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在楚瑶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映衬着她此刻复杂的神色。刘师爷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千层波澜。
“可疑?怎么个可疑法?”楚瑶放下手中的茶杯,追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刘师爷指尖轻轻划过账簿上几处用朱笔圈出的地方,解释道:“这几笔交易,都是与一家叫做‘汇通商行’的进行的,交易货物也与我们商号的主营业务毫无关联,而且……”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才继续说道:“而且,这些交易的价格都明显低于市场价,甚至可以说是亏本买卖。”
楚瑶秀眉微蹙,脑海中快速地运转着,将刘师爷所说的话与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调查结果联系起来。她想起之前在商会大厅,那些散布谣言的商贾,似乎也提到了“汇通商行”这个名字。
难道,这一切的背后,真的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而这个阴谋的策划者,竟然是自己家族内部的人?
想到这里,楚瑶不禁感到一阵心寒。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对刘师爷吩咐道:“师爷,这件事非同小可,还请您务必保密,我自有安排。”
刘师爷点头应允,他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有丝毫怠慢。
送走刘师爷后,楚瑶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焦虑不安。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
房门被推开,孙掌柜走了进来,他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铄,是楚家商号的老资历了。
“小姐,老朽有件事情要向您禀报。”孙掌柜躬身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
“孙掌柜请讲。”楚瑶示意他坐下说话。
“老朽发现,最近王管事的行为有些异常……”孙掌柜顿了顿,仔细观察楚瑶的神色,见她并没有流露出不耐烦,才继续说道,“他经常背着人,与一些陌生人私下会面,而且,那些人,老朽也从未见过……”
王管事?楚瑶心头一震,他是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在楚家商号担任管事多年,一直深得父亲信任。难道,他会是……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楚瑶脑海中闪过,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孙掌柜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您先下去吧。”
孙掌柜走后,楚瑶立刻唤来心腹丫鬟,在她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丫鬟领命而去,楚瑶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望着窗外的夜色,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冰冷。夜幕低垂,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为宁府的花园披上一层薄纱。楚瑶站在窗边,望着远处摇曳的树影,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般难以平静。孙掌柜的话在她耳边回响,王管事,这个名字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她招来心腹丫鬟,名叫翠竹,办事机灵稳妥。“翠竹,你悄悄去找陈密探,将王管事的事告诉他,让他暗中调查,切不可打草惊蛇。”楚瑶压低声音吩咐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冷峻。
翠竹领命而去,楚瑶的心却依然悬着。王管事在楚家多年,深得父亲信任,如果他真是家族商业困境背后的黑手,那后果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王管事家中,烛火闪烁不定,映照出一张焦虑不安的脸。他来回踱步,手中的信纸已经被汗水浸湿。
“该死!怎么会这样?”王管事咬牙切齿,将信纸揉成一团,狠狠地砸在地上。
信是李老板派人送来的,语气强硬,要求他加快行动,尽快摧毁楚家的商业根基。信中还隐晦地提到,楚瑶已经开始怀疑他了,让他小心行事。
王管事心中一阵慌乱,他原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楚瑶竟然已经开始调查他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破釜沉舟,尽快完成李老板的交代,才能保住自己。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匣,打开后,里面放着一叠账簿和书信,这些都是他与李老板勾结的证据。
“来人!”王管事唤来心腹仆从,“把这些东西,全部烧掉!”
仆从领命而去,王管事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楚瑶,你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财路!
翌日清晨,楚瑶如往常一样来到楚家商号,只是今日的她,眼中多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锐利。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特别是王管事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找到蛛丝马迹。
王管事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处理着日常事务,只是偶尔,他的眼神会不自觉地飘向楚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楚瑶坐在红木雕花的椅子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与她往日里雷厉风行的作风不同,今日的她显得格外沉静,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如同一只猎鹰,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王管事依旧装作兢兢业业的样子,在柜台前忙碌着,但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和偶尔躲闪的眼神,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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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渊踏入楚家商号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楚瑶原本白皙的脸上带着几分疲惫,眉头微微蹙起,让他心疼不已。他走到楚瑶身边,轻声问道:“瑶儿,你昨晚是不是又没睡好?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让我帮你分担。”
楚瑶抬起头,对上宁渊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眸,心中一暖,但她很快便掩饰了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说道:“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最近商号的事情有些棘手罢了。你不必担心,我能处理好。”
宁渊知道楚瑶的性子,她决定的事情,旁人很难改变。他也不想逼迫她,只是心中那股想要保护她的欲望却越发强烈。他握住楚瑶的手,语气坚定地说道:“瑶儿,我知道你很独立,但有些事情,你不需要一个人扛。我们是夫妻,应该共同面对。”
楚瑶抽回自己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我已经说过了,我能处理好。你不用管我。”
宁渊看着楚瑶决绝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他知道,楚瑶还没有完全接受他,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让她对他还心存芥蒂。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她能够早日打开心结,让他真正走进她的世界。
就在这时,楚瑶的目光突然一凝,她看到王管事鬼鬼祟祟地从后门溜了出去,来到商号后面一条僻静的小巷。而巷子口,一个身形魁梧,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正等在那里。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神情都十分严肃。
楚瑶心中一动,难道这就是与王管事勾结的神秘人?她起身想要跟上去,却发现宁渊还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楚瑶压低声音,语气冰冷地说道:“我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商号。
宁渊看着楚瑶消失在巷口的身影,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事,能让他的瑶儿如此费心。而那条幽深的巷子里,王管事正与神秘男子密谋着什么,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地传入了不远处宁渊的耳中,“……务必让他答应,这次的机会千载难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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