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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白袍入京
    ——流星?

    当姜辰锋刺出这一剑的时候,在场的多数人都以为自己看到了流星,只有那极少数人才知道那是比流星还要危险的东西。

    那是一柄剑,一柄普通的剑。

    可是因为握剑的人是姜辰锋,这柄剑就成为了世上最危险的武器!

    剑已来!

    去往何处?

    去送大单于。

    送往哪里?

    地狱!

    这是大单于有生以来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面对这刺眼到他几乎不能睁眼的一剑,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无法被杀死的人。

    他也同时深刻认识到一件事——作为一军之帅,他或许确实不该亲自冲在最前线。

    ——这是杀死他的唯一机会!

    夏逸几乎是在姜辰锋出剑的瞬间同时暴起,他先是以“风旗同醉”一连闪过贰隼与柒隼,且如变戏法般将思缘送入叶时兰怀中,随即会尽全力施展“风旗同袍”突围而出——断水,第一式!

    这一刀,斩的是大单于的右臂——他绝不会让大单于拔刀去迎挡姜辰锋的剑!

    ——只要他能阻下这一刀,便谁也不能阻止姜辰锋这一剑!

    ——彼时大单于想不死也不行,他非死不可!

    即便是大单于也无法同时接下姜辰锋与夏逸的合击,所以他必须要舍弃——舍弃什么?

    他舍弃了养了多年的爱马。

    这匹白马似与大单于心意相通,已然预感到主人此刻面对的危境,竟是嘶吼着撞向迎头而来的一刀!

    刀芒!

    血光!

    随着刀光一闪,硕大的马头已然滚落在地!

    只是在白马头落之前,大单于已成功拔出弯刀!

    然后,挥刀!

    好可怕的一刀——天地仿佛在这一刀的光辉下失去了颜色,在这一瞬尽皆化作灰白!

    天神的刀,弑神的剑,在此刻相会!

    声震如雷!

    大单于这一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刀、两断!

    剑断!

    可即便是断剑,也是姜辰锋刺出去的断剑,这一截断剑带着余势直入大单于右胸!

    然而,剑已断、刀未止!

    下一瞬,一道仿如月牙的大盛刀光狠狠落在姜辰锋胸前!

    血瀑飙扬!

    下一刻,马头落地、姜辰锋远飞!

    可夏逸仍在!

    姜辰锋有没有死?

    夏逸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若在此刻放过大单于,那么姜辰锋即便死了也是死不瞑目!

    昊渊已起!

    再落!

    落在了一支暗箭上——箭头折、箭杆碎!

    何来的箭?

    这是壹隼射出的箭,接着便是叁隼、肆隼、陆隼、捌隼同时射出的箭!

    四支箭从四个角度封死了夏逸将要斩出的下一刀,无论夏逸如何变招,这一刀已永远不能触及大单于!

    夏逸急退——他不止退,而且恨!

    他恨老天为何不多给他一眨眼的时间——只要“八隼”其余之人晚来这一眨眼的时间,大单于此刻已人头落地!

    “保护大单于,随我杀敌!”

    只听壹隼一声令下,“八隼”已将大单于重重围住,而魏武大道上的“统阿军”瞬如奔腾的浪涛般压来!

    面对这千军万马的洪流,哪怕是当世武功最顶尖的三个人也要化作铁蹄下的肉泥。

    夏逸怒瞪着人群后方的大单于,双拳紧握,指甲已然嵌入掌心,甚至扣出一缕鲜红也全然不知。

    他狠狠一咬牙,再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向南飞奔。

    他走的很果决,但大单于已牢牢记住他离去前的眼神,那是在传递一句话——你等着!凛风夜楼上下数百人的血债,我一定会亲手向你讨回来!

