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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3章 第 33 章
    第33章 第 33 章

    來不及休息, 秦耕拎着溫淼的一兜濕衣服說他們要馬上轉移,到大波蝗蟲的最新路線上圍堵。

    剩下一波人在處理那些茍延殘喘的,還沒死絕的蝗蟲, 一只活得都不能留。

    溫淼看向秦耕凹凸不平的頭頂,說:“我看看你頭上的包。”

    秦耕曲腿, 低下頭讓她看, 溫淼伸出手指撥弄着他濃密的黑發,發現他居然被砸了滿頭包,個個半個鹌鹑蛋那麽大。

    她驚訝道:“你腦袋上全都是包, 疼嗎?用不用抹點藥?”

    秦耕站直身體,說:“只是包而已,又沒破皮, 不用抹藥, 明兒就好了。”

    “疼嗎?”溫淼問。

    秦耕伸手揉着頭上的包, 做了個輕松的表情, 說:“你砸得我能嫌疼嗎?”

    溫淼扯出燦爛笑臉, 說:“明天你一定戴好頭盔。”

    他們很快收拾完畢出發,現在可沒有躺下休息一會兒的條件, 秦耕拍拍自己的肩膀:“靠着舒服點,眯一會兒。”

    溫淼一點都沒矜持,馬上倚靠過去,可沒過半分鐘就移開身體,有點嫌棄地說:“你胳膊肩膀可真硬, 硌得慌。”

    秦耕抿了抿唇:“白讓你靠還嫌棄, 我還沒嫌累呢。”

    溫淼湊合着又靠了上去, 調整到舒服姿勢,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沉沉入睡。

    秦耕抽空讓思路開了個小差, 他想他們都在擔心冬天溫淼不管是下雨還是下雪,雨水穿透性就別提了,雪也有穿透性的話,溫淼就會被凍成冰棍。

    每個人都這樣擔心,但沒有人說出來。

    但從下冰雹的情況來看,溫淼的特異功能不會傷害到她,她不是從來沒感冒過嗎,也許無需擔心冬天到來。

    想到這兒,秦耕的心情輕松多了。

    車隊走了幾個小時才到預定地點,據說是蝗蟲最新路線,距離他們最初紮營的地方有點距離。

    “今天滅蝗非常成功,我們明天還有硬仗要打,大家吃好,休息好,做好準備。”武師長信心百倍地說。

    明天才是一場惡戰,今晚的夥食格外豪華,除了有面條鹹菜,還有加熱了的肉罐頭給大家分着吃。

    所有參與人員都很振奮,吃上一頓美餐又恢複了體力,更是信心十足。

    秦耕他們邊吃飯邊跟武師長開會,總結今天滅蝗經驗,再次規劃明天的任務。

    ——

    陶所長這幾天神情緊繃,一部分精幹力量去了前線,守在後方的更要加強巡查,絕對不允許在這時候出現大範圍病蟲害。

    聽說前線下冰雹砸死了一波蝗蟲,簡直喜極而泣。

    溫淼竟然能操控冰雹了,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以前他們擔心大雨澆不死蝗蟲,這下可好,冰雹還不得将蝗蟲砸個稀巴爛。

    ——

    溫淼他們沒有再移動,次日中午吃過午飯,大規模的蝗蟲鋪天蓋地飛來,只見半空中像是有一大片黑雲迅速移動,讓人感覺非常詭異。

    武師長聲音铿锵地喊話:“都打起精神來,馬上大戰。”

    “消滅蝗蟲,誓死保衛稻田。”

    嘹亮的聲音激蕩在沙漠上空,似乎喊聲産生的聲波都能跟蝗蟲大軍對抗似的。

    不過溫淼沒啥壓力,她有足足存了十五天的雨水。

    有昨天的經驗,今天滅蝗就按照昨天的方法。

    沉靜地等蝗蟲軍團迫近,溫淼下雨将數量巨大數都數不清的蝗蟲籠罩其中。

    沒一會兒,密集的大冰雹像倒豆子一般從空中傾洩而下。

    猖獗的蝗蟲這下可遇到兇猛對手了,只一個冰雹就能把它們砸的身體肢解,再也爬不起來。

    地上,除了有正在融化的大冰雹,還在七零八落的蝗蟲身體,頭,胸,腹部,有些頑強的蝗蟲仍在茍延殘喘,在沙土地上掙紮着,顫抖着,最終還是斷了氣。

    不時有戰士跑來告訴他們調整雨水範圍,溫淼現在能毫不費力地控制雨勢跟降落範圍。

    兩個小時之後,好一會兒沒有人來通知他們,這說明蝗蟲都被罩在雨下。

    有一小波蝗蟲逃竄,沿着原來路徑,朝北飛去。

    武師長思索了一會兒,并沒有乘勝追擊剩下這一小波返回的蝗蟲,這些蝗蟲回到原産國的話,那不是送還回去了嘛!

