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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章 第 18 章
    第18章 第 18 章

    回到種植基地居住區, 周開源想要趕緊把溫淼安頓下來,他已經脫離工作崗位二三十天,需要盡快返回。

    在老家的時候, 溫淼下完雨都要休息一會兒,可得知種植基地給溫淼準備的是四人間宿舍, 還是男宿舍, 他立刻表達不滿。

    “這說明你們根本就不重視,我把溫淼大老遠帶過來,她家人把她托付給我, 我就是她的監護人,我可是把她當閨女的。”周開源說。

    陳振華順着他的話說:“你們務必給溫淼提供最好的條件,最舒适的環境。”

    陶所長趕緊推出責任人, 她招呼秦耕:“是你安排的吧, 男宿舍?”

    剛才下完雨, 秦耕他們馬上出現幫溫淼換衣服, 她可都看在眼裏。

    秦耕趕緊解釋:“我原先以為要來的是男的。”

    他怎麽沒重視?他特意安排新老神棍住一間宿舍, 方便他們掐架,大家都可以看熱鬧!

    再說四人間已經不錯了, 種植所就三百多人住得比較寬敞,知青跟戰士那邊才擠呢,住的是大通鋪。

    “淼淼跟人合住不方便,還有空閑的單獨房間嗎?”周開源問。

    “有。”秦耕回答得很幹脆,“我這就去給她騰房間, 跟女職工住一塊兒。”

    “還有, 被褥, 所有生活用品,得給她準備一份兒。”周開源說。

    他要返回的是大本營, 離這裏遠,不方便經常過來,他必須把溫淼安頓妥當再走。

    秦耕保證:“您放心,這些倉庫都有,全新的,都會發給她。”

    陶所長見秦耕态度出奇得好,順水推舟做出安排:“以後就由你來安排溫淼的工作生活,由你來全面照顧她。”

    秦耕看了在旁邊乖巧站着的溫淼,痛快答應:“好。”

    陶所長算是跟兩位科學家請示,也是對他們做出交代,她說:“秦耕人品好,能力強,能讓人放心,讓他帶着溫淼,兩人能共同進步。”

    陳振華很滿意,當然要首先考慮人品,秦耕人品肯定沒問題,再說他老爹可是秦司令,一旦他有啥問題,可以找他老爹。

    他征詢周開源的意見:“你看呢。”

    剛好,周開源跟他想得一樣,有秦司令這個老爹做保證,秦耕歪不到哪去,只是他嫌秦耕是男的,多少有點不方便。不過他也看到秦耕圍着溫淼轉,關切之情是裝不出來的,于是他勉為其難地答應,又詢問溫淼看法:“淼淼,你說呢。”

    溫淼看向旁邊的青年,短短時間,她對秦耕已經建立起初步信任,她覺得他人品沒問題,可靠,身材高大讓人有安全感,她第一次出門在外,能有這樣的年輕人帶她也不錯,于是點頭:“好。”

    陶所長松了口氣,選擇照應溫淼的人可馬虎不得,既然當事人都同意,也得到兩位科學家的首肯,那事情就這樣說定,以後萬一出什麽問題就找秦耕還有他老爹。

    她面向溫淼,語氣極其溫和:“你以後缺啥少啥都找秦耕,有什麽需求都跟他提,他會給你安排。”

    “好。”溫淼說。

    陶所長覺得溫淼簡直太乖了,也難怪周開源口口聲聲要把她當自己閨女,她都不忍心高聲大氣跟她說話,她又對秦耕說:“聽到了吧,你全面負責。”

    秦耕點頭:“嗯。”

    他覺得這個安排合理,換成別人他不放心。

    秦耕辦事效率極高,馬上就安排人去給溫淼騰空宿舍并且到倉庫領各種物品,不到二十分鐘,溫淼一行人已經到了她的宿舍。

    宿舍是一排平房中的一間,坐北朝南,有扇小玻璃窗,光線明亮,屋裏已經擺好單人床,桌椅跟衣櫃。

    讓溫淼驚喜的是床上已經鋪好被褥,都是嶄新的,被面跟床單是一套,軍綠色的,另外桌上底下堆放着各種生活用品。

    暖壺、水盆、飯盒、茶缸、牙膏牙刷、水壺、洗衣粉、香皂、刷子、碗筷、勞保手套等一應俱全,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有,還是全新的,基本不用她自己添置東西。

