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晚飯時間, 大家一塊兒往食堂的方向走,溫淼跟羅胡蘭他們走在前面,秦耕被常棣拉着落在後面, “你咋想的?兩個選擇都很好,甚至有更感興趣的路也可以, 很難做決定?你已經做出決定了是吧, 說說。”常棣說。
秦耕薄唇抿起:“我的決定當然要最先告訴溫淼。”
常棣拉着秦耕往小路上拐,寧可吃點殘羹冷炙,他也要跟秦耕說這事兒:“我要是你, 不管考不考慮溫淼,都要去農業部當副處,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會!以後就不再是沙漠基地的職工, 是沙漠基地的領導了, 過了這個村誰知道還有沒有這個店。你在沙漠種了好幾年地, 還沒種夠啊。”
“你種地種夠了?那你怎麽不申請調走?”秦耕說。
常棣笑道:“我不想調走, 我這不想着等你走了, 接手那一大片試驗田嘛!”
“試驗田現在就可以給你。”秦耕說。
常棣收斂笑容,正色道:“你已經做出決定, 你會留在沙漠,不會去京城,對吧。”
秦耕眸光黑沉不見底,一瞬不瞬地看向常棣,問道:“為啥這樣說?”
常棣扯了扯嘴角:“矜持沒了, 驕傲還在, 所以你兩個選擇都不放棄, 你會留在沙漠。”
秦耕:“……”
——
溫淼這些天格外珍惜在一線學習機會,總跟秦耕去稻田觀察病蟲害, 常棣根本就找不到跟她單獨聊天的機會,這天中午從田裏往回走,常棣叫羅樹林去找秦耕談工作,他才能跟溫淼聊天。
兩人離開人群,足足走遠了五十米,溫淼催促:“你就想讓我看防風林?”
常棣一本正經地說:“對啊,你看你剛來的時候防風林就稀稀拉拉幾棵小苗,現在已經長成防風牆,已經發揮了防風固沙的作用,等你去了京城,春天你會明顯感覺到風沙沒之前大。”
溫淼點頭:“嗯,但你應該有別的話要說。”
常棣看向遠處的一大片綠色,突然覺得很難開口,連續深吸幾口氣,終于開口:“秦耕做出決定了嗎,他去農業部,進部隊還是留在沙漠?”
溫淼說:“他沒說。”
常棣想用平時慣用的開玩笑的語氣跟她說話,打哈哈似的随意交流,可他的語氣輕松不起來,挺正經地問:“你希望秦耕去京城嗎,那樣你們見面很方便。”
溫淼打量着常棣的神情,在秦耕關系最好的朋友面前沒有隐藏自己的想法:“我當然想經常跟秦耕見面,但我希望他的選擇對他有利。”
常棣看向遠方天空的白雲,深吸一口氣,決定讓對話更簡單明了,他說:“你想不想讓秦耕去京城,可不可以跟他說明你的想法。”
溫淼想常棣的這番話的意思跟陶所長一樣,她想了一會兒後說:“秦耕有喜歡的姑娘。”
常棣愕然,他怎麽從來沒聽說過?要是秦耕真有喜歡的姑娘,那一定是溫淼。
“他喜歡誰?”常棣問。
“我不認識。”溫淼說。
常棣:“……”
兩人好一會兒沒再開口,發覺已經落後于大部隊,常棣說:“我從來沒聽說過,來基地之前應該是沒有,在基地這麽多年他能認識誰?你想想他有關系密切的女同志?要不你問問他?”