    即便這一小波蝗蟲再飛回來,別說雨澆冰雹砸,他們可以派人将蝗蟲打死。

    兩個半小時之後,溫淼收了雨水範圍,不到三個小時,除了那波跑了的,蝗蟲差不多全被砸死,茍延殘喘的也将由人工消滅。

    溫淼覺得自己的控雨能力比之前強太多了,足足用掉了十天的雨量。

    地上滿是殘骸,就跟打過仗的戰場一樣,猖狂的蝗蟲被砸死,被肢解,了無生氣。

    與之前承受的壓力相比,眼前的景象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戰勝蝗蟲啦。”

    “我們打了大勝仗。”

    “淼淼出馬,蝗蟲完蛋。”

    “淼淼威武,所向披靡。”

    激動人心的歡呼聲震撼四野,這是勝利的、喜悅的,令人鼓舞的呼喊。

    溫淼聽人齊喊她的名字,聲音震天,聽得小臉通紅。

    秦耕身上的壓力解除了一半,他現在仍是溫淼的服務人員,讓她趕緊換衣服,喝點姜棗茶暖和身體。

    他看溫淼總是那麽淡定,覺得真應該跟她學習良好心态。

    武師長的大巴掌拍在溫淼肩上,激動地說:“淼淼你可真是咱們國家的寶貝,真棒,記首功。”

    溫淼被誇得不好意思,說:“武師長,這麽多人都在,是大家齊心協力。”

    武師長感慨萬千,溫淼謙虛,謙讓,身上有很多閃光點。

    所有人還在要原地休整,看那一小波蝗蟲還會不會飛回來,還有看看還有沒有監測漏掉的南下的大波蝗蟲。

    所有人都放松下來,營地的氣氛輕松愉快,不少人在撿蝗蟲,沖洗掉沙子,放鍋裏炒,放火上燒,晚飯時大家就吃到了各種做法的蝗蟲。

    “把蝗蟲都吃了,誰叫蝗蟲要嚯嚯咱們的糧食呢。”

    本來就想把這些禍害莊稼的蝗蟲生吞活剝,現在戰勝了蝗蟲,做熟了,吃到嘴裏香噴噴的嚼得稀碎,算是第二次複仇。

    常棣遞過來一串用沙柳枝穿起來的烤蝗蟲遞過來,說:“淼淼吃點吧,烤得比炒的更香。”

    确實有股濃郁的特別的香味兒,可是溫淼不知道從哪兒下嘴,說:“我還是不吃了吧。”

    秦耕把烤串接過來,撸下一個拿在手裏,說:“淼淼,蝗蟲蛋白質含量很高,能達到百分之七十,可以吃。”

    “這玩意可比樹葉子好吃還有營養。”

    溫淼身體後仰:“你們吃吧,我不吃。”

