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骁觉得李非鱼很不对劲。
他打电话去质问徐楚天:“你带她出去干了什么,怎么回来后,就变得很奇怪?”
“奇怪?怎么奇怪了?”徐楚天纳闷了,“是对你变热情了呢,还是和原来一样?”
“呃……变得更冷漠了。”祁云骁如实回答。
“这……”徐楚天没预料到会是这种反应,想不明白,“唉,我已经尽力了,你们的感情可能挽救不回来了,至于婚姻,就顺其自然了。祝你幸福了,兄弟。”
这话,真不好听!
李非鱼没有变冷漠,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想一些事情。
徐楚天告诉她当年分手的隐情,和她所这些年所认定的,是两个极端。
在她的认知里,当年的祁云骁并没有那么喜欢她,他为了赵珞宣和他分手,他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他从来没有来找过她。她就是是被他遗忘的,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然后,徐楚天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祁云骁因为爱你,不得已和你分手,你从来都没被他放弃过,他这些年过得也不好,他很痛苦,他来找过你,只不过命运的玩笑,让你们错过了。
徐楚天说的话有理有据,但她不会傻乎乎的就全部相信。有某些时刻,她甚至以为,这只是他们合伙编出来的借口,就是想让她认命地待在祁云骁身边。
挣扎着活到这个年纪,她不是个容易动摇的人,但她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
这些天里,她开始努力的回忆往事,那些被忽略的细枝末节,再想起的时候,却变得那么清晰。她想起的东西越多,事实就贴近于徐楚天的解释,她开始害怕了,脑子里乱糟糟一片。
分手时,祁云骁最开始说的是:我们暂时分开吧。
是的,是暂时分开……
赵珞宣生日的那天晚上,他们还在后花园的角落里拥吻。那个吻,是那样炙热,深刻,他们急切的纠缠着,迫不及待地汲取对方的气息,恨不得就这样到地老天荒。
可才过了几天,就分手了,这不合常理……
李非鱼站在冰箱面前,愣愣地发呆,握着水瓶的手掌开始颤抖。
是她,她根本没有体会骁哥哥的痛苦……
——啪啦!
水杯掉落,碎了一地。
李非鱼蹲在地上,双手揪着头发,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声喃喃:“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太太,你还好吗?”
朱姨闻声跑进厨房,看到李非鱼状态不正常,立刻让钟叔去二楼把祁云骁请下来。
祁云骁抛下了正在进行的视频会议,只留下一众国外高管,望着突然消失不见的老板,大眼瞪小眼,不知发生何事。
祁云骁在厨房里看到那样失常的李非鱼,心里生出一阵恐慌,有些手足无措。他蹲下来,轻轻握住那揪着头发的手,柔声问道:“怎么了?”
李非鱼好像根本没听到似的,全身都在抖个不停。
“别扯头发了,会变成秃子的。”
祁云骁试图松开她的手指,然后替她整理那凌乱的头发。
李非鱼颤巍巍的抬起头,瞥见那张熟悉的脸的刹那,泪水奔涌而出。
祁云骁心脏好像被人捏住了,抬手抹去她的泪,声音苦涩:“和我在一起,真的那么痛苦吗?”
“你混蛋!”
——啪!李非鱼扬手打了他一巴掌。
祁云骁的头歪向一侧,缓缓转过来,轻笑道:“心情好点了吗?不好还可以继续打。”
李非鱼突然像是疯了一样,扑过去,双拳捶着他的胸口,歇斯底里:“你混蛋啊,你这个大混蛋,坏人,大坏人,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祁云骁把人紧紧抱住,右手的大掌扣着她的后脑勺,压在他的胸膛之上,安抚道:“我是混蛋,是坏人,好了,没事了,别哭了,……”
钟叔还守在厨房外,他对朱姨说:“没我们的事了,回去睡觉吧。”
朱姨有些为难:“那个玻璃碎片还没收拾呢!”
“明天再收拾吧,这不重要。”
不当先生和太太的电灯泡,才是最重要的。
李非鱼并没有因为他的安抚而变得安静下来,相反,她回想起更多的事,懊恼和愤恨混杂在一起,让她的情绪更加激动。
她推开祁云骁,冷声质问:“你告诉我,当年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祁云骁的眸色黯然,“我,是我没用。”
“你为什么不说赵珞宣用我逼你的?”李非鱼的眼泪流得更凶猛了,“如果你不和我分手,她就会毁了我!就为了这种破借口和我分手?你不觉得这个借口可笑吗?你怎么那么傻啊?”
“赵珞宣已经失去理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毁了你!”祁云骁急切地解释。
“难道我的人生走到现在,还不够毁吗?你居然因为这个和我分手?!”
“我没办法,李非鱼!你那时准备要高考了,你爸送到A市念书,就是希望你能有个好成绩。她已经疯了,我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但你爸妈就只有你一个女儿,不能因为我的缘故,毁掉你的人生。”
“为什么,为什么!”李非鱼双手抓着他的衣领,泪如雨下:“别再说是为了我,好不好!你为什么就不说为了你自己……”
我那么努力去恨你,去讨厌你,我逼着自己不去爱你,然后忘掉你,我花那么多年,我终于做到了,可是现在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过去你所认为的,都是错的!我所受的痛苦,都是一场误会?!
我生气,懊恼,悔恨,心痛,那么多复杂情绪夹杂在一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你太自私了,祁云骁。”李非鱼止住了泪水,面无表情,冷若冰霜:“你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自以为是地决定了所有的事情,你以为这样是为我好,你问过我答应吗?你逼我分手,让我痛苦,这就是想要的吗?”
“这不是我想要的。”祁云骁的神色淡然,伸手替她理顺了贴在脸庞的湿了的头发,声音低沉:“如果我当年我知道,你离开之后,会发生那么惨烈的车祸,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离开。可是,李非鱼,我没有先知的能力。我想着你离开了以后,至少能安心的学习,不再为我和赵珞宣烦恼。我知道以你的能力肯定能考到A大,我在等你来。
但是,我没有等到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