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看着秦来福骑车走了,调转牛头,跟在后头回村。
江迎雪坐在金霞旁边,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她铁青的脸,实在是张不开口。
金霞回了村,在路上还跟打听的乡亲交代他们昨晚的去向,等回了家,还好声好气对江迎雪道:“小江啊,你今儿不用上工,回屋里睡去吧。”
江迎雪刚往自己屋里走,金霞就揪着秦越进了堂屋。
金霞拿了烧火棍,怒道:“秦越,你给我跪下!”
秦越知道他带着江迎雪一晚上不回家,他妈肯定得生气。
他知道自己不占理,挨打也是应该的。
见秦越跪在大厅,江迎雪哪有回去补觉的心思,她“啪”地一声,跪在了秦越旁边。
这直接把金霞给整不会了:“小江,不关你的事,你回屋去!”
“婶儿,这事其实真赖我,我们撇车是因为我去女厕所的时候遇见人贩子了,秦大哥为了帮我,抓了人贩子去派出所才耽搁的。撇了车,秦大哥本来是想要想办法回来的,是我不想走夜路,也不想遭罪,才在县里头的招待所住了一晚上,这事都赖我,你别生秦大哥的气。”
江迎雪一口气说完,怯怯地看着金霞。
那小样儿,都把金霞气笑了。
秦越低声道:“不是这回事儿,你先回去。”
“就是这回事儿。”江迎雪跟秦越不在一个频率上头。
秦越无奈,道:“我妈是生我的气呢。”
金霞见江迎雪不肯走,便道:“小江,婶儿能看出来,你爸妈把你养的很好,所以你来我家住,我就更要好好保护你。有些事,你还不太懂,昨天晚上你一个小姑娘跟他在外头,村里该怎么说?是我养的儿子不好,今天我就把他打死,不会有人再议论你了。”
江迎雪听到金霞最后一句话,吓得睁大了眼。
偏秦越还在那儿吊儿郎当的:“别害怕,我这是亲妈,不能真把我打死。”
江迎雪看金霞怒气冲冠的模样,真不像是会手下留情的。
秦越说完,一烧火棍就抡在了他身上。
江迎雪伸手抱住了秦越,摸着他的胳膊:“婶儿,你别这样,别打他。”
看见江迎雪的动作,金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秦越也扭头,无奈地看向江迎雪。
“你、你俩......秦越,你这个畜生!”金霞烧火棍就要戳在秦越的鼻尖上了。
秦越道:“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儿。”
江迎雪道:“怎么不是了?”
秦越叹了口气。
这闺女怎么虎了吧唧的呢?
金霞也头痛。
江迎雪决定坦白:“婶儿,其实我跟秦大哥早就在一块了的。
昨天我们在招待所也是各睡各的,人家都看着呢,也不让我俩一块儿睡啊。别人说闲话,那是别人嘴长,我不介意。”
金霞看着江迎雪,说得简单的就跟喝凉水一样,更觉得是这单纯的小姑娘遭了自家畜生儿子的骗。
她脑海里只一个念头:打!
打死了就省心了!打死了就一了百了!
秦越了解自己妈,一看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伸手拍拍江迎雪:“别说了,你越说,我妈越想打死我。”
江迎雪不明白,愣愣看着金霞。
“小江,你先回房去,我有话跟他单独说。”
金霞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江迎雪站了起来,从金霞手里把烧火棍给拿走了:“婶儿,你跟秦大哥好好说,别动手了哈。”
“我知道,你先回去吧。”
金霞看江迎雪把烧火棍放回了厨房,还担心地往他们这儿看了一眼,然后才回房间,门漏了一个缝。
秦越扭头看她,觉得傻乎乎的,完全没有在外头办事时的那股精劲儿。
金霞让秦越去了她的房间,她坐在炕上,看着秦越:“你真跟小江处对象了?你怎么想的?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妈,你要说的我都明白。”
“你明白你还......”金霞已经顾不得生气了,她现在的担心更多。
她怕秦越不懂事,把人家给耽误了。
也怕秦越太懂事,因为小江的回应,让他的感情越来越深,把自己这一辈子搭进去,或者干出什么蠢事来。
不管是出于良心还是私心,金霞心里都不认可两人的交往。
“妈,她说了,她愿意跟我在一起。也不在乎我的出身。”
秦越低着头,金霞看不出他的情绪。
“她就算不跟我在一块儿,我这辈子也不会看上别人了。”
秦越这孩子从小倔,他说这话,金霞完全相信,她怕的就是这个!
“妈,你就当我做个梦吧,别管了。对迎雪我有数,我不会伤害她。”
金霞看着儿子这样,心里头痛的不行,手搭在墙上,叩着哭了起来。
秦越也不好受,他紧紧抿着唇,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金霞才道:“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不管你,你以后别为了自己的决定后悔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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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绝不后悔。”
“你出去吧,我自己静一静。”
金霞把秦越给赶了出去。
江迎雪透过门缝,看见秦越出来了,就马上打开门冲出去:“秦大哥,婶儿没打你吧?”
“没有。”
秦越伸手给她看,只有刚才的那一道烧火棍。
江迎雪转着圈把秦越仔细打量了一遍,家门口就来人了:“你俩在院子里头玩老鹰抓小鸡呢?”
秦永富听说他们回来,马上就往这儿赶。
村里有人说闲话,说孤男寡女在外头过了一宿云云,他不在意这个,只想知道这俩人把村里的事办好了没有?
“村长。”
秦越叫了人,不等秦永富开口问,就把怀里的许可证掏给了秦永富看:“我们还得去找国土资源局,这个就先放我们这儿。”
秦永富接过许可证,手都在颤抖:“这就给办了?”
秦红军说要让江迎雪去办,他还觉得江迎雪虽然见识多,但毕竟是个孩子,在村里也是风风火火的不稳重,没想到真能把他磨了好几天都没办成的事情一次给弄成了。
“嗯,多亏了村长你之前跑的腿,镇上情况都了解了,我们去县里头盖的章,”秦越又掏出两张纸来,“这是我们昨天晚上在县里头住招待所花的钱,村里能不能给报一下?我们昨天实在是赶不上车。”
秦永富拿着许可证,直点头:“当然行了,当然行了。”
江迎雪在一边倒是通情达理:“村长,昨天晚上我住的单间,秦大哥住的通铺,你也给我按照通铺的价格报就好了。”
村长这才仔细看了秦越递给他的收据,显示是一个单间一个通铺,上头盖着的是正规招待所的章。
他就说,村里那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人家招待所哪能让俩青年就这么住一块儿,他得去好生说说。
江迎雪是为了村里办事一夜未归,可不能因为这让她名声受累。
秦永富把许可证还给秦越,只把两张收据揣在了兜里:“好,你们辛苦了,在家里头歇一天吧,明儿再去弄这个国土资源局的事儿,你们一定要有一个好的精神面貌,全村的希望就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谢谢村长!”
出去逛了一天,还平白放了天假,江迎雪快乐死了。
常青青腿摔坏了的这几天,整天就在晒谷场跟着大家干活,除了不知道怎么上投机倒把办公室递了举报信之外,倒还算消停。
一天前,她的腿刚好了一点,就去找了大队长,说要去镇上看贺红林。
“常青青,我看你真是有那个贱毛病,贺红林都坐牢了,你还上赶着去看他,你一个小姑娘家家,找对象得擦亮眼才行啊!”
秦红军虽然平时看常青青不顺眼,但到底坐在大队长这个位置上,就是全村的大家长,他现在看常青青,除了九分厌恶,还有一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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