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那边……码头那边失火了!”
家丁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如同惊雷一般在陈府前厅炸响。陈员外手中的茶杯应声而落,茶水四溅,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愣愣地看着家丁,脸色惨白。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码、码头那边……堆放药材的仓库……走水了……”家丁吓得浑身发抖,说话断断续续。
“什么?!”陈员外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码头仓库里存放的,正是他高价收购来的大批药材,原本打算等疫情再严重些,便可高价售出,狠狠赚上一笔。如今一场大火,竟将他的发财梦烧成了灰烬。
宁渊听着,脸色却愈发阴沉。他一把抓住家丁的领口,厉声问道:“火势如何?可控制住了?”
家丁被宁渊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道:“火、火势很大……已经烧了半个时辰了,到现在还没扑灭……”
宁渊闻言,心顿时沉了下去。码头本就靠近疫病集中爆发的区域,如今又突发大火,若是处理不当,极有可能导致疫情进一步扩散,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走!”宁渊当机立断,转身便朝外走去。
楚瑶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临走前,她冷冷地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陈员外,眼中满是鄙夷和失望。
宁渊和楚瑶马不停蹄地赶往城中各个医馆药铺,希望能找到一些剩余的医疗物资。然而,现实却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残酷。城中疫情爆发以来,百姓们争相抢购药物,如今几乎所有医馆和药铺的库存都已经清空,甚至连一些常见的草药都已断货。
“难道……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楚瑶看着空空如也的药柜,心中满是无力感。
宁渊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锁,目光坚定,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救治百姓的办法。
“宁老爷,楚小姐,你们这是……”
正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宁渊和楚瑶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穿粗布麻衣,却难掩儒雅气质的老者站在门口,正是城中有名的张大夫。
“张大夫,您可算来了!”楚瑶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迎了上去,“我们一直在找您,城里的药材都用尽了,您看……”
张大夫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严重的疫情,如今城中药材奇缺,老夫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宁渊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张大夫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张大夫您快说啊!”楚瑶急切地问道。
张大夫看了看两人,压低声音说道:“老夫听说,城外南山脚下有一处废弃的药王庙,里面供奉着药王菩萨,据说……”
“据说那里还存放着一些上好的药材,是以前那些云游四方的郎中留下的。”张大夫还没说完,宁渊便接口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宁老爷也知道这个传闻?”张大夫有些诧异。
宁渊点了点头,说道:“只是传闻毕竟只是传闻,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只是……”张大夫顿了顿,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只是那药王庙地处偏僻,而且靠近疫病最严重的南山村,想要取药,恐怕……”
“只是什么?张大夫,您但说无妨!”楚瑶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那药王庙去。
张大夫看着二人焦急的神色,沉声说道:“只是那药王庙地处偏僻,而且靠近疫病最严重的南山村,想要取药,恐怕会十分危险。”
“这……”楚瑶有些迟疑,但看到宁渊坚定的眼神,她便知道他的选择,“宁大哥,我们……”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宁渊没有丝毫犹豫,他知道时间就是生命,多耽搁一刻,就可能多一份危险。
张大夫见他们心意已决,也不再劝阻,只是再三叮嘱他们要万分小心。
宁渊和楚瑶不敢耽搁,立刻备好马匹,带了些干粮和水,便朝城外南山方向疾驰而去。一路上,原本繁华的街市如今却空无一人,只有那哀哀的咳嗽声和哭泣声在风中飘荡,更添几分萧瑟凄凉。
“咳咳……”路边,一个瘦弱的身影引起了宁渊的注意。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他蜷缩在墙角,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显然是染上了疫病。
“老人家,您怎么样?”宁渊翻身下马,走到老者身边,关切地问道。
老者无力地睁开眼睛,看到宁渊,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救……救救我……”
宁渊正欲伸手去扶他,却被楚瑶一把拉住。
“宁大哥,小心!”楚瑶焦急地说道,“他身染疫病,我们不可靠得太近。”
宁渊闻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了大错。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轻轻放在老者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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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您安心养病,等我们找到药材,一定会回来救您。”
说完,宁渊便不再停留,翻身上马,和楚瑶一起离开了。
一路向南,疫情越发严重,随处可见病倒在路边的百姓,有些已经没有了呼吸,只能孤零零地躺在那里,等待着命运的安排。楚瑶看着这一幕幕人间惨剧,心中悲痛不已,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只有尽快找到药材,才能拯救更多的人。
终于,在经历了半天的奔波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座山脚下。
“应该就是这里了。”宁渊看着眼前这座破败不堪的寺庙,对楚瑶说道。
楚瑶抬头望去,只见这座寺庙依山而建,庙门上的牌匾早已破损不堪,只能依稀辨认出“药王庙”三个字。
宁渊将马匹拴在一旁的树上,然后和楚瑶一起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寺庙。
然而,还没等他们看清庙中的景象,一个粗犷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此地!”