    能一次擁有這麽多獨自使用的新物品,溫淼覺得滿足。

    秦耕介紹說這些生活用品來基地的知青都發了一份,被褥只有種植所職工才有。

    周開源搜腸刮肚地把他了解的情況叮囑了一遍,又跟衆人說:“溫淼下完雨會累,她要躺床上休息一會兒。”

    意思就是溫淼需要休息,衆人就不用圍觀了,他又對溫淼說:“天不早了,我也該回去工作,有事兒給我打電話,有需要找秦耕,他要辦事不利就跟所長告狀。”

    溫淼點頭:“好的,周二叔。”

    秦耕跟他們保證:“兩位前輩放心,溫淼留在種植所,我們會盡力為她提供好的工作跟生活條件。”

    一行人去送別兩位科學家,沈三舟給他師父開關車門,他手扶着門把手,朝送行人群大聲說:“溫淼,你別忘了,秦耕應該喊你一聲爸爸,別放過他。”

    周圍的知情人哄堂大笑。

    這小子又捉弄他!

    秦耕的俊臉頓時黑得跟鍋底一樣。

    看着周開源坐上吉普車離開,溫淼深切意識到她離家在外,以後就要獨自面對工作生活。

    剛有惆悵的情緒要升起來,一轉頭看到秦耕正看她,對方說:“你需要休息一會兒?”

    秦耕只關心土壤跟莊稼,為了種植焦頭爛額,他壓根就不關注身邊任何人,甚至包括他自己。

    但溫淼不一樣,她不會掩飾情緒,表現得太明顯,周開源一走,她就跟淋濕了羽毛的雛鳥一般,非常失落。

    她擁有別人都沒有的下雨能力,本來應該是個很強大的人,可她看上去卻很弱小。

    秦耕很難不動恻隐之心,多關照她。

    溫淼馬上把離愁別緒抛到腦後,點頭:“對。”

    “走,回去吧。”秦耕溫聲說。

    本來想盡快送溫淼回房間休息,沒想到路上雨官,手裏竟拎着兩只雞,一只蘆花,一只大公雞,大搖大擺地走在路上。

    真是冤家路窄。

    那是從他院子抓來的雞!

    這些雞是他們搞養殖的失敗品。

    他們原來計劃搞養殖,最開始養的就是雞,誰知道雞比人還挑剔,不長肉,也不下蛋,後來他們發現是這些雞嫌水苦澀難喝,養殖試驗宣告失敗。

    秦耕很倔強地留下了幾只,雨官來後,以求雨名義吃了三只,就剩下兩只,誰知他又打起最後兩只瘦不拉幾的雞的主意。

    秦耕大腦不假思索,馬上就沖過去,橫在雨官面前,說:“你又抓雞幹什麽?”

    雨官動作靈巧得很,兩只胳膊同時往身後塞,想要把雞藏起來,得意洋洋地說:“秦研究員,你還對我這種态度?我可是玉帝身邊的雨官,你小心得罪玉帝。”

    秦耕很分明地感覺到雨官說話的語氣跟前幾天不一樣,底氣十足,還沒等他開腔,雨官又說:“你看到了吧,沙漠下雨了,快旱死的稻苗都澆過了,都是我的功勞,是我求來的雨,你們現在都應該對我畢恭畢敬。

    你問我抓雞幹什麽,我當然是要去求雨,我不求雨你們這兒能下雨嗎,用雞求雨已經夠寒酸了,要是用豬牛羊,早就下雨了。我已經通知過了,晚上還在打谷場求雨,務必得有人配合。”

    真是笑話,原來他以為雨水是他求來的,怪不得一副神氣活現、趾高氣揚的樣子。

    “下雨跟你無關。”秦耕加重語氣,一字一頓地說。

    原來秦耕很想讓兩個神棍對決,可現在他都不想對神棍說出雨是溫淼帶來的,他不配。

    神棍愕然,哪裏肯接受這個說法,反駁道:“怎麽不是我?這你都能反駁?你是不是想把功勞攬走?你們對玉帝有沒有點敬畏之心,小心玉帝發怒,你們這兒一點雨都沒有。”

    秦耕一個字都懶得聽他叨叨,他甚至更專注那兩只被神棍藏在身後正叽咕叫的雞,他招呼附近的人:“把雞拿過來,送回我宿舍的雞窩去,另外明早給沈三舟打電話,讓他把人弄走。”