    秦耕看她一眼,看別人吃得香,她分明躍躍欲試,于是挑選了一只,剝開腹部,裏面是一小塊黏在一起的黃色的卵,“你嘗嘗。”他說。

    蝗蟲在夏秋都會繁殖,等到冬天,蟲卵一定也會被消滅。

    溫淼小心翼翼地咀嚼,除了那股奇異的香味,沒有別的味道。

    武師長擔心蝗蟲不好消化,或者引起腸胃炎什麽的,并沒有讓戰士們多吃,晚飯是小米飯,鹹菜,還煮了蛋花湯給大家補充水分。

    第二天上午大家都比較輕松,溫淼看到營地附近就有兩棵孤零零的沙棗樹,就拉着秦耕去摘沙棗。

    沙棗果實樹葉樹枝全被冰雹砸過,沙棗已經不用摘,掉了一地,溫淼他們把完好的紅色沙棗全撿回來洗淨,分給大家吃。

    沙棗跟普通棗子不一樣,口感綿密,很酸,帶着一丁點甜。

    而秦耕想的是想的是可以在基地北部種植沙棗,有充足雨水的話沙棗種植不是問題,既能扛風沙又有經濟價值。

    第三天,第四天又各滅掉一波蝗蟲,之後就沒蝗蟲飛過來。

    ——

    陶所長緊繃的神經也終于大大松弛,召集開會跟大家分享這個好消息。

    “他們在前線滅掉了四波蝗蟲,目前已經沒有觀測到的蝗蟲,在這緊急關頭,溫淼能夠下冰雹了,蝗蟲是被雨澆,被冰雹砸死的。另外還有一波蝗蟲折返往北逃竄,目前沒有改變路線或者再南下的跡象。”

    陶所長一口氣說完,這話信息量大,有些大家已經提前知道,可大家還是歡呼起來。

    陶所長非常感動,溫淼是面對危機,特異功能才進化的,小姑娘多不容易啊。

    “冰雹啊,溫淼竟然能下冰雹了,她越來越厲害。”

    “她可真是咱們糧食基地的福星。”

    “我們的稻子跟夏播玉米都保住了。”

    他們以前覺得溫淼這特異功能多少有點缺點,在雨裏澆着他們可受不了,但現在覺得要是他們有這特異功能就好了,蝗蟲來了,操控雨水跟冰雹刷刷刷就能把蝗蟲再死,冰雹還是友軍,根本不往自己身上砸,想想就覺得爽。

    蝗蟲往老家逃竄也是大家津津樂道的話題。

    “哪來的飛回哪去吧,進口的咱不要。”

    “真能飛回去就好了,這回該他們急了。”

    “憑啥往我們國家飛,本來挺生氣這下平衡了,本來就應該還給他們。”

    ——

    “淼淼,我們先回去,這次附近的軍事基地也參與了滅蝗,都是通過軍事基地聯絡,他們那兒也缺水,請你過去下雨。到部隊不用急着下雨,你可以在那兒休息。”武師長說。

    軍事基地的深井還有水可用,要是她在種植基地的話不會找她來,但她來都來了,反正已經很近,就順便過去一趟。

    溫淼說:“好。”

    其實她挺樂意到處開開眼界。

    武師長感慨,溫淼脾氣好,态度好,讓她做什麽工作她都會說好,真的招人喜歡,要是有人不喜歡她簡直是有毛病。

    她越是這樣,越是得把她呵護好。

    溫淼跟秦耕由軍事基地的戰士護送往西北走,軍事基地跟科研基地一樣有保密需求,沒有別人跟随,只有他們倆人去。

    大部隊返回,在沙漠裏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又是沒有經歷過戰争的部隊,沒有吃苦的經驗,精神又都高度緊繃,返回後能好好休息。

    ——

    一直關注前線的田部長無比振奮,他越來越唯心主義,相信溫淼是來拯救糧食基地,拯救幹旱,讓更多人少挨餓的。

    上午從稻田返回辦公室,陶所長就接到田部長電話,對方跟她說:“蝗蟲全部消滅,謝謝,感謝你們所有人的努力。”

    陶所長很驚訝,又很激動,這可是管理基地最高級別的領導,以為他最多會說些冠冕堂皇不接地氣的表揚,沒先到是真摯熱情的感謝。

    田部長也出了大力,他協調很多部門跟人員,要不是及時提供蝗蟲行進路線,要不他們哪裏那麽容易堵到蝗蟲。

    她對田部長印象改觀,覺得他有時候是個感性的人,她自己也很感性,她熱情洋溢地回答:“田部長,種植基地全體同志也感謝您的支持,我們一定會确保這一茬的收成。”

    這通電話結束,武師長也接到部長打來的同樣電話,武師長也意外啊,這可是農業部部長再感謝他們,武師長回答說:“請田部長放心,我們接下來将備戰稻子收割,絕不容許出現任何閃失。”

