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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章 第 22 章
    第22章 第 22 章

    秦耕的行李裏面有一大包生姜、黑枸杞跟紅棗, 紅糖,他現在給溫淼煮的湯水經過數次改進,已經改進成了用這些食材的姜棗茶, 溫淼很喜歡,每次都能把一大碗喝光。

    昨天晚上這些東西已經收拾好, 正好被常棣看見, 他吐槽說:“我要是溫淼肯定要感動死了,你帶的一大半行李竟然是給她熬湯的,你不是在兵團還要給她洗濕衣服吧, 兵團的人都知道你這麽賢惠了。”

    秦耕:“賢惠?”

    他對這個形容詞非常介意。

    他臉部線條緊繃:“下次開會我會建議種植所所有職工少說話,多幹活。”

    羅胡蘭她們三個也麻利地拎着行李出發,一行七人, 七座吉普車剛好滿員。

    開車的話路不算遠, 先開車向南, 駛上寬闊的沙土路, 然後再向北, 開一段路就到了兵團。

    “宿舍都準備好了,你們先休息, 中午吃飯後再下雨。”警衛員邊帶路邊說。

    “溫淼得看看稻田的範圍。”秦耕說。

    警衛員很爽快地說:“行,我這就帶你們去看。”

    他對溫淼非常崇拜,覺得溫淼簡直是上天派下來拯救種植基地的,居然能給稻田下雨。

    如秦耕所願,五個人的臨時宿舍跟戰士宿舍不在同一個區域, 而是接近辦公區, 秦耕跟溫淼是單獨的房間, 三個姑娘住一個房間,像招待所一樣, 床上已經準備好被褥,幹淨整潔。

    放好行李,他們就去稻田邊走走,沒澆灌過得稻田跟澆灌過的截然不同,枯枝敗葉半死不活不說,很多地方稻苗沒有成活,稀稀拉拉的像禿子的頭發,像秦耕這樣有輕微強迫症的人看了特別難受,稻田整整齊齊的他才會覺得心情舒暢。

    兵團已經做好準備,下完雨馬上補苗。

    将近十二點鐘,他們才返回營地。

    武師長已經在等他們,看他們回來,趕緊叫人趕緊開飯。

    “陶所長說了,一定要保證淼淼吃飽飯,我們可不敢怠慢,專門買了只羊,這幾天你們在這兒都有羊肉吃,中午咱們吃手抓羊肉跟羊肉饸絡面。”武師長一改平日威嚴形象,格外平易近人。

    羊肉饸絡面湯色奶白,上面鋪着切片羊肉,為了招待第一次來的客人,是用大部分小麥粉加少量荞麥粉做的面條,面條細膩爽滑,羊湯鮮美濃郁。

    手把肉就顯得豪放了,連骨帶肉,連肥帶瘦,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咱們這養的羊沒有腥膻味兒,只有肉香,淼淼別矜持,用手抓着啃。”

    秦耕邊吃邊琢磨等到秋天收了稻子,就有大量的稻杆。羊不愛吃稻杆,也消化不好,但要想辦法把稻草變成羊愛吃的又容易消化的飼料,基地也能養羊。

    自從溫淼一到,武師長微笑嘴巴就沒合上過,現在看她吃飯更是覺得滿足,面前這個小姑娘真是努力幹活、認真幹飯。

    她的手指雪白纖細,拿碗舉筷的動作斯文雅致,她又吃得很香,跟她同桌吃飯的人也不由自主大快朵頤。

    “淼淼,好吃嗎,再吃塊兒羊排,晚上吃羊雜湯咋樣?”武師長笑眯眯地挑了塊兒好啃的羊排夾給溫淼。

    把嘴裏的羊肉咽下去,溫淼禮貌回答:“好吃,武師長,我不挑食,吃啥都行。”

