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渊沉默片刻后,又不放心地嘱咐道:“不过,虽是让你去调查,但还是要小心些。”
“一切要以自身安全为重,切记不可大意。”
沐承点点头,认真回答道:“是。”
他说完,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司命星君他……”
陆淮渊心里很清楚对方想问的是什么,因此正了正神色,才语气平静地开了口。
他道:“司命若是真的被人抓了,那对方在没达到目的之前,是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的。”
“对于这点,你倒可以放心。”
而且陆淮渊没有明说的是,他这次突然回来,想必是打乱了对方的计划。
那人现在,大概也正提心吊胆呢,估计也没时间去理会司命了!
但转念一想,就凭司命那张破嘴,陆淮渊又觉得,自己可能放心地太早了。
不过这话,他倒也没必要说给面前之人听了。
而不知陆淮渊内心想法的沐承,只微微颔首:“我知道了,大人。”
两人简单交谈了两句,他便就转身离开了。
他来的时候悄然无声,走时亦是如此,倒是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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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渊猜测,确实没有错。
他这边是云淡风轻,但确实是有人在那边着急上火。
毕竟,陆淮渊的性子,那也算是众人皆知的。
既然算计了他,那这件事,又怎么可能会被轻易放过!
所以,大殿之中,一袭黑衣的男子,看着匆匆而来的属下,直接开口问道:“如何,可查清楚了?”
下属行礼之后,才开口说道:“淮渊大人的住处那边,我们不敢靠得太近。”
“但据这几日的观察,对方并未有什么动作,似乎只是安心宅在院中,也未曾出过门,更不曾与人见面。”
依照陆淮渊的能力,他们这群人去了,那只能是送人头的。
所以他们只能在那住处周围,远远的暗中观察。
只是自始至终,他们却并未发现异样。
主位上坐着的男子闻言,不由得皱眉。
他想了想,又问道:“可曾发现有人去寻他?”
下属摇头:“不曾。”
“那你们继续观察,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他知道,这些人估计也发现不了什么,便挥了挥手,示意对方离开:“行了,下去吧。”
“是。”
属下行礼后告退,殿内便只剩下了他一人。
黑衣男子盯着对方离开的背影,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却是十分清楚。
这没有发现不对,那才是最大的不对劲。
他不明白陆淮渊是怎么突然回来的,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怀疑到他身上。
只是如今计划失败,他只怕还是得另作安排了。
思及此,男子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他收回视线,却是起身往旁边走去。
他轻挥衣袖,一道门便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只是这门后,很明显是另一个空间。
里面没有光亮,整个是一片漆黑的状态。
随着男子的进入,一盏盏灯骤然亮起,也让人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这里环境阴森,还有一些牢笼和几根圆柱。
似是密室,又似是牢房。
而这其中一个笼子里,还正关着一个人。
对方原本白色的衣衫,已经被染红,想必是受了不少的折磨。
那清秀的脸上,毫无血色,看着有一种时日无多的感觉。
不过见男子走进来,他本来冷漠的脸上却是带上了笑意。
“你说你机关算尽,到头来不还是一场空!”
他笑得肆意,语气更是嘲讽:“如今陆淮渊回来了,你也就只能像那阴沟里的老鼠,龟缩着不敢露头。”
“这样的日子,你过得可还舒心!”
听着他的话,男子脸上的神情,却是愈发的冷了。
他说:“我过得舒不舒心,那不好说。但很明显,我能让你过得不舒心。”
男子说完,一道透明的屏障,瞬间便将牢笼包裹起来。
屏障中渗出的法力,将笼中的人裹挟在其中,使其无法挣脱。
而下一秒,他整个人就像是触电般,不住地抽搐。
他死死咬着自己的唇,但还是有些许的闷哼声,在他唇齿间溢出。
不知过了多久,屏障散去,他也摔在了地上。
男子走近,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开口道:“若是下次你再不会说话,那这张嘴,我看你也就不用要了。”
笼中之人明明疼的连发丝都在颤抖,却依旧嘴硬道:“有能耐,你就杀了我!”
“你这般行事,算什么本事!”
男子歪头看向他,不由得勾唇冷笑:“杀了你?那你也想得太好了?”
“若是没了你,那我还怎么接近阿渊呢!”
他说着,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脸:“不过你放心,我将来一定会让你死得其所的。”
笼中之人没有力气,只能死死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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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梦!”
“陆淮渊要是能看上你早就看上了,还用等到现在?”他说:“就他那死脑筋,你耍再多的阴谋诡计也没用。”
“你这辈子,啊不,是你生生世世,永远也不可能会得到他的。”
他这话说的,算是戳到了对方的死穴。
男子瞬间暴怒:“司命,你找死!”
他确实是动了杀心,但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却感觉一股剑风骤然袭来。
他赶忙闪躲,但还是慢了半步。
凌厉的剑锋擦着他的脸颊而过,瞬间就划出一道血痕。
而那把剑,便直直钉在了他身后的柱子上。
男子看着它熟悉的模样,却是骤然睁大了眼睛。
昭明剑!
陆淮渊曾经的佩剑!
在六界安定后,它已被尘封了许久。
如今连它都出现了,那想来它的主人,只怕是真的动怒了。
思及此,他转头,便看见了紧随昭明剑而来的陆淮渊。
明明隔着不远的距离,明明他们才见过没多久,但他却觉得,现在的陆淮渊是格外的陌生。
他张了张嘴,可最后连一个字节也没能发出来。
陆淮渊并未理会他,而是看向一旁正躺在笼中的人。
他说:“还活着吗?”