溫淼想了想說:“好,我會問他。”
常棣加重語氣:“你一定要問問他,淼淼。”
溫淼答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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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吃過早飯,溫震剛準備集合去麥田,郝副營也就是之前的郝連長來找他:“武師長找你,你小子走大運啦。”
“郝營長,武師長找我啥事兒,他從來沒找過我。”溫震問。
“肯定是好事兒,要提拔了呗,不好的事兒他不會直接找你。”郝副營說。
從郝副營這兒啥都沒問出來,溫震邊想到底是啥事兒邊往武師長辦公室方向走。
武師長是建設兵團最高級別領導,有啥事兒能找到他這個小排長,提拔就別提了,他剛當上排長,不會再提拔。
不會是溫淼有啥事兒吧,想到這兒,溫震的心都提起來了,邁着大步跑成了一道旋風。
等到武師長辦公室門口,溫震已經跑得滿頭是汗,趕緊正了軍帽,擡頭挺胸,喊了聲報告,自報所處連隊,姓名。
武師長溫厚的聲音傳來:“進。”
溫震推門而入,看清楚面前的人,忍不住問:“溫淼沒事兒吧。”
武師長看着面前汗如雨下的年輕人說:“溫淼能有啥事兒,你急啥,坐,有好消息告訴你,關于你的。”
聽武師長這樣說,溫震才稍微平複心情,剛在椅子上拘束地坐好,就聽武師長說:“兵團推薦你去讀軍校,京城的軍械工程學院,你農業機械方面掌握得很快,軍事機械一定也沒問題,你一定能成為優秀的軍事人才。”
武師長打量溫震,高大魁梧,憨厚忠誠,踏實淳樸,農機連的骨幹,平時工作跟訓練表現出色,他對溫震很滿意。
多虧溫淼有這樣的兄長。
溫震非常意外,他的目标并不大,是縣城的農機站,縣農機站進不去的話,鎮裏的,公社的農機站也行,誰知道現在竟然有讀軍校的機會。
相比進農機站工作,當然是去讀軍校更好。
這種好事兒,夢裏都沒有。
這感覺,不亞于被天上掉下來的巨大餡餅砸中。
溫震站起來恭敬地敬了個軍禮,說:“師長,把讀軍校的名額給我,是不是因為溫淼?”
面對這個坦率敦厚的年輕人,武師長想把組織的安排分析給他聽,武師長說:“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一定是你足夠優秀,兵團才推薦你去讀軍校,你能夠熟練掌握農機知識,軍械也一定不在話下,你有這方面的才能。
另外,國家想在溫淼身邊安排一個親人,你們都在京城,彼此有個照應。”
溫震內心感激這種安排,他本來也希望能離溫淼近一些,國家為溫淼安排得很周到。
他馬上表态:“對溫淼,我一定盡我所能,如果需要,我會随時在她身邊。”
“對你自己來說,這是很好的出路,務必抓住機會,等軍校畢業不再回種植基地,讀了軍校都能往上走,在部隊裏一直幹下去,年輕人,好好念書,你會有光明的前途。”武師長鼓勵他說。
有的生産建設兵團全體官兵就地轉業,從官兵直接轉為發工資的職工,沙漠兵團由于糧食産量高,全國标杆,戰略地位重要,目前沒有安排轉業,但這是大趨勢,從這個角度,像溫震這樣去讀軍校更是好出路。
不過,他沒必要跟溫震說這些。
離開武師長辦公室,溫震內心的激動情緒如麥浪般翻騰。
軍械工程學院,聽上去就是特別好的學校,是國家特意根據他的特長給他安排的,這說明國家為他考慮得也很周到,只要他好好學習刻苦鑽研,一定能成為國家需要的專業技術型人才。
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夠變得強大,能夠保護溫淼,現在他有了變強大的出路。
他現在不再覺得自己是沾溫淼的光,他不能有沾光的心态,他是肩負着責任,他需要保護溫淼,照應溫淼,他可能要陪溫淼出差,要給她當後勤。
這是國家對他的期待。
他自己的工作方面,也要抓住難得的機會。
