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学《易》没多久的张越苦恼的皱了皱眉头,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讲:“安容,我也只是刚学,只懂一些肤浅的皮毛,我要是说错了,你可不要笑话我。”
“我是一点都不懂,怎么会笑话你呢!”李安容说完,满脸期待的看向张越。
张越拿着竹片端详了片刻,随后把它放到案上接着说:“安容,你看这个卦,上巽下离,整体卦象是风自火出。”
“张家兄长,什么是风自火出?”想不明白的李安君挠着头问。
张越端起水碗喝了口水解释:“巽是风,在五行中指木,离不仅在自然中为火,在五行中也是火。木可以生火,木在内,火在外,互相附着。所以,这就是风自火出。”
“那什么是利女贞?”李安君接着问。
张越看了眼好学的李安君,努力回忆着书上的内容,片刻后揉了揉额头继续讲:“离指一家中的中女,巽指长女,且二女皆在正位,所以是利女贞。”
李安君听着拿起竹片和耳尖还有点红的张沅仔细瞧着上面的内容,俩人盯了片刻后,一起看向了张越。
“你们是好奇什么是正位吗?”张越扬起嘴角笑着问。
俩人以及趴在李安君背上凑热闹的李无疾,齐点了头。
张越见状拿过竹片,把它放在案上后,指着从下开始数第二个阴爻说:“现在把家人卦分开,离代表中女,这是离卦中的阴二爻。”
他的手指又往上移了移,指着巽的第一个阴爻继续讲:“这是巽的初爻,巽是长女,巽上离下,长女上,中女下,正在其位。在这个卦中,上九、九三、九五指男子居正于外,六二、六四指女子居正于内,为天地之大义。”
“那什么是上九,什么是六二?”李安容接着问。
张越又把手指移到最上面解释:“这个就是上九,这六个阴阳便是六爻,从下往上依次是初爻、二爻、三爻、四爻、五爻和上爻,九指阳,六为阴,上九是说最上面的是阳爻,六二指第二爻是阴。”
三人连带听的一愣一愣的李无疾直点头,虽然还是有些不懂,但都觉得这个家人卦应该是个吉卦。
“还接着往下说吗?”张越抚着眉毛问,这每爻代表的含义还没有开始讲。
李安君和张沅互相看了一眼,俩人都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下去,然后一起鼓动张越给李安容卜一卦。
“安容,你是问财还是学业、姻缘啊?”张越调侃着问,然后拿起毛笔重新沾了沾墨。
李安君转头看了一眼起哄的李安君,摸着下巴琢磨片刻回答:“问学业吧。”
“还是求姻缘吧,你也就比张家兄长和陈显小了一两岁,是该让嫂嫂给你操心了。”李安君高声反驳,随后和张沅笑成了一团。
张越瞅了眼捂着嘴笑的女孩们,把刚才张沅掷过的四铢钱递给李安容讲:“那就问姻缘吧。”
好奇的李无疾见李安容用手指捏着四铢钱立在案上,忙跑过去,趴在一旁认真的看着。
被立起的四铢钱快速旋转着,然后慢慢倒在案上,是反面。
转完六次后,张越看着竹片上的六爻阴阳,笑着对众人讲:“是咸卦,亨。利贞。取女吉。内卦是艮,外卦是兑,上泽下山,卦象是山上有泽。君子以虚受人。若是问姻缘的话,是个吉卦。”
李安君和张沅听到后又笑了起来,俩人凑到竹片前看了又看,让张越给解说一下。
张越看了眼垂下头红了脸的李安容,清了清嗓子对俩人讲:“咸即是感,也就是这卦象征着感应,艮是少男,兑是少女,此卦有阴阳上下通应之意。艮又为止,兑还为悦,男在女下,是说安容如果有心悦之人,会谦恭的求亲于她。虽然咸卦的卦象显示这是个吉卦,但它的爻辞却透露着在相恋的过程中有着困难和艰难,需要小心应对。但,这并不是说它不吉利,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相互的,如果只索取不付出,都不会长久。”
“兄长说的…说的对。”张沅附和完,连忙垂下头轻咬了几下嘴唇,有些懊恼自己的一时口快。
问卦的李安容也轻轻点头附和,同样垂下头,不好意思的抠着指甲。
原本热闹的房间,瞬间静了下来,只剩下了李无疾拨动四铢钱的声响。
“张家兄长,我之前听陈显提到过八卦,为什么你刚才说有六十四卦?”为了缓解越来越尴尬的气氛,李安君忙转移话题问。
张越先是向右看了一眼李安容,然后向左瞟了眼张沅,在心中有了揣测后,轻拍着竹片解释:“在上古时期,人皇伏羲创造了八卦,后来周文王与他的第四子周公旦共同推演八卦为六十四卦。原先的八卦只包含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也就是天、地、雷、风、水、火、山、泽。”
“由八卦变成六十四卦,是因为八八六十四吗?”李安君轻笑着问。
张越听后不由得笑了两声,夸赞李安君的《九九歌》背的不错。
两人说话间,李无疾依旧在一遍遍的转着四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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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越听着“嘭…嘭…”的声响,转过头笑着问俯身趴在长案上的李无疾:“无疾,要问卦吗?”
李无疾听到后皱起鼻尖想了又想,最后摇摇头回答:“张叔父,我不问卦,我还小,不读书,也不成亲,更不挣钱,这些都是大人的事情。”
“哈哈…哈哈…”
屋内的其他人在听到这句小大人样的话后,都高声笑了起来。
被笑的不好意思的李无疾,捂着脸趴到了李安容的肩膀上。
李安容忙抱住往下滑的小人儿,笑着对其他人说:“快别笑了,无疾都害羞了。”
“无疾害羞什么啊?”回到家的宋云珠走进堂屋问。
李无疾见是宋云珠,忙跑到她的身旁扭着身子撒娇说:“阿母,是张叔父在给沅儿姑姑、四叔父卜卦呢!”
“那你张叔父可真厉害。”宋云珠说着,摆着手示意刚站起身的四人坐下,然后自己也拉着李无疾坐到长案的南侧。
张越忙谦虚的向宋云珠笑着说:“云珠嫂嫂,我也只懂一些简单的卦辞,还不会解卦。我和沅儿在西壕沟那边遇到了无疾他们,想着今日无事,便来算着玩玩。”
“这本就是可信,可不信的,不过我听说,一件事每天只能问一次,你们可不要问多了。”宋云珠说完,因担心着宋仲昌,也无心再说下去,便借口自己累了,和李无疾一起回了东夹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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