    溫淼又吃了頓飽飯,吃飽飯的感覺特別踏實,她的願望就是總能吃飽飯。

    武師長聽到溫淼親口說好吃真是太滿足了,他內心升起一個想法,很想一直投喂溫淼,就愛看她吃得香噴噴。

    秦耕被溫淼帶動,以前吃飯他就是湊合,維持基本生存而已,現在跟溫淼一塊兒吃飯覺得香。

    羅胡蘭她們三個就更美了,不僅蹭到了可口的羊肉,沾了溫淼的光,還能跟武師長一塊吃午飯,平時她們連武師長的面都見不着。

    ——

    到了預定下雨地點,羅胡蘭拿出秦耕給她的雨衣讓溫淼穿,溫淼很詫異:“穿雨衣幹啥,我穿雨衣也沒用。”

    羅胡蘭像姐姐一樣給她解釋:“以後天越來越熱,穿得也越來越少,有時候你身邊會有不少人,你淋濕的模樣都被人看到了,穿上雨衣就看不到。”

    溫淼:“……”

    她想了想,接過雨衣,語氣輕快:“真是個好主意诶,我以前怎麽沒想到呢,你想得可真周到,多謝。”

    羅胡蘭幫她拉着袖子,笑眯眯地說:“不用謝我,真不用謝我。”

    溫淼覺得穿上雨衣挺好,

    遮不住雨水,但能遮住她周身曲線。

    溫淼下雨的事情沒有宣揚,也沒有刻意隐瞞,兵團有些士兵知道她會來,吃完午飯就盼着下雨,果然沒等多長時間,大雨如期而至。

    很多人在遙望下雨的天空,他們頭頂上天氣晴朗,可視線所及之處,蒼茫天地被珍貴的雨水連成一片。

    “看到了吧,會下雨那姑娘走到哪兒,哪兒就下雨,她現在就在咱們這兒,離咱們很近。”

    “她可真厲害,整個種植基地快被澆完了。要不是她,稻田可能就被旱死了。”

    “以前咱們喝深井水,水又苦又澀,現在用的是雨水,幹淨,甜的。”

    “你一說還真是,水是比以前好喝了。”

    “她又能解決咱們得用水問題,又能解決幹旱問題,咱們得稻子能豐收吧。”

    他們覺得充滿了希望,之前有傳說沙漠種植如果堅持不下去的話,他們兵團會被解散,他們可不樂意這樣,不想面對變化,這下好了,沙漠有了雨水澆灌,有可能獲得豐收,兵團沒理由被解散,這讓他們心裏踏實了不少。

    所有人都覺得雨水很神奇,覺得溫淼很神秘,都想見見溫淼這個帶來奇跡的人。

    “你們就別想着見她了,有見過她的,據說長得特別俊俏,比天仙都好看,但身邊跟了個男的,跟門神似的。”

    下雨結束返回的時候,溫淼撿到一只鳥,翅膀受傷,應該是突然被雨澆,飛不走,已經被澆得奄奄一息。

    秦耕認識所有的沙漠動植物,介紹說:“這是紅隼,別看體型小,可是猛禽。”

    他不想讓溫淼接觸兇猛鳥類,但溫淼覺得是她把鳥兒澆成這樣的,還是把紅隼帶回了宿舍。

    秦耕給紅隼受傷的翅膀塗了點藥水,更多的他們也做不了,只能等着自愈。

    小戰士拿來一些高粱米喂給它,結果紅隼半睜着眼,連看都不看一眼。

    秦耕說:“紅隼是肉食鳥類,它不吃糧食。”

    溫淼想也許餓急了它就會吃,誰知它倔得很,壓根就不吃,還是小戰士從糧倉裏給抓來了老鼠,紅隼這才開飯。

    ——

    周開源回到沙漠腹地的大本營後并非完全放下溫淼,溫四海把溫淼放心交給他,但沒放下的顧慮是擔心冬天來了,溫淼會被凍着。

    他有責任不讓這種事情發生。

    拿到溫淼的體檢報告,他就找頂級科研人員跟醫生進行分析。溫淼的事情比較奇特新鮮,他壓根就沒費勁,這些人就很積極的加入鑽研隊伍。

    大家的一致看法是溫淼體檢的各項數據都很正常,她健康的很,沒有任何疾病。

    沒有人能對這一超自然現象進行科學解釋,她能下雨這事兒就跟隔空移物、透視眼等一樣,是溫淼的特異功能。

    至于冬天被澆的問題,周開源收集到不同看法。

    有人覺得并不樂觀,認為這種特殊的能力并不一定能持續到冬天,說不定啥時候就沒了,要是真能延續這麽長時間,那真是種植基地的福氣,基地得産多少糧食!得填飽多少人的肚子!溫淼的貢獻将不可估量!他們很希望溫淼的特異功能能持續下去。