溫震迫切地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溫淼跟父母,他們一定會很高興。
武師長安排得很周到,下午徐警衛員就開車送溫震去找溫淼。
一走進試驗田附近那道門,溫震就喊:“淼淼。”
溫淼正在等他,應聲而出,溫震立刻告訴她這個好消息:“武師長跟我說我能去京城讀軍校,軍械工程學院。”
溫淼很驚喜:“太好了,咱們都能去讀書,都在京城。快進屋吧,大哥。”
進到堂屋,溫淼從櫃子裏拿出菠蘿罐頭跟螺絲刀,溫震接過去把罐頭瓶打開,兄妹倆分吃罐頭。
“你想去讀軍校嗎?”溫淼問。
因為她,國家給秦耕安排,也給溫震安排,但溫淼希望他們有自己的事業,對他們來說也是更好的路。
溫震回答:“當然想去,以前根本就不敢想能有這機會。”
他難得滿臉喜色:“我能得到讀軍校的指标是因為你,國家想要安排親人在你身邊,我們兵團好幾萬人,一年就二十幾個指标,要不是你,我應該得不到推薦。”
溫淼心裏暖洋洋的,這是國家的安排,為她們兄妹考慮得很周到。
讓她覺得被關照,感覺很踏實。
她笑着說:“那你也要相信自己有實力才能獲得機會。”
溫震點頭:“我會珍惜讀書的機會,掌握專業技術,能離你近一些最好,只要你需要我會馬上出現在你身邊,這樣咱爸媽也放心。”
沒有逗留多長時間,溫震又趕回兵團。
兄妹倆都要做好心理準備,奔向新生活。
傍晚,等秦耕從稻田回來,溫淼立刻告訴他這個消息。
秦耕眉眼柔和:“挺好的,溫震會在你身邊。”
溫淼凝神看他:“……”
——
這是溫淼在去上學之前最後一次給防護林下雨,吃過午飯,他們帶上踏沙出發。
出了宿舍區,溫淼拍拍踏沙的頭,踏沙馬上順從地趴下,溫淼騎上駱駝,頓時覺得輕松且視野高了起來。
而秦耕邁着大長腿同樣步伐矯健。
一路走着,溫淼想起她頭次騎駱駝,還叫秦耕跟她一起,突然白裏透粉的臉頰變得緋紅。
她說服自己那時年紀還小,現在是大姑娘,當然不會再幹這種事兒。
她聲音中帶着傷感:“以後就見不到踏沙了。”
秦耕輕描淡寫地說:“不,你以後肯定會經常見到踏沙,你知道沙漠基地重新論證過飲水灌溉問題,但目前還是要靠你下雨,你一年怎麽也得回來四次,可能比你回家的次數還多。”
溫淼:“……”
離愁別緒,煙消雲散。
兩人在沙子上随意坐下,面前綿延數百公裏的防護林開始下起雨來。
溫淼現在下雨輕松無比,不用再被雨水澆得很狼狽,不用再很麻煩地換衣服,不管是在雨中還是在雨水外圍,她都能随意操控,除了熟知情況的人,即便溫淼就在旁邊,也沒人知道雨水跟她有關。
前方傳來嘩啦啦的雨聲,倆人都不做聲,看向前方綿密的雨水。
也不知道等溫淼再回沙漠基地下雨,有沒有心情跟她一塊兒看雨。
而溫淼覺得就坐在附近,若無其事看雨的感覺非常好。
頭頂上空,被溫淼救過的紅隼跟它媳婦仍在盤旋,這對紅隼夫妻是單配制,經常出雙入對,每年三四月份秦耕都會在雞窩旁搭簡易鳥巢,連續幾年已經生了四窩崽。
秦耕的目光跟着飛翔的紅隼,說:“淼淼你以後也可以像紅隼一樣自由翺翔,你不用挨澆,能随意控制雨水,不需要別人再幫你,你在學校會有十個保镖陪着你,你會很安全。溫震離你很近,你需要的話,他會随時出現在你身邊。你能學到很多文化知識,你身邊都是大學生,會認識很多新朋友,你會擁有嶄新的自己能夠把控的人生。”
語氣輕快,但聲音低沉。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人抓出來,踩到沙子裏碾,被沙子硌出密密麻麻的洞。
溫淼還很單薄纖瘦,可能是這幾年他投喂的還不夠多,不過也許跟她在長個有關,到了種植基地之後,她足足長了六公分。
等她去了學校,秦屹川依舊會給她寄罐頭跟牛羊肉幹。
不知道到了學校會不會有人願意給她做好吃的,溫淼那麽招人喜歡,應該會有很多人願意吧。不過學生不允許在宿舍開夥,用酒精爐的話會被沒收吧。
大學的夥食并不會比基地好多少,溫淼怎麽加餐?