话音刚落,几个身材魁梧的流民便从正殿中走了出来,他们个个面黄肌瘦,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敌意。为首一人,手里还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砍刀,刀尖直指宁渊和楚瑶。
“我们……我们是来取药的!”楚瑶连忙解释道,“城里爆发了瘟疫,很多人都需要这些药材救命!”
“取药?”那为首的流民冷笑一声,“你们这些有钱人,也会在乎我们的死活?”
“就是!你们这些富家子弟,怕是巴不得我们都死绝了,好霸占我们的田产吧!”另一个流民附和道。
“你们误会了!”宁渊上前一步,试图解释,“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取些药材回去救人。如果你们肯帮忙,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任何代价?”那为首的流民上下打量了宁渊和楚瑶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你们可知道,这些药材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我们最后的救命稻草!你们想要取走它们,除非……”
他故意顿了顿,然后将手中的砍刀高高举起,“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们别这样!”楚瑶焦急地喊道,“这些药材的确是救命的东西,但你们也要相信我们,我们真的会用它们去救更多的人!”
“空口白牙,谁会相信你们?”一个流民不屑地说道,“我们已经被你们这些有钱人骗过太多次了!”
“就是!你们要是真的想救人,就把身上的钱财都交出来,然后滚出这里!”另一个流民也跟着起哄道。
一时间,群情激奋,流民们纷纷围了上来,将宁渊和楚瑶团团包围。
看着眼前这群已经被绝望和仇恨蒙蔽了双眼的流民,楚瑶和宁渊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悲凉。他们知道,无论他们说什么,都无法打消这些人心中的疑虑。
正当他们感到绝望的时候,楚瑶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她颤抖着手伸入怀中,紧紧握住了一块冰冷的玉佩,那是她从小佩戴的,是楚家商号的信物,也是身份的象征。
“请等一下!”楚瑶提高了声音,人群的骚动稍微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深吸一口气,将玉佩举过头顶,“各位,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们,但请你们看看这个!”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这块玉佩,顿时议论纷纷。
“这不是……这不是楚家商号的信物吗?”
“真的是!我曾经在城门口见过,他们的货物进城时都会出示这块玉佩!”
“难道……他们真的是楚家的人?”
为首的流民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着楚瑶手中的玉佩,良久,他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有楚家的信物?”
楚瑶挺直了腰板,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是楚家大小姐,楚瑶。我身旁这位是宁家家主,宁渊。我们来此,并非为了侵占你们的物资,而是为了城中爆发的瘟疫而来。我们楚家愿意倾尽全力,帮助城中百姓渡过难关!”
听到楚瑶的话,流民们面面相觑,他们虽然对富家子弟心存芥蒂,但对于楚家,他们却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楚家世代经商,乐善好施,在城中素有善名,深受百姓爱戴。
“你说的是真的?”一个流民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
“千真万确!”楚瑶真诚地看着他,“我以楚家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我们来此绝无恶意,只是为了救人!”
人群中再次骚动起来,有人开始相信楚瑶的话,也有人仍然心存疑虑。
“可是,你们要怎么证明你们真的会用这些药材去救人?”一个流民问道。
楚瑶和宁渊对视一眼,他们知道,仅仅凭借几句话,很难彻底打消这些人心中的疑虑,他们必须拿出更有力的证据……
正当楚瑶思考对策之时,一个声音从人群外围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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