    剛才就應該讓他們把神棍帶走,不,車上有兩位科學家呢,神棍不配同行,他們得派人專門來一趟把他弄走。

    見神棍手裏的兩只雞被搶過來,秦耕沒再做逗留,招呼溫淼:“走,回去休息。”

    溫淼看搶雞看得不亦樂乎,轉過頭來跟秦耕一塊往宿舍的方向走,邊走邊問:“那人是誰啊。”

    秦耕解釋說:“號稱自己會求雨的神棍,也是科研所送來的,一滴雨都就沒求下來,在基地騙吃騙喝。”

    想起被神棍吃掉的三只雞,秦耕就心痛不已。

    溫淼俏臉繃緊:“……”

    秦耕在沒見到她之前,以為她也是神棍,還想看兩個神棍打架!

    回到溫淼宿舍,秦耕幫着挂上窗簾,說:“你關好門,休息一會兒,我帶你去食堂。”

    溫淼看他随手拿過挂在門把手上的兩網兜濕衣服,趕緊說:“有一兜衣服是我的。”

    “我要洗衣服,順便把你的也洗了。”秦耕若無其事地說。

    溫淼連忙說:“不用,我自己洗。”

    秦耕解釋說:“咱們這兒用的是深井水,得固定時間去井邊接水拎回來,你們這兒的小水缸快見底了。”

    溫淼沒再推辭,她走過來接過網兜,把內衣扒拉出來,轉過身藏好,又遞給秦耕。

    秦耕唇角微彎,接過網兜說:“好好休息,等我叫你吃晚飯。”

    等他走後,溫淼馬上去小水缸邊舀水,用了不多的水把內衣褲洗淨,直接挂在屋裏,又把飯盒碗筷水壺之類的清洗幹淨,然後關好門,馬上躺到床上,嶄新的被褥很柔軟,躺在裏面溫暖舒适,加上又奔波勞累一天,溫淼很快沉入夢鄉。

    秦耕回了自己宿舍,先是看兩只雞安穩地呆在雞窩,然後去清洗兩人的衣物,就做了這麽點事兒,就已經到了吃晚飯時間,他又帶着溫淼洗好的衣服去找她。

    跟溫淼住同排房子的女同事跟他打招呼後就看稀奇似的打量他,秦耕表面不動聲色地往晾衣繩上挂溫淼的衣服,心裏在腹诽,女同志湊一堆不是什麽好事兒,也許不該把溫淼安排在這兒。

    但是,這已經是他特意挑選,讓好打交道的同事跟溫淼當鄰居。

    他就在女同志們的窺視中鎮定自若地去敲溫淼的房門:“淼淼,去吃晚飯。”

    溫淼很快起床開門,看到秦耕手裏拿着飯盒,也趕緊去取自己的新飯盒。

    她也發現有人在看他們,不過她并未在意,跟秦耕一塊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她對基地的條件并未報多高期望,果然,飯菜也很簡陋,黃黑色的雜面饅頭,白菜炖粉條。

    他們來得早,靠近窗口處還有空座位,秦耕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占位置,溫淼趕緊小步快走跟上。

    “咱們這兒吃飯不要錢嗎?”溫淼問。

    秦耕點頭:“不用給現金,會按月直接從工資中扣除。”

    一個雜面饅頭她吃不完,分給秦耕半個。可能因為水質的原因,飯菜的味道比她家的要差。

    “飯菜不合口味吧。”秦耕看她小口咀嚼,吃得又慢。

    溫淼很滿意,說:“我在老家要給家人做飯,現在起碼不用自己開夥做飯,吃現成的,方便。”

    秦耕默默感慨,溫淼應該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還很好相處,越是這樣,越應該多照顧她。

