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婳知道逍遥楼背后东家是宋云菊,但没有证据,也没有证人,只能盯紧刘丹。
同一时间,李淮安、李淮定随徐氏出门上香,按照计划今晚他们要在庙里住一晚。
“父亲,为何不去福安寺?那里更近,香火更盛,还在城里。”李淮安明知故问。
“求佛拜神讲究的是心诚则灵,灵安寺的大师悟性极深,能助他人指点迷津。”徐氏的理由听上去很自然,但也只是听上去。
马车缓缓出城,李淮安攥紧手帕。
以防万一,他带匕首在身上。
没人能保证三丑会不会临阵倒戈?
也无法保证小厮会不会见死不救?
两个时辰后,马车停在半山腰。
李淮安踩着脚踏下车,正巧看到李淮定扶着小厮的手下来,小脸惨白,身体晃晃悠悠。
他坐马车会晕,也挺遭罪。
上山的路换成轿子,住持大师领着佛门弟子恭候多时。徐氏同大师见过礼,小师傅便领他们到厢房休息梳洗。
李淮安住在最东面,不远处有片绿油油的竹林,看着跟周围枯黄的颜色格格不入。
午饭是素面,茶是素茶,味道清淡。
吃完饭李淮安领着小厮到庙里转一圈,从放生池到大雌宝殿、观音殿、藏经阁、钟楼等建筑,走走停停花了一个多时辰。
今日香客不多不少,李淮安想起当初在福安寺遇到秦婳时,香客云集,热闹非凡。
他抬脚往药师殿走去,这一次祈求菩萨保佑他们能够携手一生,白头到老。
李淮安虔诚地摇了三下,有支签掉出来,他捡起来一看:福非骤至,祸不轻生,积善福降,作恶祸萌。
不上不下的签,无需大师解答。
回到厢房,书琴说徐氏有请。
今日出门,李淮安领了书墨、书棋、书琴、何缘出来,唯独让书画留在府里守门。
昨晚书画不甘心地问:“公子,奴才虽然比不上书墨、书棋哥哥聪明,但比何缘总归还是有些用处。”
“他当小厮的时间不长,会不会干活又有什么关系?我可是很看好你。”李淮安意有所指,书画听了瞬间心领神会。
今早高高兴兴送他们出门,何缘见此笑得前仰后合,这人真是太容易收买了。
“你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名声?”
李淮安知道何缘有本事,心气高,不会轻易效忠他人,所以给他时间考虑。
“名声对我来说,只是一种累赘。”
何缘笑了笑,他这段时间很多行为确实刻意为之。一来更好打探府里的情况,二来试探对方值不值得自己效忠?
李淮安带书棋、何缘去见徐氏,留书墨、书琴在厢房守着,免得有人闯进来。
三人走到厢房外,里面传来阵阵欢笑。
李淮安缓缓走进去,李淮定笑盈盈招呼他坐下,还说刚才去大殿求到好签。
李淮定对他笑脸相迎,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回,看来天真的要下红雨了!
“来,你们俩一人一串,我今日刚求大师开了光,可以保佑你俩。”徐氏取出两串沉香木制的手串。
“多谢父亲。”李淮安笑着戴上。
“谢谢父亲!”李淮定也高高兴兴戴上。
两人的手串大抵相同,唯独下面那颗珠宝,李淮安是红宝石,李淮定是蓝宝石。
三人闲聊片刻,寺庙的鼓声响起。
晨钟暮鼓,每次敲击108下,寓意消除所有的烦恼,达到内心的平静和安宁?。
李淮安离开徐氏厢房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云层压得极低,似有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紧了紧衣领回到厢房,书墨跟书琴打好了水,准备伺候他梳洗。
突然“哐当”一声,何缘把佛龛踢翻,众目睽睽之下,佛龛呼噜噜滚到门外。
“公子,奴才不是故意的,这佛龛不知道是谁放的位置太偏,否则也不会轻易踢到。”何缘急忙跪下告罪。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在寺庙踢到佛龛,这是在咒公子呢?”书琴怒不可遏,这还是他第一次失去表情控制。
书墨跟书棋也很不满,皱起眉头。
李淮安冷着脸道:“这里是佛门净地,我暂且放了你,回府再好好处置,先把地面弄干净!”
