身上,吓得他们顿时矮了一截。
“孙捕快,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先前叫嚣的老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孙捕快面前,声泪俱下,“这些人是黑心商人,囤积居奇,想要发灾难财啊!”
孙捕快眉头紧皱,转头看向宁渊和楚瑶,语气严厉:“你们可有什么话说?”
宁渊正要开口,却被楚瑶拉住。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这些流民已经被煽动,失去了理智,必须有人来证明他们的清白。
正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且慢!老朽可以作证,他们确实是来捐赠物资的!”
人群自动分开,头发花白的张大夫,提着药箱,气喘吁吁地挤了进来。
“张大夫,您怎么来了?”楚瑶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张大夫顾不上回答,转身对众人说道:“老朽以性命担保,这两位是真心实意来帮助我们的!他们带来了许多珍贵的药材,都是免费发放,老朽已经检验过,绝无半点虚假!”
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有些人面露迟疑,有些人却依然不肯相信。
“张大夫,您该不会是被他们收买了吧?”人群中,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充满了挑衅。
张大夫怒目圆睁,正欲反驳,那声音又继续说道:“我看他们就是和张大夫一伙的,合起伙来欺骗我们!大家别被他们骗了!”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看向楚瑶和宁渊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敌意。
宁渊环视四周,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可以先免费发放一部分物资,以证明我们的诚意。”
楚瑶闻言,猛地抬头,抓着宁渊衣袖的手,微微用力。她压低声音,语气急促:“不行……”
楚瑶焦急地望着宁渊,清澈的眸子中满是担忧:“不行!我们的物资本来就不多,如果现在就发放,恐怕无法顾全真正需要的人!”
宁渊眉头微蹙,环顾四周,喧嚣的人群如同汹涌的浪潮,随时可能将他们吞噬。他明白楚瑶的顾虑,这些物资是他们千辛万苦筹集而来,每一分都应该用在刀刃上,而不是被哄抢一空。
“可是……”宁渊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楚瑶打断。
“相信我!”楚瑶坚定地握住他的手,目光灼灼,“我们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
然而,人群已经被煽动,哪里听得进任何解释。他们就像一群饥饿的狼,眼中只有眼前的利益,理智早已被抛诸脑后。
“别跟他们废话了!抢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人群瞬间失去了控制,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马车蜂拥而至。
“保护物资!”宁渊当机立断,将楚瑶护在身后,高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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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行的几个护卫立刻上前,组成人墙,试图阻挡疯狂的人群。然而,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这如潮水般的人海。
“砰!”的一声巨响,一个护卫被撞倒在地,还没等他爬起来,就被蜂拥而至的人群淹没。
“啊——”人群中传来惊呼声,楚瑶的心猛地一沉。
宁渊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被挤得东倒西歪的楚瑶,将她护在怀里。他一边抵挡着周围的推搡,一边焦急地寻找着突破口。
“别怕,我在!”宁渊低头,在楚瑶耳边轻声说道,语气坚定而温柔。
楚瑶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感受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心急如焚。
一些人已经爬上了马车,开始疯狂地撕扯着上面的麻布,抢夺里面的药材和粮食。珍贵的药材散落一地,被践踏成泥,原本整齐码放的粮食也被抢夺一空。
“住手!不要抢了!”楚瑶声嘶力竭地喊道,却淹没在一片嘈杂声中,显得那么无力。
宁渊紧紧护着她,目光冷冽地扫视着周围,心中怒火中烧。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一片好意,竟然会换来这样的结果。
“都给我住手!”就在这时,孙捕快带着几个衙役,奋力挤开人群,冲到马车前,高声喝道。
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势震慑住,骚动渐渐平息下来。
宁渊趁机护着楚瑶,从人群中退了出来,然而,看着眼前一片狼藉,他们心中五味杂陈……
“怎么会这样……”楚瑶喃喃自语,看着被哄抢一空的物资,眼眶泛红。
宁渊沉默不语,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目光坚定。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宁公子,楚姑娘,你们没事吧?”孙捕快快步走到二人面前,面露关切。
楚瑶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们没事,多谢孙捕快及时赶到。”
宁渊面色阴沉,扫视了一眼狼藉的现场,沉声问道:“这些人为何如此失控?难道城中已经乱到这种地步了吗?”
孙捕快叹了口气,无奈道:“哎,宁公子有所不知,如今城中疫病肆虐,人心惶惶,许多百姓都失去了理智,只想着活下去。”
“可是,就算是为了活下去,也不能……”楚瑶欲言又止,心中满是苦涩。他们千辛万苦运来的物资,就这样被哄抢一空,而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又能得到多少呢?
宁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转头看向孙捕快,“孙捕快,可否告知城中如今的疫情如何?我们也好想些应对之策。”
孙捕快面色凝重,压低声音说道:“实不相瞒,城中的情况不容乐观,疫病传播速度极快,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就连药材也……”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马车,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宁渊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中虽然焦急,却也无可奈何。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不知城中可有经验丰富的大夫?或许我们可以……”
“宁公子,您有所不知,城中有名的张大夫一直在为此事奔波,他医术高明,心地善良,一直在想方设法救治病人,可是……”孙捕快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楚瑶追问道。
“可是张大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城中的药材已经所剩无几,而且……”孙捕快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用词,“而且城中不少达官贵人都染上了疫病,他们囤积居奇,将为数不多的药材都收入囊中,普通百姓根本就……”
宁渊和楚瑶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楚瑶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无力感。
宁渊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目光坚定。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无论如何,他都要尽自己所能,帮助这座城,帮助那些正在遭受苦难的人们。
突然,他感到楚瑶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怎么了?”他关切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楚瑶勉强笑了笑,“没事,可能有些累了……”
然而,她话音未落,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晃了晃,眼看着就要倒下去。
“楚瑶!”宁渊心中一惊,连忙伸手将她搂住,感受到她滚烫的额头,他的心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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