    ——

    他們這兒吃着飯,溫淼的鄰居們開始湊一堆兒聊天。

    不是她們不想跟秦耕打招呼,是秦耕這個人很難接觸,也不愛搭理人,跟他打招呼只會遭遇尴尬,心中有諸多疑問,剛才就那麽點時間,她們差點憋壞。

    “真是稀奇,秦研究員給姑娘洗衣服啦。”梳着□□頭的姑娘伸手指着晾衣繩說。

    “那女的是秦研究員的對象?長得可真俊俏。”梳着油亮麻花辮的姑娘語氣中滿是羨慕。

    “他根本就沒對象,他也不怎麽跟咱們基地女的說話,前段時間還聽說他家人托所長給他介紹對象,他一口就回絕了,說不考慮。”留着兩條齊肩短辮的姑娘說。

    “想不到他還有這一面吧,能讓秦研究員給洗衣服可真幸福。” 燙卷發的姑娘感嘆。

    另外三人全都轉頭看她。

    ——

    吃過晚飯,秦耕又把溫淼送回到宿舍才離開,不過沒一會兒他又來了,手裏還拎着保溫飯盒。

    “我熬了點姜湯,你趁熱喝,省得感冒。”秦耕說着,打開保溫飯盒的蓋子,熱氣升騰起來。

    他聽周開源說的,說最好讓溫淼喝點熱湯水。

    他記性好,周開源說過的細節他都記得。

    溫淼頓時想起沈秋葵,她媽也會給她煮熱湯水。

    “趁熱喝吧。”秦耕看出溫淼沒什麽興趣,但還是撺掇她喝。

    盛情難卻,溫淼只好把姜湯倒進大瓷碗裏,輕啜一小口。

    姜湯本來就不好喝,這裏的水又苦又澀,這一碗東西就更難喝。

    “怎麽,難喝啊。”秦耕問。

    他看了眼淡黃清亮的姜湯,覺得他煮的湯應該沒問題,他從溫淼手裏接過大碗,喝了一大口。

    溫淼:“……”

    他竟然跟她用一只碗喝姜湯?

    一點都不講究嗎?

    明明要幹農活,可他的衣服很幹淨,他不介意跟別人用同一只碗?

    他根本就沒察覺溫淼在想什麽,說:“姜湯就這味兒,快喝吧,感冒了就麻煩了。”

    本着不浪費任何一丁點食物的原則,溫淼收起心裏那一丁點介意,先喝了一大口适應味道,然後把姜湯一口氣喝下去。

    秦耕把帶來的保溫飯盒蓋子扣好,說:“咱們要特別注意防止感冒,這也是陶所長特別交代的,以後我都給你熬姜湯。”

    也可以安排別人,但他覺得花不了多少時間,他代勞就行。

    溫淼:“……”

    以後都要喝姜湯?

    很難喝好吧!又浪費生姜。

    她根本就不會感冒。

    還沒來得及抗議,就聽秦耕邀請她:“去打谷場看神棍跳大神嗎?他沒有雞可用,但還沒放棄求雨。”

    他推測溫淼可能愛看熱鬧,下午兩人搶雞,她都看得津津有味。

    如果溫淼去看,他就縱容神棍,溫淼不去,就強行制止神棍再次求雨。

    溫淼對神棍這個說法有點介意,但她還是興致勃勃地說:“你去不?你要是去我就去。”

    秦耕揚唇,他猜中了溫淼的喜好。

    到了打谷場,秦耕才知道這個神棍牛皮吹得越發大了,把下雨吹成他的功勞,更誇張的是,很多人居然信了,這次的求雨兼娛樂活動比之前配合得多。

    神棍吹得唾沫星子飛濺,得意忘形地說:“我早就拿到玉帝的下雨诏書,五海龍王又有時間,這雨不就下起來了嗎?現在你們都應該相信我就是雨官下凡。”

    “怎麽就下了一片,沒把咱基地整個都下雨呢。”有人提出疑問。

    “你們都得聽我指揮,絕對不能對掌管下雨的神仙有任何不敬,咱們今晚接着求雨,明天肯定還能下雨。”神棍自信心爆棚。

    除了下午參與的人,大家還不知道溫淼下雨的事兒,願意聽信神棍的胡吹亂侃也有情可原。

    秦耕仍然不想在神棍面前暴露溫淼,他不配。

    打谷場比平時熱鬧多了,神棍又在臺上“跳大神”,看溫淼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揚唇淺笑,秦耕耐心等他結束表演。

    他分不清楚神棍到底是招搖撞騙,還是精神狀态不太正常,反正他不想讓神棍繼續表演下去。

    等神棍信誓旦旦地保證明天一定能夠下雨時,秦耕站起來說:“我建議你以後收起到處求雨的心思,今天稻田裏下的雨跟你沒有關系,你求不來雨,但有人可以。明天稻田還能下雨。”

    他具體說了明天要下雨的範圍,把神棍都聽傻了,後者問:“憑什麽說不是我求來的雨,你這是诋毀天庭,你說下在那一片就能下?”

