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众人呆若木鸡。
郝天旭缓缓将剑抽了出来,剑身上的鲜血滴落在地,天子冷眼扫向众人,仿佛煞星降世一般。
崔首辅吓得脸色发白,身子一软,跌到了地上。
其余人更是气都不敢喘,瑟瑟发抖。
姜玉欣率先反应过来,“快,来人,传太医!”
洪木水走上前去,伸手探了探林御史的鼻息,然后摇了摇头,“已经断气了。”
兵部尚书林友生跌跌撞撞地走过去,使劲的摇着林御史的肩膀,“弟弟,弟弟,你醒醒,醒醒啊。”
可是任凭他如何呼喊,林御史都无法再给他回应了。
“哈哈哈......”他仰天直笑,老泪纵横,既而悲怆地看向天子:“你好大喜功,贪功冒进,造成国土流失,生灵涂炭;你,懦弱、自私、刚愎自用;你,随意斩杀忠臣。你如此这般无能昏馈,德不配位,实乃我大康之耻,天下万民之耻。
你,这个昏君!”
他的话音未落,一记寒光闪过,剑身已没入他的胸口。
鲜血从他的嘴角沁出,他睁大了眼睛,栽倒了下去。
“谁?还有谁?还有谁要反朕?”郝天旭红着双眼剑指着众人大喊。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他们是乱臣贼子,朕杀他们是为了以正视听,是为了肃清朝野,朕没错,朕没错。”
他大声的喊着,仿佛只要这样,便可以掩盖内心的心虚和慌乱。
不,他不是昏君,他们错了,一定他们是错了!
他们是乱臣贼子,他们一定乱臣贼子.......
......
天子连杀两位大臣,朝野震荡,人心惶惶!
事情传到慈宁宫时,太后当场便吐了血。
“哀家愧对先帝,愧对列祖列宗啊!”
“太后,您万不可大悲大怒,你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啊!”秋凌嬷嬷一边抹着泪,一边劝说道。
“秋凌,去,叫皇贵妃来。快!”
姜玉欣赶到慈宁宫时,太后又吐了一次血,林院正立即为太后施针,勉强护住了她的心脉。
“臣妾参见太后。”
太后勉强睁开眼睛,向她招手。
姜玉欣连忙走向前去,坐在榻上,拉起太后的手,“太后娘娘,臣妾在,您有什么话就请说,臣妾听着呢。”
“皇贵妃,哀家怕是不行了。”
听到这句,秋凌和冬雪纷纷掩面哭泣。
“太后,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宫中太医技术精湛,你且放宽心,好好养病,一定可以好起来的。”姜玉欣安慰着,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太后眼中一片灰败,她摇了摇头,道:“生死有命,哀家早就已经看淡了。想当年,先皇南征北战,这偌大的朝廷便全权托付给了哀家。
哀家临朝数载,兢兢业业,从未有过一丝懈怠,自问无愧于先皇,无愧于列祖列宗,无愧于天下臣民。
可如今,哀家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姜玉欣:“太后何出此言,您的功绩,朝野称颂,若无您的励精图治,稳固了大后方,先皇如何能够安心冲锋陷阵,开拓疆土,立下不世功勋。”
太后摇了摇头:“不,哀家虽有治国之功,可却选错了人,才让大康陷入如此境地。哀家若是到了地下,该有何颜面去见先皇?”
“太后......”姜玉欣言语呜咽,泪水汪汪。
“好孩子,别哭,哀家叫你过来,是有要事相托。”
冬雪带着众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秋嬷嬷在一旁照顾。
“这,是哀家留下来的懿旨,若是有一天,江山动摇,大康生死存亡之际,你便依照懿旨行事。”秋嬷嬷把一道金黄的卷轴呈了过来。
姜玉欣缓缓展开,顿时小脸发白。
这份懿旨上面写的是,天子昏馈,请平王进京拨乱反正,肃清朝野,重振河山。
“这.....。”
“不错,若是皇帝真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你便将这份懿旨交给平王,让他进京拨乱反正。大康的江山,绝不能毁在皇帝的手里。”
太后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力,可即便是她气若游丝,可说出来的话却仍旧那般掷地有声,让人信服。
“太后,您真的甘愿将江山交到平王的手里吗?别忘了,您还有大皇子和四皇子,您就不替他们打算吗?”姜玉欣问。
太后笑了笑,“你果然聪明。”
秋嬷嬷又呈上一张锦绢。姜玉欣取过来打开,却见里面写着:“承皇太后谕令,平王进京除乱有功,宜加封为超品级藩王,以作嘉奖。平乱结束后,着平王即刻返回蜀国就藩,不得滞留上京,否则视为谋逆。
另:皇长子郝景隆,聪慧过人,宜承继大统,登基为帝;皇贵妃姜氏嘉敏贤良,宜封为太后,代天子临朝理政,内阁辅政,共同襄助天子。待天子成年,再还政于天子。”
姜玉欣拿着绵绢的手颤抖,定定地看着太后,“您这是,让臣妾先利用平王拉皇上下马,然后再让臣妾伺机从平王手中夺回政权?”
太后嘴边的笑意更深了,“不错。但是,这第二份懿旨,你要酌情考虑清楚,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不可轻举妄动,一切以保全众皇子的生命安全为要。”
姜玉欣:“太后,平王在朝中本就颇有威望,臣妾不过妇道人家,如何与他抗衡?权利一旦落入他的手里,臣妾再想夺回来,那简直是难如登天啊!”
太后摇了摇头,道:“哀家早有准备,平王此人自小受尽冷眼,但凡有人稍微对他好一些,他都会铭忘在心,最是重情重义。
他进京后,你可以先向他示好,必要时与他里应外合,送天子一程。如此一来,他看在你倾力相助的功劳和昔日共事的情份上,必不会取你性命!
你务必要想办法保全几个皇子的性命。必要时,可以请求封藩以避风头。
只要能保住性命,这江山,迟早还是咱们的。”
姜玉欣听出了她话里的玄外之音,顿时睁大了眼睛,“太后,您难道还留有后手?”
“不错,早在他年幼时,哀家就已经给他下了药,他注定此生无嗣。”
姜玉欣心里感慨,太后果真是手段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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