    有人說既然現在溫淼挨了雨淋不會感冒,說明這是她特殊體質的一部分,到冬天她也不會感冒。

    還有人樂觀預計冬天哪有下雨的,說不定到冬天她改成下雪,比挨雨澆強多了,凍不着她。

    周開源倒是很期待最後一種設想,到冬天溫淼要是改下雪的話,她的特異功能能持續,她的健康也不會受到影響,溫四海也就不用擔心。

    總之,他已經把頂級人才找來,可沒有人能解決溫淼挨澆這個問題,至于對冬天到來的擔憂,時間還長呢,只能到時候看情況再說。

    周開源決定寫信,把專家的說法告訴溫四海。

    ——

    甜水生産隊的社員難免打聽溫淼在外地的情況,他們都知道溫淼跟着周開源去了外地,也知道周開源要給她安排工作,見着溫四海兩口子總要打聽。

    溫家人可不想顯擺,他們認為溫淼當上種植所的正式工,還有六十塊錢的工資是值得顯擺的事兒,但他們不想跟外人說,只說溫淼當上了正式工。

    “有工資吧,一個月發多少,發糧票吧,啧啧,你們家有正式工了。”

    “溫淼算是因禍得福了,她現在是正式工,吃供應糧,也能找個不錯的對象。”

    社員們又羨慕又遺憾,遺憾這樣的好事兒沒落在他們家人頭上。

    聽着各種羨慕的說法,溫家人并沒有解釋周開源為什麽給溫淼安排工作,沒說她會下雨的事兒。

    “你們家可翻身了,閨女掙工資,讓她把錢都寄回來,給你們家蓋房子,給她兄弟娶媳婦。”

    聽到這話沈秋葵可不樂意了:“我閨女在外面上班挺不容易的,憑啥要她工資,她的工資自己花,她兄弟的前途自己掙,誰都不用想指望溫淼。”

    想到閨女靠下雨掙工資,沈秋葵心疼啊,誰會下雨澆着掙工資啊,只有她閨女這樣,要是能在工廠車間上班,風吹不着雨澆不着的多舒服,誰舍得閨女去下雨啊。

    不過閨女自己倒是挺滿意,想到這兒,她又覺得安慰。

    吃晚飯的時候,沈秋葵給家人開會,她特別嚴肅地說:“社員們都說讓我們拿溫淼的工資,給你們倆蓋房娶媳婦,我聽着都生氣,老爺們好手好腳為啥指望女的。

    要是換個人家,有閨女在外面上班,巴不得把工資都要過來一家過好日子。溫淼在外面特別難,你們倆要自己奔前途,知道不。”

    兄弟倆立刻表态說他們倆絕對不會吸溫淼的血。

    沈秋葵并非空口說白話,她有想法,說:“溫震秋天再參加招兵,我們手頭也攢了點錢,溫潤再開學就回學校念書。”

    溫震想她老娘說的攢了點錢不過就是幾塊,十幾塊,于是說:“我鼓搗天麻,又有了點錢,本來想給溫淼當路費,現在溫淼有了工資,就給溫潤上學用。”

    他為了給溫淼攢路費,最近經常請假,可勁兒挖天麻賣天麻,手裏一下子就有了七八十塊。

    溫四海很謹慎,他想了想,還是制止了大兒子,說:“你別鼓搗天麻了,天麻是集體的,再說你又去黑市,萬一被抓了影響你征兵。”

    溫震想他爹說得對,還是小心點為好,于是說:“好,那我不弄了。”

    他暫時停手,等秋季征兵,萬一征兵再不成他就放開手腳搞天麻。

    一家人商量妥當,覺得未來充滿希望,沈秋葵拍板:“給溫淼寫信,跟她說咱們家不是愚昧家庭,她的工資自己留着,不用給家裏寄。”