    秦耕語氣肯定:“對,你可聽好了,跟你沒關系,別把功勞攬自己身上,以後到任何地方都別說你會求雨,別借求雨騙吃騙喝,省得浪費人力財力。”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大家明顯更相信秦耕的話,開始議論紛紛。

    “今天的雨就夠奇怪的,就下了那麽一小片。明天還能下雨?”

    “這話可是秦研究員說的,他可不會忽悠咱們。”

    “下雨還能預告嗎,天氣預報都沒那麽準。”

    “要真能下雨的話,咱們的稻子是不是就有希望了?”

    神棍很難相信秦耕就說了幾句話,大家對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即刻垮塌,急忙呼籲大家相信雨就是他求來的。

    秦耕不想跟神棍糾纏,馬上帶溫淼離開,剛走到人群外,就遇到匆匆找他的常棣。

    “到處找你,真想不到你在這兒,跳大神有啥好看的。”常棣說。

    “帶溫淼來湊熱鬧。”秦耕回答。

    “所長召集開會,走吧。”常棣說完,拔腿就走。

    秦耕問:“大晚上開什麽會,淼淼能聽嗎?”

    常棣說:“當然,雨水化驗結果出來了。”

    他們還化驗雨水?溫淼興趣頓生。

    秦耕偏頭看了溫淼一眼,知道她感興趣,就說:“走吧,淼淼一起去開會。”

    常棣笑得露出大白牙,這才半天,就要把溫淼走哪兒帶到哪兒嗎,不過這話他沒說出來。

    ——

    等他們離開,又有人在八卦溫淼。

    “剛才跟秦研究員一起來的姑娘是他對象嗎,長得可俊了。”

    “他找對象,可別逗了,他根本不跟女同志說話。”

    一路走着,秦耕打了個大噴嚏,他就知道,背後一定有人在議論他,還有溫淼。

    剛走到會議室門口,溫淼就感覺到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尤其是陶所長,目光格外熱烈,像是母雞看自己的小雞崽,讓她覺得難為情,尤其是所長把座位安排在她旁邊,她只好跟秦耕一塊安靜坐下。

    陶所長一改往日頹勢,滿面春風地說:“我們加急把雨水進行化驗,把你們叫來,是要告訴大家雨水化驗結果。一是雨水很幹淨,并不含雨水常見的二氧化硫、二氧化氮、灰塵、大腸杆菌等,達到直接飲用标準,也就是說,只要我們把雨水收集儲存,以後就不用再喝苦澀的深井水,我們可以喝到清甜的雨水,這将極大提高整個基地人員的生活質量。”

    一聽到這個消息,大家都很振奮,基地的水實在難以下咽,連帶着茶水、飯菜都難喝難吃,每日有清甜的水喝,基地的生活就沒那麽艱苦了。

    他們迫不及待想要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所有人。

    秦耕最滿意,這就說明溫淼以後能喝到好喝的姜湯。

    陶所長笑容滿面,繼續說:“有了更好的飲用水,這不是最重要的,畢竟條件艱苦一點我們都能忍受,更重要的是……是什麽,你們說。”

    陶所長故意停頓,賣了個關子:“你們說是什麽?”

    有人催促:“所長,你就趕緊說吧。”

    “更重要的當然是有水可用,有水澆地啊,這不是明擺着的嗎?”

    “是個人都知道,所長說的肯定不是有水可用啊,她說的是別的。”

    “就是,現在說的是雨水水質好的問題。”

    陶所長點名:“秦耕,你來說更重要的是什麽?”