    ——

    而溫淼他們去據說在“附近”的軍事基地,足足走了大半天,到達目的地天都快黑了。

    在莽莽蒼蒼的沙漠中,這片孤獨的建築群顯得格外荒涼。

    溫淼才知道這個軍事基地規模不大,不管她到哪都有大佬來接待,門口的戰士一通報,很快就有人出來接他們。

    這次接待她跟秦耕的是團長,她想這兒的最高軍事長官就是團長。

    “淼淼呀,歡迎你到我們基地來。”團長就跟見到老熟人一樣,叫溫淼小名叫得特別親切。

    事實上,每個初次見到溫淼的人都會想原來她是個看着特別柔弱的小姑娘,怎麽能有那麽大的能量下大雨呢。

    寒暄幾句,團長還跟秦耕握了下手,秦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感覺這個團長意味深長地看他。

    倆人下了車,跟着團長往宿舍區的方向走,溫淼覺得這裏的建築就跟沙漠一樣荒涼,低矮,質樸。

    團長說:“宿舍早就給你們準備好了,都是單間,被褥都是幹淨的,淼淼你可以在我們這兒好好休息,不急着下雨。你們先休息會兒,食堂給你們開小竈。”

    他們的房間在最邊上的小房子裏,房間分在兩側,中間還有個堂屋,秦耕覺得這樣的布局最好,安全。

    團長讓他們休息,引他們到宿舍後馬上帶人走了,秦耕把溫淼的行李都放到桌上,溫淼已經躺到床上去了。

    這些天都是在吉普車上睡覺,現在能躺下,四肢都有承托,腰部也不用再彎着,別提有多舒服了,感覺疲憊立刻得到緩解。

    秦耕拎起跟他們的車一起帶來的水桶給溫淼倒了點水,坐到床邊讓溫淼喝,又說:“在這兒上廁所方便,多喝點水。”

    溫淼坐直身體,喝了半茶缸水,想起什麽似的說:“這兒沒有女兵,沒有女廁所。”

    秦耕笑道:“總有辦法讓你在沒人的時候上廁所。你先眯一會兒,可別睡太熟,吃飯叫你。”

    溫淼重新躺下,說:“好,我等着吃飯。”

    躺在床上太舒服,要不是溫淼惦記着吃飯,早就該睡着了,沒過半個小時,秦耕就來叫她,溫淼想起這些天也沒好好刷牙,就倒了一牙缸水,跟這秦耕一塊去水房。

    也快到了戰士的吃飯時間,水房裏沒有人,只有一個戰士正在打掃,剛才在大門口就見過他,小戰士先是跟倆人打招呼,然後目光落在溫淼手中的牙缸上。

    “看啥?”秦耕問。

    小戰士臉紅,說話結結巴巴:“能,能用,一整缸水刷牙真好。”

    溫淼想起“一三五洗臉,二四六刷牙”,非常理解他這種羨慕,說:“你們對刷牙用水也有限制吧。”

    小戰士臉更紅了,說:“我們刷牙不用水。”

    溫淼詫異極了:“怎麽不用水?”

    小戰士說:“就是用牙刷幹刷,再把牙膏沫子咽下去。”

    溫淼:“……”

    實在不能想象,要不她會吃不下去飯。

    “水緊張到這個程度了?總能擠出點水刷牙吧。”秦耕說。

    小戰士說:“我們經常外出,團長說我們都要适應幹旱環境,他發明的這種刷牙方法,我們都跟着學。”

    溫淼:“……”

    看小戰士還盯着牙缸呢,溫淼說:“我們帶了點水,給你倒點刷牙?”

    要在秦耕看來這就是多此一舉,這兩天下了雨不就有更多的水可以用了?

    可溫淼跟戰士都不覺得麻煩,小戰士麻利地跑回宿舍拿茶缸,他們倆給他倒了水,小戰士美滋滋地端着茶缸跟他們一起往水房的方向走。

    刷完牙返回,有戰士已經把飯菜給他們端到堂屋了。就他們倆吃飯,溫淼覺得這樣挺好,省着邊吃飯邊跟人說話。

    一掀開盆子蓋,熱氣升騰,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風幹羊肉,有肉有排骨,跟白蘿蔔一塊炖成奶白的湯,秦耕把好啃的骨頭往溫淼飯盒裏挑,邊給她盛湯邊說:“這兒的深井水一樣不好喝,炖風幹羊肉鍋的水是用的咱們帶來的水,羊湯味道肯定好。”