    知道溫淼順利當上正式工最不平衡的是周家人,只要逮着願意聽她傾訴的,周老太婆總要把周開源臭罵一頓。

    要命的是社員根本就不買賬,有人說:“你大孫子攀高枝,你小孫子把人逼走,是你們周家不地道,你抱怨個啥勁兒。”

    周老太婆更生氣了,現在是溫淼有了工作,溫家出了個職工,周家沒換來好名聲,還要挨罵。

    最難過的人是周保民,他現在恨死周保疆,之前他很希望周保疆能飛黃騰達,巴不得他能帶動周家,現在他覺得周保疆那樣的勢力眼一定爬不上去。

    ——

    在兵團這些天夥食好,秦耕感覺溫淼白皙的臉頰似乎長了點肉,光滑細嫩,看上去很好捏。

    紅隼的翅膀長得差不多了,本來它很老實呆在戰士用樹枝編的籠子裏,離開返回的時候,溫淼把籠子拿到室外,放在地上,籠門打開,紅隼立刻撲棱着翅膀飛上天空,越飛越高。

    溫淼從車窗往外看,說:“紅隼好像跟着咱們呢,我可不想再給它抓老鼠。”

    秦耕順着她的目光往外看,說:“紅隼野性足着呢,它會自己捕捉小動物,很難被人類訓化。”

    從兵團回來剛放下行李,溫淼就被陶所長叫了過去。

    陶所長簡單問了溫淼在兵團的情況,之後告訴她:“你的入職手續辦下來了,本來沒這麽快,我是按人才引進辦的加急,各級部門都批得特別快,你以後就是種植所的正式職工。工資是按大學生标準,四十八塊九毛五,外加十塊錢額外補貼,等這個月發工資,你就能跟着發。”

    “謝謝陶所長。”溫淼面露喜色,手續辦得很快,這說明陶所長重視,她現在已經是正式工,心裏踏實。

    看溫淼高興,陶所長也不由得被她的情緒感染,溫和地說:“你是咱們種植所最重要的職工,工作生活上有什麽不方便的,你就找秦耕,直接來找我也行。來,跟我按個手印,再填兩張表格。”

    從陶所長那兒回來,溫淼正收拾行李,門口有人敲門,聲音格外親熱:“淼淼,你回來啦。”

    溫淼從玻璃窗往外看,是盧俏,她剛來時跟羅胡蘭她們一樣窺視她,但現在羅胡蘭她們跟溫淼已經很熟,盧俏仍然算是窺視分子。

    他們是下午下完雨回來的,現在是上班時間,她不去上班,好像閑得沒事,特意等她回來找她說話。

    只有點頭之交,盧俏這樣親熱的說話就讓人刻意到頭皮發麻。

    溫淼把門打開,并沒請對方進來,說了句回來了,仍回屋收拾行李,把生活用品各歸其位,再把衣服放進衣櫃。

    “要不要我幫你收拾?”盧俏看來并不想在門口寒暄,進了屋熱情地說。

    溫淼拉了椅子讓她坐門口附近,不讓她繼續往裏走,又把她随手關上的門打開,語氣冷淡:“沒多少東西,不需要幫忙。”

    “淼淼在基地這段時間感覺咋樣啊?”盧俏用熱絡的語氣說。

    她簡直不能直視溫淼,溫淼的皮膚白到似乎散發着淡淡的柔光,眉眼五官精致無瑕,她不得不絕望地承認,她還沒見過比溫淼長得更好看的姑娘。

    溫淼腼腆、內向,但她能分得清好賴,像羅胡蘭她們三個,她能感覺她們熱心又友好,但盧俏的友好就是裝出來的。

    溫淼只淡淡地說:“挺好。”

    盧俏滿臉做作的笑:“你肯定能感覺到出來,咱基地每個人對你都很好,尤其是陶所長,就差點把你供起來,還有秦耕,以前他對誰都愛答不理的,特別冷淡,現在對你也是鞍前馬後,忙東忙西。”

    溫淼想,她終于說到正題了,但她的正題是什麽呢?

    她邊把衣服往衣櫃裏放,邊說:“你到底想說什麽啊?我想休息。”

    眼看她要送客,盧俏也不想繼續鋪墊兜圈子,朝門外看了一眼,壓低聲音推心置腹地說:“淼淼,你知道大家為啥對你這麽好嗎?”