    秦耕不假思索地說:“西北是我國土地鹽堿化高發地區,當初在指定引庫裏莫河的水的計劃時,我們測過水裏的鹽分含量,但把水引過來的過程中,河水可能會把地表的鹽分也帶過來,我們不得不考慮改良後的沙漠土壤的鹽堿化問題。現在我們有不含化學物質,不含鹽分的雨水,并且在有充足雨水的情況下,我們不會受到鹽堿化問題的困擾。”

    溫淼聽得一知半解,他還說了粗放灌溉、蒸發、水位上升、毛細作用等,她理解他們說得結論就是雨水幹淨可以直接喝,二是雨水不會造成鹽堿化。

    她只關心有甜水喝就行,至于鹽堿化,她聽不懂,也懶得聽。

    “秦耕,溫淼的下雨工作就由你來安排,我們的目标是一棵稻苗都不能死,全部灌溉足夠的雨水。”會議結束,所長說了這麽一句。

    氣氛熱烈起來,稻苗一棵都不能死,一棵都不會死。

    視線又往溫淼身上集中,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秦耕可不想衆人給溫淼壓力,趕緊重複說了一遍散會了,大家各回各的宿舍。

    溫淼正昏昏欲睡,聽秦耕招呼她:“快睡着了吧,開完會了,回去。”

    跟秦耕一塊兒往外走,還聽陶所長叮囑秦耕一定要把她送回宿舍。

    這一天可真忙,上午趕路,下午下雨,她還得适應新環境,一沾到床,溫淼就立刻沉入夢鄉。

    回自己宿舍的路上,秦耕想着兩個宿舍離得遠不方便,最好讓溫淼住得離自己近一些。

    ——

    次日天剛蒙蒙亮,羅胡蘭就被院子裏的水聲喚醒,她瞧着窗外,心說誰這麽勤快,這麽早就去挑水,穿好衣服推開門一看,已經往水缸裏倒完水正準備走的居然是秦耕。

    羅胡蘭又是意外又是不好意思,平時冷冰冰的拒人千裏之外的人竟然會幫她們挑水?簡直讓人受寵若驚。

    她忙說:“秦研究員,不用你幫我們挑水,我們自己來就行。”

    秦耕當然不會客氣,說:“我就挑這一次,以後你們輪流來,溫淼不挑水,你們要保證她的用水,我會在開會時強調這件事。”

    相比一般研究人員,他還多了個身份,所長助理,他精力充沛幹勁十足,所長對他很是倚重,種植所的很多日常工作都是他在處理。

    不就挑水這小事兒嗎,他說得可真嚴肅,羅胡蘭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想了又想說:“不就挑水嗎,不用開會說,我們跟以前那樣輪流挑不就行了,你說的溫淼是昨天新來的姑娘吧,她那小身板一看就挑不了水,我們不讓她挑。”

    秦耕點頭:“好。”

    羅胡蘭實在壓制不住內心的好奇,試探着問:“溫淼是你對象嗎,長得可真好看,嘻嘻。”

    秦耕握着扁擔的手不由得收緊,說:“啥事都能想到對象上去,她是咱們同事。”

    羅胡蘭心中疑問更多,不過她不敢問,她要繼續打探誰知道秦耕會不會把她撅回來。

    她笑着說:“既然是新來的,我們肯定會關照她,你就放心吧。”

    秦耕朝她看了一眼,這個姑娘大方爽快,面相上看老實憨厚,選這樣的人給溫淼做鄰居還不錯,但,最好的鄰居應該是他自己。

    沒過多長時間,秦耕返回,輕輕敲門問:“淼淼,起床了嗎,飯給你放在窗臺上。”

    溫淼這一覺睡得香甜,直到秦耕敲門才醒,馬上應答:“起來了,等一下,我開門。”

    打開門看到白亮的太陽才知道她起晚了,揉着惺忪睡眼,她接過飯盒,有點難為情地說:“我自己去食堂就行。”

    “我順手打回來了,你沒必要跑一趟。”秦耕進了門,他打量着溫淼,膚色晶瑩,白裏透粉,睡眠充足,精神很不錯。

    只是頭次出門在外,或者性格內向,她看上去很認生,不太自在的樣子。

    越是這樣,越得多關照她。

    “沒感冒吧。”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柔和。

    溫淼露出好看的笑容:“就是每天下雨,我也從來沒感冒過,不用擔心。”

    秦耕很滿意,溫淼看着瘦,風一吹就倒的樣子,但連澆幾個小時的雨都不感冒說明體質不錯,或者是她的特殊能力。

    溫淼不用幹農活,秦耕說中午會來叫她吃飯,等他走後,溫淼馬上拿了香皂牙缸到院子裏洗漱,正在水缸邊舀水時,羅胡蘭跟她搭話:“你是新來的吧,我叫羅胡蘭,這一缸水是秦研究員給挑的,你跟他很熟?”