虽然知道陆淮渊看不见,但司命还是翻了个白眼。
“还死不了!”
陆淮渊颇为认同地点点头:“嗯,看得出来,你命确实硬。”
司命:“......”
他磨了磨后槽牙,不由得想骂人。
妈的!
毁灭吧!
陆淮渊微微勾唇,转而给他渡了点神力。
他没再管地上的司命,而是抬眸看向面前之人。
“曦泽,”陆淮渊说:“你如今,可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他面前之人是曦泽,也正是如今的天君。
对方抬头,却是直直地对上了陆淮渊的视线。
他问:“你是如何怀疑到我身上的?”
陆淮渊神情未变,只说道:“你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成的。”
言下之意,就你那点小伎俩,真以为我会看不穿吗!
曦泽:“原来,你还记得啊。”
他说着,却是笑了,只是笑得有些凄凉。
“师尊。”
时隔这么久,他终是又喊出了这个伴随他们很多年,但对方却向来不喜欢他唤的称呼。
“你待我,还当真是一如既往的不留情面呢!”
曦泽伸手碰了碰脸上的伤,难得的有些委屈。
陆淮渊掌心微动,昭明剑便瞬间回到了他手中。
“不留情面?”他抬手,剑尖直指面前之人:“曦泽,你先前算计我之时,就该猜到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怎么,你真当我是什么心慈手软、泛爱众生的人吗?”
陆淮渊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我是,那你配吗?”
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于他,真当他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吗!
陆淮渊的话不知是刺激到了对方的哪根神经,这人的脸色骤然一沉
“我配吗?”曦泽手握成拳,不由得怒道:“陆淮渊,你凭什么说我不配!”
“我不过就是爱慕于你,我有什么错!”
说这话时,他目光死死盯着陆淮渊,神情莫名有些疯狂。
曦泽也没想过,他那隐藏了十几万年的情意,最终会是在这种情形下被说了出来。
只是他不甘心,他真的好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就不能是他!
曦泽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才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面前丝毫不为所动的男人,脸上不免浮现出几分苦笑。
“以前,我知道你喜爱自由,散漫惯了,不想被牵扯进这俗世之中。”
曦泽说:“所以我尊重你,从来都不曾打扰你。”
“我努力压抑和克制自己对你的感情,想着只要你过的舒心就好。”
“可是,”他掐了掐自己的手臂,面容有一瞬间的狰狞:“可是你为什么要喜欢上别人!”
曦泽望着陆淮渊,有些歇斯底里:“他不过就是一只畜生,又哪里配得上你了!”
“他凭什么值得你这般费心,他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陆淮渊手中的昭明剑骤然飞出,直接贯穿了他的肩胛骨。
“啊!!!”
曦泽让这股力带着,整个就甩飞出去,最后被钉在了他身后不远处的柱子上。
这一剑,至少携带了陆淮渊五成的神力。
曦泽顿时,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死死咬着自己的唇,整个人痛的不行,连手指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陆淮渊抬眸看向他,随后缓步走近。
他神色冷淡,眼神中还夹杂着些许的厌恶。
陆淮渊在曦泽身前站立,开口说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还轮不到你来多嘴点评。”
“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口中说出诋毁他的话,那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他说完,转而将昭明剑收了回来。
曦泽没有了支撑,整个从柱子上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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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渊冷眼瞧着这一切,神情没有任何的波动。
片刻后,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随即说道:“曦泽,你看不起他,那你觉得你自己又有多高贵呢?”
“你如今是天君,便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视众生为蝼蚁。可殊不知你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源于天道的馈赠。”
陆淮渊说:“他或许在身份上比不得你,但你这种只会在暗中耍些腌臜手段、净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人,又如何能与他相提并论!”
“更何况,若没有了这层身份和天道的庇护,你又觉得你有多厉害吗?”
听他这么说,曦泽却是笑了。
他这一笑,便牵动了伤口,疼的他脸色都不由得又白了几分。
只是身体上的伤,终究比不得心底里的痛。
曦泽苦笑:“我手段腌臜,我见不得光,那他呢!”
“他又是什么好东西吗?”
他呼吸有些急促,歇斯底里道:“他当初是怎么得到你的,你都忘了吗?他使的那些手段就是光明正大的吗?你凭什么......”
“那你敢那么对我吗?”
陆淮渊骤然开口,一句话便将曦泽堵得死死的。
“你不敢。”
见他不说话,陆淮渊又继续道:“你怕我们的关系破裂,你怕你对外的形象受损。”
“你怕被别人指指点点,你更怕,我会杀了你。”
他说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什么怕打扰我,什么只要我过得舒心就好,那不过就是你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陆淮渊顿了顿,紧接着说道:“我承认,他的手段,或许不是那么的正确,但他敢直观的表达自己的感情,可你呢?”
“你说爱慕我?可你为何不是与我表达心意,而是直接去对付他呢?”
先不说,‘阿砚’的那些行为都是他纵容的。
只是但凡这人,是正大光明地说喜欢他,而不是在背地里搞些阴谋手段,他都不会这么瞧不起对方。
毕竟喜欢不是错,每个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力。
但这人既要又要的嘴脸,着实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而听到陆淮渊的话,曦泽却是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我......我......”
他支支吾吾半天,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陆淮渊冷笑一声,开口接上了他的话头:“因为你从骨子里,就是一个自私又卑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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