    溫淼的眉心微不可察地皺了起來,這語氣她熟啊,以前在生産隊的時候大媽大嬸要說別人壞話的時候都是這個語氣。

    她說:“你別叫我淼淼,不熟的人這樣叫我,我不習慣。”

    然後又問:“為啥?”

    盧俏心頭一梗:“……”

    溫淼看着好說話,其實也不給人面子。

    盧俏用知心姐姐那樣的“我都是為你好”的語氣說:“這個基地的所有人對你好,不過就是想利用你,想哄着你下雨,你想想,誰對你最好?對你最好的人身上都承擔着對基地的責任,基地幹旱,水源問題解決不了,稻子都旱死,沙漠種植基地就會成為笑話,這些人都免不了被追責,現在你來了,剛好你能解決灌溉問題,他們可不得千方百計把你哄好了。”

    溫淼停下手裏的活,面對門口站着,打量着盧俏,好像在認真聽她說話。

    盧俏以為她精心準備的話溫淼都聽進去了,繼續循循善誘:“你想誰對你最好?陶所長,秦耕,還是武師長,你不要被他們的态度蒙蔽雙眼,他們是最想利用你的人,把你利用好,他們就能做出工作成績,你想想你如果沒有下雨的本事,他們理都不會理你,你根本不可能加入種植所。”

    溫淼:?

    她的眼神幹淨清澈,問:“你說了這麽一大堆,是希望種植基地的稻子被旱死?”

    盧俏:“……”

    簡直是一口老血梗在心口,這樣的大帽子要是扣她頭上,她不是找死麽。

    溫淼看上去溫順無害,也會怼人?她急切地說:“說我幹什麽呀,我是勸你不要被想利用你的人蒙蔽了雙眼,我好心提醒你,越是對你好越得留心眼。”

    溫淼抿了抿嘴唇,說:“你這樣說閑話的樣子很像生産隊裏坐在碾盤那兒邊曬太陽邊納鞋底的大媽,大媽就總是吐沫星子亂濺地搬弄是非。大爺不想讓自家老婆子串閑話,就會催老婆子挑大糞苗莊稼。”

    盧俏大腦內似有小人尖叫,納鞋底、挑大糞的大媽?她怎麽能跟生産隊大媽相提并論。

    溫淼手扶在門把手上閉門謝客,讓盧俏去找陶所長說稻苗旱死這些話,盧俏只能讪讪離開。

    溫淼的心情一點都沒受影響,秦耕早就跟她說過,種植所并不是所有人都一心撲在工作上。

    她關了門,要先睡會兒覺,一會兒秦耕會來叫她吃飯。

    ——

    秦耕是個行動力極強的人,這天吃過晚飯他開始整理宿舍附近的倉庫。

    他忙忙碌碌來回跑,所有農具、機械、桌椅等全被歸置到兩個小房間去。

    發現自己房間旁邊的屋子被清理的幹幹淨淨,常棣很詫異:“怎麽把這間房收拾出來了。”

    “溫淼要搬過來。”秦耕語氣平靜地回答。

    他要給溫淼換個地方住,一是他總往溫淼那邊跑,不方便,每次他在宿舍區走動,都會有人用“他又去找溫淼”的了然的眼神看他。

    二是溫淼不在他眼皮子底下,難免有人自以為是找溫淼說些不中聽的話。

    常棣馬上表示反對:“就住我旁邊,出入不方便,我反對。”

    秦耕勾起唇角:“我也反對。”

    他伸手指着南邊房子新打掃幹淨的房間說:“那個房間給你住,溫淼跟我住一棟房子,就住我剛才收拾出來的庫房。”

    常棣:“……”

    秦耕并不覺得他跟溫淼住一棟房子有男女性別方面的顧慮,他知道很多知情居住條件有限,都是男女宿舍在一棟房子裏,他們住那不多人豈不是更不方便。

    也沒人對男女知青混居有意見啊!

