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华岁往嘴里咕噜咕噜灌了半瓶柚子汁,见迟清和的视线要么落在窗外,要么落在腕骨的手表上,问道,“清和,你在等人吗?”
“没。”
这黑狗不会临时变脸,又不去搞陆寒颂了吧……
迟清和收回目光,“怎么样,头还晕吗?”
“为什么会头晕?我没醉。”
迟清和垂眸笑了笑,语调温柔,“好,没喝醉,那现在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嗯!”
迟清和照例把琴包背到自己的肩上,然后提起零食袋,用另一只手牵住小醉鬼,往外走。
江京秋夜的风最是吃不消,带着渗人的寒气直往骨头钻,若是再下一场雨,那股劲便直冲脑门,叫人只想缩脖子哆嗦,迅速往家里赶。
两人运气不错,上车的时候,雨刚好刮下,哒哒哒敲击在车窗上,使得外头五颜六色的光都散成了水花,朦朦胧胧地黏在窗户上。
这时,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奇怪地诶了一声。
“这么多警车,怕不是有杀人犯逃出来喽。”
他抬起眼皮朝前望去,只见原本该在凌心ktv抓捕犯人的警察,如今全挤到这档口。
迟清和讽刺地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
都让他别有妇人之仁了,再这么下去,陆寒颂迟早会弄死他。
他按亮手机,切换到外网,面前赫然出现了一个聊天框,对方的ip地址变来变去,大概率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
这个人算是他给剧情的另一份礼物。
原文中的白月光女二,沈熙,同样也是宫时暮作废的未婚妻。
她出身于不亚于宫家的豪门,从小接受贵族教育,样样精通,大方得体,是非常典型的世家贵女。
她与宫时暮一起长大,但中途因为沈家海外产业拓展计划,不得不与后者分开。
而这一分就是十年。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她的未婚夫对她依旧很好,会像小时候一样,给她尊重和偏爱。
只是这份感情,似乎多了一个人分享。
一开始她并没有把陈乞青放在眼里,从上到下无论哪一点,她都觉得对方比不上她,所以无屑与她纠缠,搞什么雌竞。
但对方似乎不是那么想的。
她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嘴巴牢,执拗地坚持着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道理,认为只要有眼睛的,就能看出陈乞青那些勾引手段有多拙劣。
什么不小心被她锁在器材室、还有故意往她餐盘上撞、亦或是栽赃她故意买通校外混混去侮辱她……
所有往她身上泼的脏水,她哪怕是委屈到红了眼眶,也愣是一个都没解释,让宫时暮对她的好感一次次地降低。
后面她好不容易开窍了,懂得张嘴解释,可那时周围人早已被陈乞青带偏,根本不相信她。
最重要的是,未婚夫宫时暮也偏向中立,不再无条件相信她。
她才偶然发觉,这份感情似乎已经到了尽头,然后在高考结束的那一天,她再次踏上了出国的飞机,远离这片伤心地。
迟清和在得知主剧情不可更改的那一刻,就想把女二沈熙拉拢过来。
在原文里,女主作天作地,往宫时暮头上戴了无数顶绿帽子,后者都没选择离婚。
光从这点来看,就格外诡异。
宫时暮就算脾气再好,再爱陈乞青,但骨子里的骄傲不会变,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妻子在外偷吃这么多次,还不想着分开?
除非……受到不可控制的因素影响。
但他第一点就排除了剧情控制。
整个世界都是围绕着男女主在旋转的,剧情根本不会控制他们,反而会根据他们的动作做出更改,尽最大的可能在“维持”一个终点。
而这个终点,目前迟清和推测的是不离婚。
只要不离婚,结局就可以称作“美好”,用一句爱可排除万难来概括。
所以他还会想让女二再次回国,打破主剧情。
毕竟这个点,宫时暮撞破了陈乞青和陆寒颂再次勾结出轨,正迷茫抑郁着呢。
挑准对的时机下手,成功率永远会翻倍。
这是他所奉行的基本原则。
他摸了摸腿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勾起唇角笑了笑。
这牵线木偶的人生,他一定会帮岁岁打破的。
下车时,门口等候多时的老管家已经撑伞迎上前。
“小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冯叔打开车门,正好对上了宫华岁眼底转瞬即逝的哀怨。
平时回家都高兴得不行,怎么今天的怨气这么大?
一定是音乐课老师对他家小少爷太凶了,回去得劝劝那老师,脾气好一点。
“我不要回家!”
宫华岁抓着自己醉酒这点,可劲闹腾,缩在车座角落里,就是不肯出来。
迟清和好话都快说尽了,这位小祖宗就跟应激的猫咪一样,窝着脑袋,什么话都听不进。
冯叔也没办法了,只能转移目标,看向迟清和。
“你是岁岁的同学吧,要不今晚你也在这住下吧,不然这……实在不好弄。”
宫华岁不着痕迹地朝冯叔竖了个大拇指。
冯叔还得是冯叔,这察言观色的本领,真的好厉害!
迟清和顿了顿,沉思片刻后,便点了点头。
现在是关键时期,离男主近点也好,方便观察动向。
然后,在迟清和又一顿好说歹说之后,某位小祖宗终于肯挪窝,表面垂头丧气,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老管家冯叔一路带着他往别墅楼上走去,帮两人拧开房间门后,便自觉去楼下给他们端热汤去了。
这是迟清和第一次看到宫华岁真正的房间,跟想象中的差别很大。
房间大致上有三种颜色,黑白灰,每处线条都极其利落,偶尔的点缀也是很沉闷的颜色,就比如床头柜上墨蓝色的台灯,床上色彩斑斓的ranny?
总之跟宫华岁这个撒娇鬼有很大出入。
迟清和不太喜欢这个房间过于冷静的氛围,但还是往里走,把人安置在沙发上。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发现宫华岁的肩膀都被雨水淋湿了。
心里有些奇怪,冯叔的伞很大,不可能会把半边的袖子,连着后背,也弄湿。
房间里虽然暖和,但让他穿湿的总归对身体不好,迟清和认命地去解扣子。
“你是去打水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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