    溫淼把水舀到臉盆裏,随口說:“不熟,昨天才認識。”

    羅胡蘭扯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也走過來舀水洗漱,邊說:“那他怎麽會給你洗衣裳?”

    溫淼邊洗臉邊說:“昨天水缸裏沒多少水了,他才幫我洗。”

    羅胡蘭很驚訝,水缸沒水,一個冷得像冰塊的男同志就會幫剛認識的姑娘洗衣服,誰信吶。

    可顯然,溫淼自己相信,她說得很坦然,好像在說芝麻粒大的小事兒。

    羅胡蘭看向溫淼,小姑娘皮膚可真好,細膩柔嫩,濃密的睫毛上挂了水珠,白皙的臉上也有水珠滾落,真是好看極了,她幾乎忘了刷牙的動作,湊得更近一些問:“別看秦研究員冷冰冰的不愛搭理人,他在咱們基地很受女同志歡迎,別說咱種植所,知青那邊女同志更多,還有兵團的,愛慕他的人很多。”

    溫淼一臉無所謂地說:“哦,為啥愛慕他啊。”

    羅胡蘭趕緊吐掉嘴裏泡沫,問:“你沒覺得秦研究員長得精神?”

    溫淼想了想,把他跟自己見過的所有男性比較,之後說:“嗯,你也愛慕他?”

    羅胡蘭笑道:“我例外,他條件好,我不想高攀。”

    溫淼點頭:“哦。”

    洗漱完溫淼進屋吃飯,早飯是小米粥、窩頭跟鹹菜,基地要艱苦奮鬥,也沒多少糧食,日常吃的就是這些。

    現在用的還是苦澀的井水,每樣食物都難以下咽,但溫淼本着絕對不浪費一粒糧食的原則,把早飯吃了個精光。

    吃完早飯,她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把衣服都放進衣櫃,簡單收拾完她就沒別的事做。

    羅胡蘭她們也已經去工作,四周很安靜,溫淼覺得有點無聊,只能又躺下睡覺。

    ——

    天邊剛露出魚肚白,陶學農就已經來到稻田,她在稻田裏的小路上不斷奔走,看着半死不活的稻苗受到雨水澆灌變得油綠挺拔,像列隊的士兵點綴着這片原本荒蕪的沙土地。

    這些稻苗可真争氣啊,給點雨水就恢複了生氣。

    讓人絕望的枯黃跟幹涸被生機勃勃的綠取代,變化大到讓人驚奇。

    前幾天她還感覺他們的項目進退維谷,甚至讓人絕望,突然就迎來曙光,迎來希望。

    她感動到想要流淚。

    将會有更多的稻苗由黃變綠,煥發出生命活力。

    她不敢期待沙漠變成糧倉,變成綠洲,只敢奢望這一茬稻苗順利結穗收獲。但現在,也許她的期望可以變得稍大一些,有了充沛的雨水,稻田可能會豐收,能夠供給給餓肚子的老百姓,讓大家都有糧食吃。

    下雨,下午淼淼還得下雨。

    淼淼是基地的寶吧,是上天派來拯救基地的?

    剛到辦公室,陶學農就接到建設兵團師長打來的電話,種植所決定種植品種,把控種植進度等,幹農活的主力是兵團戰士跟知青。

    “昨天下雨了,雨下得挺大,可就下了一片,要是大範圍降雨就好了,咱們現在是靠天吃飯,我聽天氣預報還是沒雨。”武師長說,他昨晚想了半宿,覺得這雨蹊跷,一定要找人說。

    他昨天就讓人開車往這邊跑了一趟,專門來看下雨情況,趕到時天快黑了,不湊巧錯過大隊人馬,看到濕潤的被雨水澆灌過得一大片稻田又驚又喜,感覺澆灌過的稻子馬上就不一樣,那片雨水還降落得剛好,邊界處沒種稻子的地方壓根就沒澆到。

    陶學農聲音輕快:“我正想跟您說這事兒呢,昨天忙得腳不沾地沒來得及說,今天下午另外一塊稻田上空還會下雨,我們的計劃是所有麥田全部下雨澆一遍。武師長,咱們整個種植基地有救啦。一株稻苗都不會旱死,都能被雨水澆灌。你來吧,下午安排下雨。”

    武師長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遲疑着問道:“你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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