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县邑里鸡鸭供给出现了食物荒,姜篱跑到卖叫花鸡的铺子,找店家从自养的鸡笼里高价买了两只小嫩鸡。
又转了几家粮油香料铺子,将炸鸡用的配料买齐。
刚回到衙门口,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姜篱脚步迟疑,最终选择绕过石狮去看,只见一妇人带着个十岁左右的男娃摔倒在路边。
妇人满脸瘀伤与血痕,伤势甚是严重,男娃手忙脚乱搀扶。
似曾相识的两母子让姜篱心头一惊,连忙快步上前。
“米氏……”
伸手将妇人搀扶起来,确认并未认错人,姜篱反倒秀眉紧蹙,“这是怎的了,怎么伤得如此重?”
浑浑噩噩的米氏在眩晕中看清了面前之人的相貌,抽抽噎噎道,“姜大人……救命……夫家……夫家的人要逼死民妇……”
姜篱心下大骇,怒火中烧,“竟有此事?”
她眸光一转,急道,“是因为孩子那事?”
米氏哭着点头,肝肠寸断道,“姜大人,求您为我孤儿寡母做主啊……”
姜篱轻轻拍着米氏的后背,安抚道,“你莫怕,既然到了这,本官一定为你做主,先去衙门里休息一会……”
“多谢大人……”
三人正要往衙门去,却与一帮追来拿人的汉子撞个正着,看他们情况,应是一路追着米氏母子过来的,怒气腾腾,凶神恶煞。
姜篱怒斥一声,“青天白日的,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呼喝声立刻唤来了守门的衙役和百姓,围拢过来,怒瞪着那些汉子。
“跪下!”衙役一声厉喝。
那些人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
姜篱怒目而视,“你们穷追不舍,究竟想拿米氏母子怎么样呢?”
那些人哪里还有之前的凶狠,鹌鹑一样缩着肩膀,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推出一个年纪稍长的村民,结结巴巴回话,“大人,这,这都是误会,草民只是帮黎家的忙,他们叫干啥就干啥,其中恩怨概不知情啊……”
“胡说,你们是来给我爹叫来的,想逼我娘带着我跳河!”狗剩瘦小一个人,临危不惧张开双臂挡在姜篱和米氏身前,怒斥道。
“所以米氏身上的伤是你们打的?”姜篱目光凌厉看向他们。
“不是不是……跟我们没关系啊……”
“还不从实招来,都想挨板子是吗?”姜篱阴沉着声音喝道。
代为回话那人立刻磕头,半点没隐瞒将事情经过说,“大人,我们是黎家叫去帮忙的本村人,这不是前段时间闹出菩提莲寺的丑闻,如今狗剩证实就是个奸生子,老四兄弟不得劲闹着要休妻,咱就是去米家站站势,米家人不同意,两家人就推搡起来,米氏母子跑了,咱就帮忙找回去……”
姜篱怒喝,“荒唐!推搡几下能把人弄成这样?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商量逼着她们跑到县衙来报官?盛刑统有律,寻衅滋事恶意伤人当受重罚,你们今日叫不出始作俑者,统统拉下去打板子!”
众人连连磕头认错,跟他们真没关系啊……
代表那人立刻举手,“大人,草民愿去寻找黎老四,将他带到大人面前来,让大人发落。”
不用他找,人自己来。
黎家樵夫黎老四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朝着姜篱跪下哀求道,“大人,求您为草民主持公道,草民要和离,草民不要养别人的孩子!”
黎老四来了,跪得笔直,喊冤声大,仿佛他就是整个事件里最可怜的那个人。
姜篱一听,顿时怒从心起,瞪着他训斥道,“那件事传扬开来,你就应该知道米氏并非主观自愿怀上别人的孩子,她遭遇此等不幸,你作为丈夫不加以体谅就算了,竟对你的妻子孩子动手,逼得人跳河,一夜夫妻百日恩,半点旧情就不念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黎老四梗着脖子,不管姜篱如何说,铁了心道,“草民一心就想和离,若不是米家人不同意,草民也不会被逼成这样,再说……草民年纪不小了,就想要个儿子送终这又什么不行的?莫不是大人要为了那妇人,违背公序良俗让草民吃了这死猫?那草民去跳河罢,这辈子反正没奔头了……”
“你——”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传宗接代是人生头等大事,黎老四拿着这个理,进京告御状都敢。
米氏在一旁泣不成声,“大人,并非民妇不愿与他和离,但和离总得按规矩归还我的嫁妆钱,民妇只要他们还钱,再加上道歉,民妇立刻画押,绝不耽误他黎老四再娶!!”
“就算过不下去也不能这般欺负妇人吧。”
“是啊,分明是不想退钱,否则哪来这多事,怎么地,还想拿着前妻的嫁妆去另娶啊,你们要不要脸啊?”
百姓纷纷指指点点,虽然他们听得是一知半解,可并不妨碍他们站在县令一边指责那些汉子。
黎家带来的村民被喷了,也很不服气怼回去,“不知道别乱说,那妇人做出让我们黎氏族人蒙羞之事,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了,可怜老四这些年被蒙在鼓里做了那么多年绿毛龟,他被人笑话受到的伤害怎么算?这些年还没个自己的孩子,损失怎么算?米家还想要回钱去,他们不配!米家搞这些事不就是舍不得,这是要拖死我们族兄弟啊,要害他无后啊!”
“可不就是,老四相好都怀上了,再不……”
是谁气呼呼地就说漏了嘴,却被人很快制止了。
米氏耳尖听见了,只觉得十几年的真心都喂了狗,伤心欲绝又哭跪在地。
姜篱扶都扶不住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看向身边衙役,得他们提醒,才终于明白为何菩提莲寺的案子过去都快一个月了,黎老四会在这两日着急来和离,原来是外头的相好怀孕了,正逼宫呢。
想要再娶,男方单方面休妻就行,可是休妻再娶,知情的都知道后来者称之为填房。
有些人家是很不喜欢这种身份的。
和离就不同了,一切都合理合法合规,地位身份不会变,少有人歧视。
姜篱想了想,先不说这时代本来就以男人意志为主,就算是后世,遇到这种案子,这男方要求一些赔偿也是合理的。
米氏的经历再惨,再招人同情,可若律法有言明的条条框框就得依法办事,律法可不会因为人之意愿而转移。
姜篱回忆了下盛刑统里的条例,界限其实不分明。
换句话说,可以要也可以不要,主要看做主的人怎么断定了。
她轻声问 米氏,“变了心的人,真的没必要去挽留,你跟本官说,除了要回那些嫁妆,你心里是否还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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