    那麽也沒人能對他跟溫淼住一棟房子有意見。

    常棣大聲表示反對:“住得好好的為啥要讓我搬走,你重色輕友,幹脆,我直接搬別處去,把這麽大的地方讓給你們倆。”

    “你不能走,我新收拾出來的房間跟現在一樣,光線好,比現在的還大。”秦耕熱情挽留。

    常棣朝南面那棟房子看了一眼,秦耕這是要把他從這棟房子趕走,又要把他留在這片區域。

    他住哪個房間倒是無所謂,只是他介意秦耕這個态度。

    他跟秦耕多年的朋友關系,竟比不上剛來的溫淼!

    “你不想讓我搬走,是怕你跟溫淼倆人住這地方別人會說閑話,你需要我打掩護,你利用我。”常棣忿忿不平地說。

    常棣真是料事如神,秦耕在想什麽他都能猜對。

    秦耕嗯了一聲表示肯定,又說:“我欠你一個大人情總行了吧。”

    常棣說:“那說好了,你欠我人情,可不能随便糊弄過去,我看你們倆不順眼了就會讨要。”

    “好。”秦耕痛快答應。

    常棣這才心情舒暢,他覺得溫淼搬過來住挺好的,溫淼住在別處秦耕不放心,他不放心,陶所長應該也不放心。

    ——

    秦耕去找溫淼吃早飯時,邊剝雞蛋邊說換宿舍的事兒:“那地方寬敞人少,不像現在住的地方這麽擠,我都準備好了,你東西不多,很好搬。”

    本來以為他需要費點唇舌解釋換宿舍的好處,誰知溫淼答應得很痛快:“好啊。”

    根本就沒問為什麽,沒問以後的居住環境怎麽樣。

    這說明什麽,說明溫淼全心全意信任他,這讓他內心陡然升騰起責任感。

    溫淼越是信任他,越是依賴他,他越不能辜負溫淼。

    “吃完飯去看看新宿舍?你滿意的話就去住,不滿意的話我再想別的方案。”秦耕提議。

    說吃過早飯,溫淼就跟秦耕回他的住處,去看她的新宿舍。

    “這地方這麽大啊。”溫淼邊好奇的打量邊說。

    他住這地方跟宿舍區不太一樣,在宿舍區中間,但是一大塊兒田地,周圍零星幾棟房子。

    “這裏是一號試驗田,旁邊房子裏都放得農具、機械,原先就我跟常棣住這兒。”秦耕介紹說。

    試驗田大部分都是小麥,莊稼長得很好,看起來很有生機。

    有些秧苗用各種方式做了标記,木棍,布條之類的。

    這裏用栅欄圍出了一大片院子,除了試驗田,溫淼一眼就看到大門口處的踏沙,“原來踏沙養在這兒啊。”溫淼笑道。

    “那邊還有雞窩呢,那裏面可是兩只珍貴的雞,被秦耕當寶貝一樣。”常棣說。

    溫淼覺得這片區域跟她之前住的宿舍區相比,多了田園風光,是個好住處。

    常棣忍不住要開玩笑:“淼淼,你知道秦耕有哪些寶貝嗎?”

    溫淼在秦耕的指引下,邊四處轉悠邊說:“踏沙肯定是他的寶貝,還有試驗田,你剛才說雞也是他的寶貝。”

    常棣說:“看來你挺了解他,還有一樣,你猜。”

    聞言,秦耕馬上瞪了常棣一眼,這家夥不會說什麽好話。

    溫淼想了想說:“不會是養雞場的□□。”

    原先廢棄的養雞場重新拾掇過,初步買了一千只雞苗投放進去,這只是試驗,雞苗生長正常的話,基地會擴大養殖。

    常棣也想矜持一點,可他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說:“确實,那些雞崽也是他的寶貝,不過我說的不是這個。”

    秦耕可不想把雞崽跟溫淼相提并論,對她說:“你別聽常棣瞎說。”

    “那你的另外一個寶貝是什麽?”溫淼問。

    秦耕反應極快,說:“藥材,沙漠裏還種了不少肉苁蓉,過段時間就可以收集種子,我帶你去看。”

    常棣:“……”

    讓秦耕多少有點意外的是,溫淼看她的新房間很幹淨,比之前的還大一些,玻璃擦的幹淨透亮,很痛快地答應:“挺好的,那我就搬過來吧,這樣我們一塊兒去吃飯,下雨都方便。”