    溫淼還是頭次吃到風幹羊肉,幹巴緊致的肉別有風味,喝上一口鮮香熱湯,別提有多舒服。

    這些天都在沙漠裏随便吃點,吃上這麽一頓美食,勞累頓時能被趕走。

    吃了一頓特別飽的飯,秦耕提議讓溫淼出去走幾步,可溫淼不肯,回自己的房間就睡覺。

    夢裏全都是鋪天蓋地的蝗蟲,他們依舊在跟蝗蟲作戰,地上都是蝗蟲的殘骸,不少人啪叽一腳狠踩上去,就這樣沉在夢裏,等到醒來時已經大天亮,她趕緊跑到窗口去,根據太陽的位置估摸着是上午十一點,太巧了,剛好趕上午飯。

    “秦耕。”她喊了一聲。

    秦耕應聲而來,說:“你可醒了,你連軸轉睡了兩宿一個白天。”

    他都不敢說他來看了幾次,還試探了溫淼的鼻息。

    其實秦耕也一直在睡覺,蝗蟲大戰結束,回種植基地之前,反而是最輕松的時候,等回到基地,正值稻子成熟前的關鍵期,大家都會有壓力。

    他休息得很好,随時可以返回工作。

    溫淼說:“已經過了一天?”

    秦耕點頭說:“你睡得可真沉。”

    溫淼伸了個懶腰,覺得疲憊已經全部緩解,說:“下午可以下雨了吧。”

    秦耕說:“我跟他們說一聲。”

    食堂又給他們開了小竈,飯菜還是端到堂屋裏吃,吃過午飯,團長安排人帶他們查看儲水設施。

    這個軍事基地也是建在湖邊,湖泊跟鳳凰湖一樣,也已經沒啥水可以用,另外他們還有水池修建的蓄水池,用來接雨水,另外還有一眼深水井。

    溫淼現在只一天的雨量,就能把湖泊跟蓄水池注滿,團長說省吃儉用的話,可以用上一年。

    不用砸蝗蟲,不用不停調整範圍,不帶任務下雨可真是太輕松了,溫淼就當是在雨水裏洗了個澡。

    在沙漠裏雨水給人帶來的快樂不亞于過年。

    不少人用各種容器在接水,戰士們已經分批有計劃地洗澡洗衣服,搞大掃除。

    聽說雨水可以直接飲用,不少人喝了個水飽。

    跟苦澀的深水井裏的水比,這水可真太甜了。

    其中有一人在不遠處看雨水,通身的威嚴感跟凜冽煞氣幾乎能讓周圍的溫度降低兩度。

    看雨水落進湖裏,落進蓄水池。

    他的腦海中只有四個字,天佑華夏。

    他琢磨着這要是在沙漠裏打仗,只要有溫淼,那麽我方就不會缺水,戰鬥力絕對會迅速碾壓對方。

    各缺水的軍事基地也是啊,沙漠基地缺水,海邊軍事基地也缺淡水,只要溫淼過去,那不就解決了用水問題?

    這姑娘是個大寶貝啊。

    不過他不想指望小姑娘,沙漠軍事基地還是要考慮其它的用水解決措施,比如地下管道運水,條件成熟的話,還是要考慮這類解決方案。

    國家要發展,要不斷進步,要用非自然的科技發展的方式解決各種問題。

    幹旱的特殊時期跟緊急情況當然可以利用她的特異功能,但一定要有戰勝自然的能力。

    ——

    秦耕花了兩三分鐘就把溫淼的濕衣服誇誇誇洗完晾好,六七分鐘之後小戰士端着盆來,秦耕把裏面的姜棗茶倒進飯盒,叫已經躺在床上的溫淼先喝點。

    “先喝點再睡。” 飯盒燙手,秦耕坐到床邊,他端着飯盒讓溫淼喝。

    一行人往宿舍這邊走,團長走在剛才看雨的那個滿身肅殺之氣的人旁邊,團長沒去滅蝗一線,安排去過的官兵補充細節。

    走到近處,先是一個人透過窗戶往裏看,然後大家都往裏看,全都停下腳步。

    敏銳感覺到窗外視線,秦耕看過去,剛好跟最中間那個面容冷肅的人對上視線,秦耕的表情像是被凍住:“……”

    怎麽沒人說一聲?

    怪不得團長看他時眼神別有深意!

