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丈外,察觉到李衍、陈安世没有跟上的众人纷纷停下了脚步,同时转身望向北边。
李安容见状蹙起了眉头,他抬脚想要一探究竟,却被陈显一把拉住说:“安容,你不要去掺和,让他们把话讲清楚,对彼此都有好处。”
“可衍儿刚才都喊他叔父了,他俩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是让他们少做纠缠的好,省的衍儿哪天又觉得你叔父是个佳婿了。”李安容掰着陈显的手指,轻声驳斥。
陈显听后往前伸了伸脖子,想要听清俩人说的是什么,奈何只有风吹树叶的“哗哗”声。
两片飞下的槐叶落在了李衍的头顶上,毫无察觉的她抠着手指继续讲:“我也不是非嫁你不可,只是觉得你不会跟我吵架,我阿翁、阿母就是经常在家里吵架,我很讨厌他们这样。我知道你是一个君子,若我嫁给了你,依照我现在的年龄,你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不如咱们就先做一对假夫妇,你要是遇到了喜欢的女人,可以把我休了;我要是遇到了想嫁的男人,也可以把你休了,都不吃亏的。我也不白吃你家粮食,我会做饭、养蚕,还能让你不再被你阿翁念叨。我阿母也喜欢念叨我,我知道那种感觉,十分烦人的,我有时都想拿东西把耳朵堵上。”
“你这样做,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到时候还要落个被休的名头,若是真遇到了想要嫁的人,那对方也不一定会娶的。傻丫头,不要冲动,我是个克妇的鳏夫,你要是被名声如此糟糕的我休掉,再想嫁到好人家是不可能了。”陈安世过完,往右移了一下,想要越过李衍继续往南走。
不依不饶的李衍灵活的挪了过去,满脸怒气的盯着陈安世说:“克妇、克妇…我最讨厌你说克妇,是人都有生老病死,怎么能把她们的死算在你的头上。要真这么算的话,李缓兄长和萱萱嫂嫂又该如何?我知道,你是看不上我,才会一直拿这个说事。若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女人,是你喜欢的,你还会想着什么年龄大,什么克妇吗?你不会。”
“我…我…我是不想耽误你。”陈安世无奈的说,他真想找个木棍把李衍给敲醒。
李衍听完轻哼一声,扬起下巴盯着“簌簌”落下的槐叶反驳:“我不怕,云珠嫂嫂曾明确的说过,当我到了我长嫂现在的年龄,你就和我阿翁差不多大了,她还说若是我嫁给你,到时候你不一定能满足我什么,这个她没有说清,我不需要你满足…”
“打住,打住,你…你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吗,你就在这大街上乱说。”终于明白了话里意思的陈安世赶忙出言打断,他没想到宋云珠那样稳重的人,也能说出这般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李衍依旧不服气的瞪着陈安世,她那气鼓鼓的样子,让陈安世想到了家里的狸,若是被惹毛了,也会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人看。
“我是怕了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该说的,也全都说完了。快走吧,再不走,显儿他们就要过来了。”陈安世说完,指了指李衍的头顶,示意她把落在上面的叶子摘掉。
李衍高兴的晃了晃头,在看到两片槐叶落下后,蹦跳着追上了放慢步伐的陈安世。
心里一直打着鼓的李安君、李迎见李衍如此高兴,忙一左一右的拉住她走着询问:
“衍儿,你和陈叔父聊了什么,怎么如此高兴?”
“是啊,衍儿,你们到底说了什么,你不会把什么都对他说了吧,他答应你什么了吗?”
李衍转头看着面色焦急的俩人,微微扬起嘴角回答:“我是对他什么都说了,但他也没有答应我什么,我只是觉得心里很轻松,不用再掖着藏着。”
“那…伯母给你安排的亲事,你还见吗?我觉得上次那个人就挺好的,比你长三岁,也在乡塾读过书,家境也和你家差不多。”李迎瞅了眼走在前面的陈安世问。
李衍皱起鼻尖认真思考着李迎的话,随后摇了摇头轻声讲:“先不见了,我阿母前两天收到了长兄的信,说下个月底可能就会到家,她现在正沉浸在这份喜悦中,也不怎么管我,先拖到春天再说。”
李安君听着李衍的话语,想要再次提醒她可能会是一场空,但又不忍心扫了她的兴,只能把快要说出口的话语又咽了下去。
众人在李责、李充家在的巷子口分开。
李安君望着李衍的背影愣了片刻,她本以为李衍会跟着去,却没想到她直接选择了回家,便猜想李衍是害羞了,毕竟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冲动的话,先冷静一下,也是好的。
打开院门后,李安君先去了后院喂蚕,许家人把那五石粮食拉走后,宋云珠和许萱又把装着蚕的箩筐从西夹间挪回了西厢房。
此时的后院静悄悄,连平日里争强好斗的鹅群都安静的躺在地上晒着太阳,堂屋的房门也落了锁。
西厢房的窗下有个盖着木板的大缸,李安君走过去拿开木盖,从里面掏出一把桑叶撒在最近的箩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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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条蚕爬到桑叶上“沙沙”的啃了起来,再有八九天,这批蚕就可以结茧了,也宣告了今年养蚕的结束。
李安君喂完蚕没有离开,她倚在门板上望着万里无云的晴空陷入了万千思绪。
前院重新热闹起来,陈安世倚在槐树上对坐在树荫下的李安容、陈显讲着数百年前的事情:“和之前提到过的晋献公、太子申生一样,幽王后来宠幸褒姒,想要废除申后、太子宜臼,也就是后来的平王,立褒姒之子伯服为太子。后来宜臼和申后逃到外家申国,他的外祖父听说后,十分愤怒,便联合犬戎等攻入镐京,在骊山下杀死幽王。”
“这样才对,如果当初太子申生也逃到齐国或者秦国,也不至于是屈辱的吊死在新城。”心中大快的陈显高声感慨。
陈安世听后瞥了一眼笑的开心的陈显,接着讲:“虽是如此,可宜臼也背上了弑君杀父杀弟的骂名,虢国、毛国等不服宜臼,便在他宣布继承王位的同时,立幽王之弟余臣为天子,被称为周携王,一度形成了长达二十余年的二王并立的局面。”
“那后来呢?”李安容问。
陈安世清了清嗓子继续讲:“晋文候突袭了携王,并杀死了他,才使的周王朝重新得到了统一。但此时的周天子已经式微,也约束不了强大的诸侯国。如若不是幽王之父,平王之祖,宣王,随意干涉鲁国国君册立,怎会使得周天子的威信大落。宣王前期励精图治,晚年独断专行,好大喜功,对周围部族用兵也是屡战屡败,为幽王无力抵抗犬戎进攻埋下了祸根。要说西周之亡,实亡于宣王。”
历史总是如此有趣,它连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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