短短兩三分鐘時間,秦耕的思緒比防護林的綿延範圍還廣,跑出了幾百公裏之外。
聽着他低沉的柔和的聲音,溫淼的心像是被浸到雨水裏,不斷下沉,下沉。
這段話在她聽來就是告別,是一段離別祝福。
從防護林收回視線,看向紅隼,又看向秦耕那黑如深潭的眉眼,秦耕也轉頭看她,兩人的目光短暫碰撞,都很快移開。
跟初見時比,他愈發俊朗,成熟、沉穩得多,說那段告別祝福時他的雙眸熠熠生光。
他一直在陪伴她,為她提供那麽多幫助,付出那麽多,耽誤了很多工作,他應該有自己豐富的充實的人生,跟她的人生并不會捆綁在一起,她想秦耕的選擇應該是不會離開沙漠。
完全想象不出來大學生活,覺得未來充滿不确定性,但她想她會很快适應秦耕不在身邊的生活。
又是三五分鐘的沉默,秦耕聽到自己的心跳密集如鼓,他似乎也聽到溫淼的心跳,兩重節奏互相應和。
兩人都看着前方的雨水,同時開口:“淼淼。”
“秦耕……”
秦耕抿了抿唇角:“你先說。”
溫淼扯出笑臉,看向他線條硬朗的側臉,用肯定的語氣說:“你有喜歡的姑娘。”
秦耕的心弦像被人猛地劃拉了一下,問道:“我喜歡誰?”
溫淼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溫柔好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有喜歡的姑娘。”
秦耕眉眼舒展:“為啥你會有這種想法?”
溫淼覺得自己不該窺視秦耕的大秘密,但現在她想坦誠地說出來,她唇角帶笑:“你可別怪我發現你的秘密,你書架的書裏夾着把梳子,是你想送給某個姑娘的吧,為啥還沒送出去呢,對方不喜歡你?”
秦耕:“……”
他碩果僅存的一丁點矜持都被扯了下來。
他的聲音柔和好聽:“就因為這個你認為我有喜歡的姑娘,那把梳子是要送給你的。”
溫淼眼睛大睜,瞬間迸發出光亮:“怎麽是送給我的,你都沒拿給我。我梳子斷了那天,借用你的梳子,你都沒把那梳子送給我。”
秦耕的眸光幽黑不見底:“……”
對待溫淼必須得坦誠,于是他毫無保留地說前因後果:“你想想你啥時候生日,是春種的時候,本來梳子是給你的生日禮物,那年剛好你說你要獨立,這禮物就沒送給你。”
真的是他最後一點矜持,第二年,第三年,到現在,都沒送。
溫淼:“……我記得,我還喝了韓融炖的雞湯。我從來都不過生日,家裏窮,哪兒會給孩子過生日。我們全家都不過生日。”
秦耕盡力讓語氣輕快:“看出來了,你從未提起過。”
溫淼突然想起,秦耕知道她的生日,還曾經給她準備了生日禮物,但她卻不知道秦耕的生日,不知道具體日期,不知道在哪個月份,連在哪個季節都不知道。
她的聲音滞澀:“那把梳子看起來很好用,也摔不壞,還送給我嗎?”
秦耕嘴角有輕微的向上的弧度:“你喜歡的話,當然送給你。”
溫淼的心情輕快起來,音調也随之上揚:“回去第一件事你就要把梳子拿給我。”
秦耕下颌線條舒緩:“好。”
溫淼一點都不矜持:“我現在就想回去。”
返回的時候,溫淼騎在駱駝背上,輕拍踏沙頭頂,踏沙大步流星走得特別快,秦耕不得不小跑跟着。
溫淼心情完全輕松起來,笑着喊他:“你上來一起騎駱駝,要不我下雨澆你。”
秦耕唇角揚起:“你真厲害。”
溫淼在想為啥秦耕最開始願意跟她一起騎駱駝呢,單純怕她掉下來?
