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醉了吗？严牧歌，你不能这样。”

    “今天是除夕夜，你昏睡了两天两夜了，我心里害怕，看到你醒过来，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可是我找不到人分享我的喜悦。你说我利用你，让我如同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冰窟。你说得没错，我是利用过你，但我从来没想过要你的命。”

    “真的没有吗？你下手的时候从不手软。”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场景，虽然那次见面并不是很愉快。我没有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这一路走来磕磕绊绊，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我曾试着将你往外推，可是我根本做不到。你就像是一颗相思树的种子，在我心里早已生根发芽，现在那颗种子已长成参天大树，枝繁叶茂，它每天都在生长着，焕发着蓬勃向上的生命力。薇儿，你知道吗，这种感觉让我痛苦，但是更让我快乐。”

    “你别说了，我原谅你刚才的无礼。”

    “刚才一个人在外面喝了一壶杏花酒，我是醉了，但是我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人生有太多意外，我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机会说出来，薇儿，我并不想从你那里得到什么，我知道人妖殊途，知道这是禁忌之爱，可是你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走进了我的心里。我现在完全理解了我的妹妹笙歌，薇儿，不管你是否施展了什么妖术蒙蔽了我的心，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

    “我没有啊，我根本没有施展什么妖术，严牧歌，你清醒点，别冤枉我。”

    “你身上有股淡淡的蔷薇花的香味，每一次靠近你，都让我很着迷，你知道吗，我迷恋你身上的这种味道，以至于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是喜欢你，还是喜欢你身上的味道。我现在弄明白了，那蔷薇花香在别人身上我并不迷恋，我迷恋的是你，你知道吗？有许多次，我夜不能寐，满脑子想的都是你。”

    “你都知道这是冲动了，我跟你说，你要控制你自己，你喝醉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严牧歌扔掉手中的鸡翅，双手扶住我的肩膀，开始往下探索，“对，就是这样，这样，一点一点的……”

    “啪”的一声，我的手掌在严牧歌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他还没有清醒，再来。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严牧歌迅速地抓住了我的手。他酒劲上来了，三下两下将我推到了墙角，我已退无可退。

    “薇儿，你知道吗？那么多的姑娘对我投怀送抱，我总是能坚守自己的本心，我从不乱来，可是对于你，我完全没有抵抗力，想要拥有你的心已无处安放……”

    “你清醒一点，我是妖，是你一直痛恨的，想要捕杀的妖……”

    “那又怎样，现在在我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姑娘，一个美丽的，浑身散发着蔷薇花香的姑娘……”

    “我，我要吃了你，吸你的精血，增进修为。”情急之中，我口出狂言，试图吓唬他。

    “好啊，你吃，我给你吃。”严牧歌的脸凑过来。他离我那么近，我已闻到他温热的气息。

    我感觉到天旋地转，脑袋一下子懵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严牧歌离我那么近，那么近，我们之间已经没有距离了。

    我听到他喉结滚动的声音，他的思念此刻像一条奔涌的河流，刹那间已经泛滥成灾。除夕夜，这个万家团圆的日子里，他在异乡独自喝了一壶杏花酒，他不想再控制他奔涌的无处安放的思念。

    “我……我给你去找一个姑娘……好不好……那种倾国倾城的……”

    “不好，你无可替代，薇儿，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在一起？”

    “是的，在一起，我愿意，我非常愿意和你在一起，从半山腰抱你回营地的时候，我就想这样做了，我一直在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对你已经无法收拾的感情。后来，在马背上，你蜷缩在我的怀里，你在我耳边跟我说着对不起，我那个时候就想俯下身子吻你了。你昏迷了，徐渐离告诉我你是因为淋了雨的缘故，是我坚持让你赶路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个样子，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早点？早到什么时候？你会把我放在水缸里淹死。”

    “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是我错了，我还给你下药，派修纯阳打压你，是我该死……薇儿，其实我早已沦陷在你的蔷薇花香里，你根本没有抗拒过我，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别说了……求求你了……”

    我娇小的身躯在严牧歌的俯视下挣扎着，膝盖处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根本挣脱不了。忽然，严牧歌放开了我的双手，紧紧地环住了我的腰身。

    他的手越来越用力，像是要把我揉碎在他的掌心里。

    “你住手，停下来，停下来……”

    “你是在求我吗？”

    “是的，我求你。”

    “你越是这样我越喜欢，你现在温驯得像一只小羊羔，你身子这么软，像天边的云朵一样软……”

    手掌摩挲处，一种麻酥酥的感觉袭遍全身。

    像是蓄谋已久，水到渠成。

    “严牧歌，徐渐离是不是你故意支开的。”

    “是，他对你的喜欢已经掩藏不住，我害怕他捷足先登。”

    “卑鄙……”

    “……”

    “严牧歌，你想想你的妹妹，你会死的。”

    “别说话，薇儿，我死而无憾。”

    温柔而霸道。严牧歌绵密的吻像雨点一样滑落下来，将我覆盖。

    “不——”我大叫一声，抬起手，照着严牧歌的后脑勺，重重地拍了下去。

    严牧歌发出一声惨叫，瘫倒在我的怀里。

    我看到他眼里噙满了泪水。

    争强好胜的严牧歌，攻城掠地的严牧歌，至此功亏一篑，偃旗息鼓。

    我歪歪扭扭地往自己身上抹了一回沙棠醉，然后将自己穿戴整齐，静静地等待着天明。

    我这是怎么啦？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恨之入骨的男人，此刻我的心底，竟然升起了一丝柔软。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就像爱与恨，永远不会一成不变，你不知道你会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就像是命中注定，在某一个相视的瞬间，就开始了命运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