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参赛的,本就是经过了层层选拔的,评委们的评判标准又十分严格。
如今这个少年获得第一名,众人都觉得实至名归。
卡尔斯作为皇家乐团的团长,他和北城乐团的大提琴首席陆文茵,一起上台给少年颁奖。
节目组制作了硕大的皇家乐团邀请函。
少年接过奖杯和邀请函的时候,内心的激动这才又一次被激发了出来。
那个明媚又带着点野性的少女,竟真的像神明一样,让他愿望达成了。
很担心接下来卡尔斯又要说一堆废话,谢惊鸿觉得无趣,便拉着妮妮提前离场。
卡尔斯拿起话筒,果然第一句提到的就是听弦大师。
他找了整场比赛,都没有找到的人。
那少年站在台上,目光也在观众席搜索,听弦大师肯定还在场内。
果然,就在卡尔斯说话的时候,他看到了后排那个熟悉的身影。
卡尔斯还在絮絮叨叨的讲话,多是对听弦大师的崇敬,以及想请她露面的强烈愿望。
他一双蓝眼睛像是带了激光,把在场所有人都扫了一遍。
忽然,他看到后排两个离去的年轻女孩。
天灵盖仿佛被雷电击中。
直觉告诉他 ,那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鸭舌帽的人,就是听弦大师。
可是她看上去那样年轻。
卡尔斯看着谢惊鸿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听弦大师,感谢您降临在这里,我将永远爱戴您,您的曲子,是让皇家乐团容焕新生的力量,谢谢你。”
像是喊话一样,卡尔斯目标明确的看后面离场的方向。
这倒是让台下观众都好奇起来,听弦大师在后面?
所有人都回头看过去,却只看到一角黑色衣服消失在门口。
全场寂静无声。
少年站在聚光灯下,心绪蔓延。
这种仿佛和听弦大师有了一个小秘密的快乐,比他拿了奖、进入皇家乐团开心上百倍。
颁奖结束后,卡尔斯激动的拉着陆文茵说:
“我看到听弦大师了,我敢肯定,她就是听弦大师。”
陆文茵朝离场的观众里看一眼,也很激动:“在哪,她在哪?”
卡尔斯遗憾的摇头,“她在刚才颁奖的时候就已经离场了,我只看到一个背影,她……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好年轻,好漂亮,好有气质。”
陆文茵:???
“卡尔斯先生,你不是只看到了一个背影吗?”
卡尔斯闻言不服气的挺了挺胸脯。
“背影怎么了,背影也很年轻,很漂亮,很有气质。要是正面看到她,我觉得她会更年轻,更漂亮,更有气质!”
陆文茵:……
陆文茵都快被他绕晕啦。
“好好好,我相信听弦大师 ,一定是个气度非凡的人。”
陆文茵生怕卡尔斯再绕来绕去,赶紧如实说。
这倒也是她的真心话,能写出那么多动听曲子的人,气质肯定不一般。
俗话说听其曲如见其人,唯一让她意外的是,听弦大师竟真的是个年轻女孩。
到底怎样的人生阅历,让她写出那么多磅礴大气,又写出那么多哀伤悲悯的曲子的呢?
卡尔斯是个较真的性格,缠着陆文茵解释:
“不仅是气度非凡,还很年轻,很漂亮,很有气质……”
陆文茵:……
她真的好想逃离这个话唠的老头啊。
谢惊鸿和妮妮刚一出来,就看到路边丢了满地的粉色丝带,在寒风中打着圈儿盘旋至半空。
“真是辛苦了环卫工人了。”
妮妮随口抱不平,转而看向谢惊鸿:“你家那个养女,怪奇葩的哈?”
谢惊鸿浅浅勾唇。
“不理解也无所谓呢,但她要是想抢我的东西,就不行呢。”
妮妮听着她好像话里有话的意思,怔怔看着那双琥珀色泛着潋滟波光的眸子半晌,好奇追问:
“怎么个意思?她抢你东西了?”
那气势,大有要是谢承欢敢抢面前女孩的什么东西,她妮妮就要找人去干架。
谢惊鸿拍拍她的肩膀,依旧不深不浅的笑着。
“安啦,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那就好,她要真敢抢,你跟我说,我帮你揍她!”
两人说笑着,一起走向停车场。
停车场内,霍景阳的豪车还在。
谢承欢抱着小提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霍景阳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哄。
“不就是一个比赛么,没关系的承欢,但是……”
他本来想问,那首曲子,你不是说自己作的吗?怎么会变成是听弦大师的?
可是看到谢承欢哭成这样,又有些于心不忍。
“景阳,连你也觉得那首曲子就是听弦大师的吗?那可是我熬了好几个大夜写出来的啊,总不能因为他名气比我大,比我出名早,就冒领我的成果吧?”