回到宿舍,溫淼很快拿到那把梳子,梳子精致厚實光滑,她解開發辮重新梳理,果然好用,頭發都顯得順暢絲滑。
烏黑濃密的頭發襯得溫淼臉頰晶瑩如雪,她邊梳頭發邊問:“你啥時候生日,我也給你準備生日禮物。”
“十月份。”秦耕說。
溫淼又問:“你剛才還有話想跟我說。”
秦耕的視線從她拿着梳子的纖白手指上移開,音調柔和:“等我想好了跟你說,淼淼。”
——
兩人都對彼此有話說,都還沒開口,這天上午正在開會,陶所長接到電話,溫淼又有了滅火任務。
陶所長把溫淼跟秦耕叫出去說:“油庫附近着了山火,怕油庫燒着,火沒着多久就叫你過去,還是直升機來接。”
溫淼并沒有像生産隊的驢一樣被安排各種降雨滅火工作,而是秉持着好鋼用在刀刃上的原則,緊急的,難應付的活兒才會交給她。
“我們這就去收拾行李。” 溫淼并沒有什麽壓力,語氣輕松地說。
這套流程她已經很熟,從收拾東西到打谷場速度快得很。
陶所長每次說完都會說“秦耕你跟着去”,不過她這次緊接着就給秦耕派了活兒,她說:“跟以前的任務比,并不算很難,淼淼自己去,秦耕,你有工作,把經濟作物試驗田的所有數據資料整理一份給我。”
秦耕很意外:“很急?我這裏有全部的資料,幾乎不用整理。”
陶所長說:“我要簡易版的,所有數據清晰明了,不用給我一大摞紙。”
“我去收拾東西。”溫淼說,說完立刻往宿舍的方向跑。
秦耕望着她的背影:“……等我回來再整理也不遲。”
陶所長急促的語氣變得和緩:“她有保镖,你多陪她一次,少陪她一次有區別?她有她的工作,你有你的工作,你能一直陪着她?”
秦耕眸光黑沉,一字一頓地說:“區別很大。”
區別就是能不能陪着她,這差別還不大麽!
陶所長語重心長地說:“你聽我的,不要去。”
秦耕看向陶所長,質疑:“可是以前只要不是剛好麥收秋收,你都讓我跟着去。”
陶所長下定決心要把他攔住,說:“這次別去,溫淼需要獨立,需要成長,你也一樣。”
秦耕分辯:“淼淼她已經很獨立了,七彩溝跟海島都是她自己去的,她完成得很好。”
陶所長很淡定:“那麽給她點時間跟空間思考。”
秦耕:“……”
他自然清楚陶所長的意圖,但在任何時候他都不想對溫淼不夠真誠,不想對溫淼使用任何策略。
只是陶所長阻攔,他只能留下。
他勸說自己,只是小任務,溫淼很輕松就能完成,還有,他确實不能陪溫淼一輩子。
“走,我再說兩句,會就開完了。”陶所長說。
——
等溫淼收拾好行李趕到打谷場,秦耕已經開完會正在等她,叮囑道:“火場附近有油罐,還是挺危險的,要不是情況緊急也不會派你去,一定要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最重要。”
火焰掀起的熱浪如滔天巨浪般翻滾,空氣中彌漫着燒焦的氣味兒。
站在火場邊緣的人正拿着鐵鍬、鋤頭等工具挖掘隔離帶。
擔心大火往油庫那邊燒,更多的人在油庫方向滅火。
每耽擱一秒,火災風險和撲救難度都會成倍增加。
因為有油庫,才把溫淼緊急調過去,否則不一定會讓她去。
溫淼看他表情格外嚴肅,眼中的關切表現得很明顯,揚起笑臉說:“放心吧,很快大火就能滅掉,我就能趕回來。”
以前有秦耕陪着,溫淼并不顯得行色匆匆,現在沒有他陪,還沒出發她就想着回來。
在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帶,溫淼朝舷窗外看,秦耕仍立在原地朝這邊看着。
溫淼立刻向他扯出燦爛的笑臉。
秦耕顯然是看到了,朝她揮動手臂。
目送着直升機離開,秦耕轉頭,陶所長正笑眯眯地朝他所在方向看過來,說:“去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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