    大单于握住胸前那截断剑,缓缓地、有力地拔出,然后若无其事地丢在地上,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可以等,但也要你活得过今日。”

    同样的错误,大单于绝不会再犯第二次,他已决意要这些可于十步必杀的江湖草莽,于今日全部粉碎在“统阿军”的铁蹄下。

    夏逸的轻功已算得上当世一流,可是他能比身后的军马快出多少?

    即便他可凭借轻功快出那么些许,难道他能一直保持这样的速度不落?

    更何况在夏逸起步的瞬间,他已听到了成片的拉弦声——匈奴的箭阵要发动了!

    当这轮箭雨过后,这条魏武大道上还能剩下几人?

    夏逸别无他想,只想着赶紧带着思缘离开京城,离开这片尸山血海。

    下一刻。

    弦响!

    箭发!

    魏武大道上空如同飘过一朵阴云,那是一朵由箭构成的阴云,且在一息间覆盖了半个街道!

    惨叫声响起,可声音的来源竟是出自穷追不舍的匈奴军——原来匈奴军的箭阵尚未来得及发动,魏武大道的两侧分道先有无数飞箭先一步离弦!

    夏逸难以置信地看向脚下——魏武大道在震动。

    马蹄声响起——多到难以听辨的马蹄声。

    ——京中禁军不是已被杀溃了么?

    ——这是何处来的援军?

    夏逸抬起头,已然看到了答案——那是如雪一般的清一色白甲。

    ——白袍军?

    夏逸的眼里浮现不解——白袍军不是已失踪于关外么?怎会忽然出现在京城的?

    这就仿佛无数雪白的浪花自道路两侧奔流而出,于魏武大道兵合一处,然后向匈奴军发起了冲锋!

    “魏武雄风!”

    只听那“白袍军”的当头先锋提剑怒喝,身后随即响起惊雷般的呼应:“复我中原!”

    下一刻,两股洪流于魏武大道中央正面激冲,激起千层血浪!

    夏逸怔怔地看着这支天降奇兵,看着那一马当先的白甲骑士,忽然热泪盈眶。

    他猛地转身奔向街道一角,直奔叶时兰身前,正色道:“叶老姐,兄弟有一要事相托……”

    叶时兰目光一沉,看着怀里的思缘说道:“你可是要将这孩子托付于我?”

    “正是!”

    夏逸一副刻不容缓的表情,“请叶老姐即刻带我这师侄女出京,于城外十里的十里望亭相会,倘若……倘若迟迟不见我赶来会面,烦请带她去府南城的幽悰小阁,将她交给幽儿!”

    “你是不是疯了?”

    无得背着奄奄一息的姜辰锋,面沉如水道:“你以为这是江湖厮杀么?在这兵荒马乱的战场,你一个江湖武人能派什么用场?”

    夏逸道:“你可看到那这支骑兵的先锋官没有?”

    无得茫然道:“未看清他的面貌,他怎……”

    “那是我师兄!”

    夏逸急声道:“我找了他五年,今日绝不许他死于京中!”

    无得嘴巴张得老大,仿佛被塞了一个鸡蛋:“你是说……那人是书呆子?”

    夏逸认真地说道:“你与叶老姐先带思缘与姜兄出城,待我与师兄相会后,自会来十里望亭与你们汇合!”

    思缘一直静静地听着,未插过一句话,直到听闻师叔说那白袍骑军的先锋是她的亲生父亲后,才忍不住抬头远望,却发现魏武大道上一片纷乱,已再也找不到父亲的踪影。

    可当她再听到师叔还要重返那纷乱的战场时,一时害怕到了极点,可她只是扯了扯夏逸的衣角,紧张又难过地说道:“师叔……你要回来。”

    “师叔还没有看到思缘长大,怎么死的了?”

    夏逸轻抚着她的头,心想不愧是师兄与大嫂的孩子——她没有哭闹,也没有挽留自己,她实在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思缘想了想,然后小心地伸出一根小巧的小拇指,轻声道:“拉勾……”

    夏逸笑了。

    然后,伸出那根未沾染鲜血的左手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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