谢承欢许是听出了霍景阳的欲言又止,反问起他来。
霍景阳微怔。
“你是说,那 本身就是你的曲子?听弦大师不过是现场改编了个结尾,是这个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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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欢眼泪又下来了,十分委屈的点头。
“是啊,可是听弦大师一出来,所有人就认定了我是抄袭的那一个,尤其……”
她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尤其妈妈对我的态度,她一点都不信任我,我可是她养了二十年的孩子啊,我是什么品性,她难道不知道吗?”
“一看到妈妈都不相信我,我索性就不想解释了,听弦大师在,卡尔斯在,我说什么都没用的。”
霍景阳听她这么说,一下子就炸了。
“这么可以呢,那可是你辛苦创作出来的成果,窃取别人果实还倒打一耙,这个听弦实在是可恶!”
“你坐在车里等我,我这就去找组委会给你一个说法。”
霍景阳说着就要下车。
被谢承欢一把拉住,哀求道:“算了,算了,景阳,我最伤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妈妈根本就不相信我。”
“众口铄金,你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谢承欢此番言论,不过是为了稳住自己在霍景阳心里的形象,怎么可能真的让他去找组委会。
万一事情闹大,她只有第二次丢脸的份。
“可是,那你怎么办?就这样背着抄袭的骂名么?”
“我会心疼的,承欢。”
霍景阳看着都要碎了,他捧在手心里的女神,如今因为那些人的不道德,冠上骂名。
他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谢承欢扑进他怀里,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景阳,就算全世界都质疑我,辱骂我,只要你相信我就够了。”
这样全然的信任与托付,让霍景阳更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只是刚才经历了那样的事,他也实在不忍心让谢承欢继续沉浸在这种坏情绪里。
“乖,不哭了,我相信你,我永远相信你。”
有了霍景阳的回应和承诺,谢承欢终于放下心来。
总不能因为这件事,损坏自己在霍景阳心里的形象,先稳住他,她才能继续做骄傲又优雅的北城第一名媛。
才能找机会靠近谢家,融入谢家。
她心里清楚的知道,离开霍景阳,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嗯,景阳,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她流着泪,轻轻在霍景阳侧脸印下一吻。
就在她抬头的瞬间,透过车窗,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谢惊鸿!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难道她刚才也在比赛现场?
她看着谢惊鸿上了跑车,这里是剧院的专属停车场,谢惊鸿把车停在这里,就意味着,她刚才真的看比赛了。
谢承欢心里涌现出无数个可能。
为什么只要谢惊鸿出现的地方,她所计划的一切,都不能按照她的心意进行呢?
难道刚才的那个所谓听弦大师,是谢惊鸿在装神弄鬼么?
这样想着,她立刻放开霍景阳,开始在网上搜刚才比赛的视频。
她必须再听一遍那所谓听弦大师的声音。
当时她的思绪太过混乱,又害怕又觉得耻辱,都没有仔细分辨那道声音。
网络上,关于听弦大师在比赛现场打脸剽窃的参赛选手一事,已经传遍。
她的《望月》视频更是席卷全网。
谢承欢手都在发抖,她急需确认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谢惊鸿。
终于翻到一个没有背景音乐的,听弦大师说话时候的视频。
她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仔细听。
“承欢,怎么了?”
霍景阳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还以为她有想起刚才耻辱的瞬间,又抓狂了。
谢承欢没功夫理他,只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让他不要出声。
手机听筒里,传来低沉磁性的女音,音色能听得出来是刻意压着的。
谢承欢反复将那段话听好几遍,和记忆中谢惊鸿的声音做对比,越发觉得那人就是谢惊鸿。
霍景阳眼见着谢承欢脸色越来越白,担心的握住她的手。
“景阳,你说,谢惊鸿是不是会吹笛子呢?”
她无助极了,也嫉妒极了。
要是听弦大师真的是谢惊鸿,那陆文茵知道了,岂不是就更爱护她了?
那她谢承欢还想靠近谢家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霍景阳闻言直接笑了,倨傲不屑的笑。
“怎么可能?就她那山野里出来的卑贱生物,要不是身上流着谢家的血,谁会把她当个正常人看,她会吹口哨驱赶野猪还差不多。”
“真的吗?你也是这样感觉的?”
谢承欢现在整个人的心思非常分裂。
她一边觉得谢惊鸿假扮成听弦大师让她在比赛上丢脸,一边又鄙夷的认为,谢惊鸿根本不可能会吹长笛。
更不可能现场写出那么震撼人心的后半段曲子了。
所以她需要一个人帮她做出决断,好让自己能有个理由重塑逻辑。
“当然,承欢,你可是谢家二十年精心培养才有这样的才华,她一个荒野道馆里长大的人,恐怕连叨软咪发都不知道,怎么吹笛,怎么作曲?”
霍景阳十分霸道总裁的将她搂进怀里,在他看来,眼前的谢承欢就像是一朵娇弱的小白。
被世俗的风雨欺凌到几乎枯萎的小白花。
他大男子汉的雄心完全被激发起来,想要好好的守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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