    他感覺那人的視線從他臉上,轉移到溫淼臉上,最後落在他手中的飯盒上。

    飯盒本來就熱,現在感覺更燙了。

    飯盒在他手中懸停一會兒,秦耕鎮定自若地又喂溫淼喝了一口,拿開飯盒讓溫淼看外邊,說:“我爸來了,外邊呢。”

    溫淼順着他的視線往外看,窗外的人中,就一個眼生,她問:“中間哪個?”

    秦耕說:“對。”

    溫淼知道秦耕他爸是大幹部,要不能寄那麽多罐頭嗎?她以為秦耕他爸很慈祥,沒想到有一股令人生畏的氣勢。

    “你爸看着很兇。”溫淼說。

    秦耕深以為然,他爸很難相處,要不他跟他爸的關系也不至于一般。

    “他就那樣。”秦耕說。

    “其實你有時候也有點兇,随你爸?”溫淼又說。

    秦耕:“……”

    看來他在溫淼心目中的形象不咋樣。

    秦耕站起身離開床鋪,把飯盒放桌上,溫淼也趕緊下床穿鞋跟着一塊兒往外走。

    走到門口,秦耕打招呼:“爸,這是淼淼。”

    溫淼頂着犀利視線,也打招呼:“秦伯伯,我吃了你寄得不少罐頭,想不到能當面感謝您。”

    秦屹川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就被拉近了,還沒有誰一見面就這麽接地氣兒的感謝他。

    他很有耐心地等她休息,等了一天多,沒有讓人叫她。

    面對淼淼這樣柔弱的姑娘,他都嚴肅不起來。

    秦屹川看不得溫淼這種能被沙漠狂風吹走的單薄小身板,還整天在雨裏泡着,确實需要照顧,秦耕想要投喂她,他自己也想投喂,以後還是得多給寄點吃的。

    “寄過去的罐頭都是給你吃的,秦耕,盡量讓淼淼吃好點兒。” 秦屹川令人犯怵的嚴肅神情柔和下來,用盡量慈祥的聲音說。

    不是他在兒子還有這麽一個寶貝面前特意裝深沉,是他一直都這樣。

    秦耕點頭:“我知道。”

    之後雙方無話。

    溫淼實在不理解,秦耕老爹能給他寄那麽多罐頭,怎麽見面沒話說呢,肯定是因為他老爹有點兇。

    為避免冷場,秦耕只好說:“爸,淼淼下雨後要休息一會兒。”

    秦屹川說:“讓淼淼休息去吧,晚上一起吃飯,秦耕,你跟我來。”

    溫淼覺得自己終于解放了,回屋睡覺,秦耕跟着他老爹去了辦公室。

    父子倆在辦公桌旁坐下,秦屹川開口就問:“陶所長把照顧溫淼的任務交給你,你幫她洗衣服,煮湯水,還要喂她喝,陶所長是這樣交代你的?”

    小兒子的行為讓他大開眼界,直呼想不到。

    他理解的照顧就是提供工作、生活上的便利,送點罐頭啥的。

    秦耕看着秦屹川難以置信的眼神:“……”

    是啊,沒人跟他說要細到這份上。

    從最開始,他就沒覺得這樣不好。

    他很困惑,難道所有人都覺得他奇怪?跟他爸一樣的想法?基地的所有人除了葛強勝叽叽歪歪之外,都覺得很正常,沒有任何微詞。

    他就知道他老爹一定會說這事兒,借機說他沒出息,反正他爸不洗衣做飯,更不要說幫女人幹。

    但是他想說,我樂意,你管得着啊!

    對所有人都這樣說。

    他跟他老爹不能這樣說話,他只說:“舉手之勞。”

    本來以為接下來他老爹就要教育他有大格局,大視野,不要花時間在這些小事兒上,沒想到秦屹川說:“你樂意幹就行。”

    秦屹川不知道要不要把溫淼當做小兒媳,他觀察秦耕好一會兒,也琢磨不出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秦耕:“……”

    他琢磨不清楚秦屹川這句話是不是反語。

    秦屹川轉移了話題:“過年回家嗎,你大哥、二哥都回家,你也該回家看看吧,你媽唠叨你總不回去。”

    秦耕說:“過年可能沒時間。”

    秦屹川很意外:“冬天種上麥子,你們還用幹啥?”