    她壓根就沒考慮跟秦耕兩人住一棟房子會不方便,會有人說閑話之類的,她腦子裏沒有這跟弦。

    秦耕內心清楚,除了說明溫淼信任他,還說明溫淼沒考慮性別,在她眼裏,他跟羅胡蘭她們三個沒啥卻別。

    說搬就搬,參觀完畢,兩人馬上返回溫淼宿舍,一起收拾東西。

    溫淼覺得這個大男人幹活可比她利落多了,幾乎不用她動手,不出十分鐘就把所有物品收拾完畢,他一手拎着行李袋跟被褥卷,一手拎着裝着各種日用品的蛇皮袋,又把暖壺抓起來,說:“走吧。”

    溫淼手裏拎着收音機說:“出發。”

    他們剛到新宿舍不久,秦耕叫來的幾個年輕人就把溫淼的床、衣櫃、桌椅都搬了過來。

    就在溫淼鋪被褥時,秦耕已經飛快地把所有物品歸置好,生活用品都按照她的習慣擺放好。

    溫淼自己都沒怎麽動手,看着整潔的新宿舍,贊嘆:“原來你這麽會收拾啊,速度可真快,多謝。”

    給溫淼調換宿舍真是個英明決定,真是太方便了。

    下完雨回來,溫淼先去休息,秦耕先給她煮湯水,這期間花兩三分鐘時間把溫淼的濕衣服洗淨晾好,再讓溫淼起床喝熱氣騰騰的姜棗茶。

    看到溫淼恬靜地躺在床上,小小一只,躲在被子裏都不好找,烏黑頭發散落,雪白的臉龐陷在枕頭裏,看到這樣安靜的畫面,他分明感覺到內心安寧。

    “很甜,你也喝。”溫淼輕啜一小口,把冒着熱氣的碗推到他旁邊。

    心裏吐槽是女人才喝的東西,可秦耕還是喝了一大口,确實很甜,能甜到心裏。

    等到傍晚,吃完飯回到宿舍,溫淼發現羅胡蘭她們三個也在搬家,她們是住前面那排房子,對方大聲招呼她:“溫淼,我們也搬過來,沾你的光,每個人都有單獨宿舍,可比之前住四人間強多了。秦研究員幫我們收拾好了宿舍。”

    溫淼很驚喜:“你們能搬過來太好了,咱們能作伴。”

    馮小麥對新宿舍也很滿意:“對,這地方多寬敞啊,還安靜。”

    崔燕子手裏拎着被子卷走得超快:“我們可沾了你不少光,又是吃肉又是住單身宿舍。”

    羅胡蘭又向秦耕致謝:“多謝你把宿舍收拾得那麽幹淨,其實我們自己收拾就行,以後有什麽事兒可不用你動手。”

    她們現在對秦耕有了新的認識,覺得他不只是高冷,還挺熱心。

    秦耕其實也沒自己動手,他只是淡淡地說:“舉手之勞。”

    看她們三個愉快地搬家,秦耕心生感慨,女同志之間的差別可真大,羅胡蘭她們三個不管是面對工作跟生活态度都很好,積極、熱情,而盧俏就不一樣,事兒多,工作積極性不高。

    等到晚上關了堂屋的門,四周一片寂靜,秦耕想在睡前打個招呼,大聲說:“淼淼,有什麽事兒随時叫我。”

    溫淼馬上回應:“好。”

    現在真是太方便了。

    早晨去稻田時,常棣說:“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咱們三個住這地方還是不方便,還是難免有人說閑話,你又把仨女同志弄來了,也行,熱鬧,溫淼也需要女同志作伴。”

    他才發現秦耕是個心思缜密,凡事都能考慮周全的人,是為溫淼考慮得周全。

    秦耕應了一聲:“嗯。”

    真是服氣,他怎麽想的常棣都知道,不知道這是不是好事兒。

    常棣覺得秦耕比以前溫和的多,他真摯、熱烈地對待溫淼,身上少了好多毛刺。

    ——

    這天晚上開會時溫淼照例昏昏欲睡,熬到開會結束,正要跟秦耕一塊離開,忽聽陶所長說:“秦耕,你留下,我有點事兒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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