“是,奴才多谢公子。”何缘低着头去清理佛龛,再重新点上檀香。
李淮安意识到香有问题,故而扫了书墨、书琴一眼。书墨不会背叛他,那么动手的人就是看起来规规矩矩的书琴。
正想着,书墨倒了杯茶水过来。
他没喝,茶水也不能保证安全。
“放着吧,我等会儿再喝。”
“奴才给您揉揉肩膀?”
“恩。”
书墨不疑有他,放下茶盏就给李淮安揉肩膀。书琴眼睛转啊转,突然说要上茅房就离开了,谁知一走就是大半个时辰。
突然外头一声闷雷,眨眼之间大雨倾盆而下,狂风哗啦啦敲打着窗户。
众人吓了一跳,书棋担心道:“书琴那臭小子莫不是掉坑里了?公子,奴才去瞧瞧,别真闹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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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快回。”李淮安回。
书棋离开不久,房间里的三人听到起轻轻的叩门声。何缘举着灯台走过去,不等开口询问,门就被人踹开了。
狂风把烛火吹灭,他看到一个身材矮小,穿着黑衣的女人。
说时迟那时快,何缘完全不给女人反应的时间,也没有任何问话,干脆利落地捏着双刀狠狠刺向女人腹部。
女人快速躲闪并抽出鞭子,他一手抓住旁边的矮凳抵挡,一手扔出飞镖。
书墨、李淮安都看呆了,很快便意识到面前的女人是三丑,吓得脸色惨白。
何缘跟三丑扭打起来,他就像是泥鳅一样身体又软,反应又快,滑溜得抓不住。
三丑也不是浪得虚名,她的鞭法十分厉害,何缘被打中两鞭后背火辣辣地疼。
两人再次攻击对方,一个用鞭,一个用匕首。“啪”的一声,鞭子抽中何缘的手臂,痛得他手里的匕首掉了下去。
三丑仿佛不会累,攻势越来越猛。
何缘只能不停躲闪,正当鞭子再一次直击他的面门时,三丑突然倒了下去。
“金凤救护来迟,还请李公子恕罪。”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强体壮的女人。
李淮安很熟悉,那是康亲王府护卫。
何缘也很熟悉,那是他的死对头。
何缘跟张遇是灾民,家里人都死了,两人只能靠偷过日子,几经辗转来到京城。
每次他们挑中谁家,金凤就提前跑去偷,气得两人好几次想毒杀她!
慢慢的,何缘发现金凤暗中保护他们很多次,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情感。
然而不久金凤被抓,他跟张遇四处奔走找人救她,偏偏这个女人进了护卫营,还给朝廷当差!
他觉得这是背叛,因为当初就是朝廷腐败,救灾不及时,导致他们全家人都死了!
从那之后他们就跟金凤断了联系,再次见面是三年后,金凤劝他俩给康亲王办事。
她说,皇室的人不全是坏人。
两人考虑许久,答应了她。
“怎么回事?”李淮安疑惑地问。
“回李公子,殿下傍晚吃了核桃酥,觉得味道不错便派属下送到宁国公府给您。谁知您出城祈福,属下只能追到这儿来。”
李淮安几人刚松一口气,外面突然传来书棋训斥书琴的声音,何缘看向金凤。
只见她扛着三丑从窗户扔下去,自己也跟着跳下去。书墨、何缘蹲下收拾房间,李淮安则快速把窗户关起来。
刚坐到床上,他心里就有了计划。
“公子,这小贱蹄子——”
书棋气冲冲进来告状,看到地上东西乱成一团,吓得面色惨白,忙问:“莫不是有贼人来过?公子,您没事吧!”
李淮安没有出声,书墨咬牙切齿道:“哪有什么贼人?还不是何缘这个臭小子,我说他两句就大发脾气!”
“明明是你先欺负我,公子偏心!”何缘说着开始摔东西,仿佛在掩盖什么?
“公子没事吧?”书琴眼珠子转了转,直奔床边想查看李淮安的身体。
书墨伸手拦住他,大声呵斥:“公子累了要休息,不用你们伺候!”
两人同时低头,心里想同一件事。
床上传来李淮安隐忍的声音,说:“书琴擅离职守,书棋管教不当,今晚跪在门外伺候!”
“公子开恩啊,奴才只是太累了,真不是有意擅离职守。”书琴跪在地上假哭,书棋默不作声地走到外面跪下。
夜晚寒气逼人,尤其外面还下着雨。没一会儿,两人就冻得瑟瑟发抖,嘴唇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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