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欣已经记不清是怎么回到锦玉宫的。
她的身体和情感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离了出去,迷茫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从心中溢出,却又被牢牢的束缚住,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寻不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姜玉欣只觉胸口发闷,透不过气来,似是有千万种情感纠结交缠在一起,死死攥紧的手,指甲已经嵌入肉里,可她却连疼痛的感觉也失去了,
却只余下战栗的空白,伴随着皇帝的的笑容和晦暗的声调将她团团笼罩。
汀兰和小喜子围在姜玉欣身边,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此刻落入耳中全部成了嗡嗡声,脑中只余下一片空白。
待到翌日清晨,姜玉欣才恢复了一些神智。
姜玉欣深深的对着陈伟明和洪木水行了一礼:“一路上,就拜托二位了。”
两人惊慌失措,立即跪下道:“娘娘,使不得,臣万万担不起娘娘的礼。”
姜玉欣凄然中漫出一抹苦笑,“两位莫要惊慌。今非昔比,现在我已经不是皇上的宠妃。再者,此刻我只是以一个普通的母亲的身份来拜托二位。”
又看了一眼熟睡的景琛,姜玉欣颤抖的手抚摸着他娇嫩的小脸、他的眉毛、嘴巴。眼泪止不住地流下,轻唤一声:“景琛,我的儿......。”
“娘娘请放心,属下一定将二皇子平安带到药王谷。”洪木水道。
陈伟明劝慰说:“娘娘,药王谷那边已经打点好了,您就放心吧,等过几年,二皇子身上余毒彻底清除了,便可以回来跟娘娘团聚了。”
“那就承你贵言了。”姜玉欣挤出一抹淡笑,“本宫等着我儿平安归来的那一天。”
“时候不早了,娘娘,咱们要带二皇子出发了。”
姜玉欣站在锦玉宫的门前,定定地看着他们离去,直到消失在了视线里,她还久久地站着不肯离去。
寒风渐起,吹乱了衣裳。
手中的暖炉已经冷却,汀兰小心地说道:“主子,这儿风大,咱们赶紧进去吧。”
姜玉欣心里隐隐作痛,是啊,她是要进去了。
皇上已经禁了她的足,这座刚刚修缮一新富丽堂皇的锦玉宫,便是羁押她的牢笼。
锦玉宫的密卫已经撤走,换成了宫中的侍卫。
宫里的侍卫,多是来自于世家子弟。
而这些世家之间的关系像蜘蛛网一样复杂。
姜玉欣想象得到,这些侍卫中必定充斥宫中的各种势力,自己未来面临的,将是一段难挨的时光。
迈起脚,踏进了锦玉宫。
锦玉宫的大门吱呀一声关闭,蟋蟋唆唆一声过后,大门被下锁。
曾经风头一时无两的锦玉宫,成了后宫里最冷清的宫殿。
姜玉欣看着殿内的众人,除了汀兰、小喜子、刘嬷嬷外,还有十几个宫女太监。
殿内安静地有些过分,屋外偶尔传来的几声呼啸的寒风像极的凄惨的哭声,窗外枯败的枝头沙沙作响,阴沉的天气将大殿映得格外萧索。
昨日,这里还是生机勃勃,一片向阳之气。
顷刻间,已是沧海桑田,斗转星移。
刘嬷嬷的声音响起:“主子如今还是正三品昭仪,只是一时失势罢了,若是有人歪了心、瞎了眼,胳膊往外拐,可别怪嬷嬷我手下无情。”
她积威甚重,殿内的奴才们一个个都低着头,“好了,你们都各自散去,当好自己的差,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不要问,尽好自己的本份。都下去吧。”
“是。”
待到众人散去,刘嬷嬷道:“主子,奴婢在宫中已有二十年,见多了起起伏伏,一时的失意并不代表什么。为了二皇子,主子,您要振作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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