    秦耕說:“蝗災往往跟旱災連在一起,有不少地方鬧了蝗蟲,冬天正是除蝗蟲卵的時候。”

    秦屹川想秦耕他們種地可真費勁,一個閃失多少人的口糧都沒了。

    晚上秦屹川、團長、秦耕、溫淼等人在食堂邊上的小房間一塊兒吃晚飯,下午父子倆已經聊過,倆人能聊得實在有限,壓根就找不出什麽話題。

    溫淼心裏吐槽這父子倆的關系可真夠嗆。

    為了不讓這頓飯吃得太尴尬,秦屹川就問溫淼:“淼淼,秦耕平時咋樣,能照顧好你嗎?”

    而且秦屹川觀察秦耕、溫淼,倆人看着挺親密,秦耕不管陪同吃飯的是誰,他都要不停給溫淼夾菜,但他還是看不出要不要把溫淼當未來兒媳。

    反正他覺得這姑娘挺好,他小兒子能不能配得上人家啊。

    溫淼看了秦耕一眼,說:“他工作很努力,陶所長經常號召大家向他學習,種植基地基本所有人都認識他,他人緣很好,除了陶所長之外,大家都願意聽他安排工作,他幫陶所長承擔了大量工作。武師長也經常表揚他,我們跟農業部的田部長去外地考察旱情時,田部長也誇他優秀。”

    她的語氣跟表情都很真誠,讓人輕易相信他說得話。

    父子倆都很詫異,一個詫異這些人對他小兒子評價這麽高,一個詫異他給溫淼留的印象竟這麽好,溫淼特別實在,她總是實話實說,不會看人下菜碟地說話。

    團長是矬子裏拔将軍,是他們這群人裏最會聊天的,說:“秦司令,您看田部長都誇秦耕優秀,他們接觸并不算多,這說明他的确有過人之處。”

    溫淼這才知道秦耕老爹原來是司令,從團長恭敬的态度來看,她覺得應該是挺高級的幹部,比周保疆級別高得多。

    父子倆有一點是相同的,就是拼命壓制唇角,但根本就壓不住,秦屹川高興的是別人對他兒子評價高,一個是高興溫淼對他印象好。

    秦屹川像對下屬訓話一樣鼓勵秦耕:“戒驕戒躁,再接再厲。”

    秦耕很意外他爹沒說“哪有那麽厲害,都是別人給面子”,趕緊應道:“好。”

    雖然一直在尬聊,可是沒影響溫淼吃飽飯,吃過晚飯她馬上又回去睡覺。

    秦屹川問團長:“你說他們倆是不是在談對象?”

    團長很驚訝:“這個您都不知道?我前天從大門口看到他們倆就覺得他們是對象關系。”

    秦屹川:“……”

    第二天天還沒亮他們就出發,比秦司令走得還早,一路上開車要兩三天,晚上還得在車裏睡覺,還是人多安全性更高,再說車少的話壞在半路上很麻煩,基地安排了五輛車護送。

    不常見面的父子倆看着毫無留戀之情,可秦司令還是來送他們。

    他說:“淼淼,這一路又要吃苦,等回到種植基地好好休息,多吃點飯,省得風一吹就倒。”

    溫淼乖巧點頭:“好的,謝謝秦司令關心。”

    臨走的時候,秦耕跟秦司令要帳篷。

    他覺得之前思路狹隘了,其實可以讓溫淼在帳篷裏換衣服,這還是在沙漠裏紮營時他得到的啓發,有帳篷的話只需要一名女同志确保溫淼的衣服、帳篷不被淋濕,沒有女同志的話,只有像常棣那樣可靠的男同志溫淼也不會尴尬。

    秦司令很高興能為溫淼做點事兒,特別豪爽地說:“不就是帳篷嗎,部隊的帳篷都很笨重,我叫人特制一頂輕便的,防水的,搭建方便的,肯定适合淼淼使用。”

    秦耕就等着這話呢,趕緊致謝,說:“謝謝爸。”

    秦司令百感交集,秦耕可從來沒跟他說過謝謝,還是第一次聽到。

    秦司令臉部淩厲的線條都變得柔和了,他說:“別謝我,我聽不習慣,等帳篷做好了送種植基地去。”

    他其實樂意秦耕伸手跟他提點小要求,滿足秦耕的要求,讓他有特別大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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