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灵的神情很认真。
杨吟霜看着她，却不禁有些走神，发起呆来。
如果她对于祸事和福事的直觉是对的，其中之一祸事对应的是元音家族的集体自杀式攻击，已经灵验，那这是不是代表她接下来只会有惊无险了呢？
若是如此，方玉灵又是不是她得到这件福事必定拥有的推手呢？
若是她拒绝方玉灵呢？是不是她拒绝方玉灵才是拥有福事的正确方式。
可谁又知道不是接受方玉灵呢？
“主人。”九尾白狐有些担忧，“您的心迹告诉我，您好像走进死胡同了。”
“主人，别太在意。”
这是九尾白狐给杨吟霜的隐晦提醒。可是她自己也知道，不管是擅长控心还是企图比肩天道，这样的死胡同多得是。
她知道杨吟霜自道心落成以来，心里面临的煎熬与抉择。
杨吟霜拥有这样的道心，不多想是不可能的，那不可能成道。
可是多想……就意味着痛苦。
可是杨吟霜眨了眨眼睛，笑着道，“好啊，我跟你一起。”
九尾白狐一愣，压抑不住好奇道，“主人怎么不纠结了？”
“既然祸事本该我受，那本该我受的福事，也一定在我心里最想要选的那条路上等着我。”
九尾白狐却越发疑惑了。
“主人不是不喜欢被天道安排的因果吗？”
像那两只小雪人就是如此。一个因果已定，一个因果没定，杨吟霜就硬要折腾出个因果出来。结果最后失败了，杨吟霜可没少为此懊恼。
彼时，三人正经过商量……主要是方玉灵和杨吟霜商量，霍映假模假样的算了一卦，正好和她们“结果一样”，于是三人蹲在凡人国的后山里守株待兔。
听闻九尾白狐的疑惑，杨吟霜笑了一下，“我不爽命定的安排，是因为那个安排不是我想要的。你别忘了，我一开始拥有逆反天罡的道心，最开始也只不过是因为我想要拥有。”
而若为了猜疑和逆反，选择忽略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和真正想做的事，那又算什么？
杨吟霜最后说道，“人总是要做让自己舒心的事。”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
杨吟霜伸出手，“我给你的礼物呢？”
方玉灵指尖一蜷，微微掀起眼眸。
“……什么？”
她还想着毁了它？
“哎呀，我送你的礼物没有要回去的道理，我只是想看你有没有把它好好收起来。你若是没有好好对待，我可是不依的！所以我要检查！”
“……”方玉灵扬唇，从怀里掏出一个项链。
项链的中心如同琥珀一样，封存着一个小雪人，等方玉灵抬手，里面的小雪人就成了正常大小，被她交给杨吟霜。
——她真的有好好珍惜这份礼物。
杨吟霜多看了一眼方玉灵，方玉灵避开她的目光，“看完还给我。”
杨吟霜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小雪人上。
“这雪人……”
哪知，霍映先“咦”了一声，惊疑不定，“这雪人……”
方玉灵侧目，“这雪人是我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雪人……”霍映噎住了，似乎自己也迷茫，说不出所以然来。
这一切都因为霍映是个半吊子，换做灵言家族的其他人，早就看出小雪人的门道了。
“主人，这雪人怎么……怪怪的？”就连九尾白狐都看出不对劲了。
杨吟霜颤着睫毛，目光如鹰眼般灵敏。
在她的目光下，清晰看到小雪人周边的许多线，一头牵着她，一头牵着方玉灵。
这些全都是因果线。
——小雪人身上寄托着她与方玉灵的所有因果。
当初那个普普通通的小雪人，也能变得不一样……在杨吟霜的影响下。
杨吟霜再度看向方玉灵时，目光已经不一样了。
忽然，她说道，“谢谢你。”
方玉灵错愕，“什么？”
“这是你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方玉灵让杨吟霜第一次体验到改变命运的样子，哪怕只是作用于一个小雪人。
“你……”方玉灵却好像误会了，十分严肃的伸出手道，“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
杨吟霜乖乖把小雪人还了回去。
方玉灵立即把小雪人收进琥珀项链里，就在这时，琥珀项链忽然漂浮而起，上半部分快速石化，似乎马上就要变成一个平平无奇的石头。
“混账！”方玉灵水线猛地甩了出去，将项链及时截断，张开手接住断裂的琥珀。
只有琥珀里藏着小雪人，小雪人相安无事，可是方玉灵的脸色一点都没见好。
“不许肆意妄为！”
水线穿梭出去，整座后山一米处就出现一个水幕，水线在水幕中来回穿梭，速度快极了。
忽然，山顶发生不同寻常的动静，水线绷紧了，带着幻化的瞳水刃一同包围了山顶。
有水幕在，方玉灵是瞬间消失在眼前，出现在山顶，杨吟霜很是飞了一会儿才到。
入目可见的场景却让杨吟霜一脸迷惑。
方玉灵在和……一件嫁衣打得有来有往。
嫁衣是华丽的红色，偶尔带点金色点缀，明明无人穿着，却身姿纤细，裙下似乎有双脚走动，袅袅娉婷。
——然后就被方玉灵瞳水刃杀了过去，裙角破破烂烂的，里面空无一物。
方玉灵太猛了，杨吟霜才刚刚飞到，那件嫁衣就大敞着衣袖，被水线和瞳水刃高高挂起，远看就像挂在衣架上一样。
方玉灵冰冷道，“邪物受死！”
可水珠却同失去力量的嫁衣一道落地。
——嫁衣变成普通的死物了。
“哗！”
杨吟霜眼皮一跳，果然下一秒这嫁衣被水线弄得四分五裂。
她落在方玉灵身边，半句话不敢讲。
方玉灵……好愤怒啊。
她偷偷看了她一眼，仍然不敢说半个字。
而方玉灵似乎冷静下来了，看了看破碎的嫁衣，她皱着眉头对杨吟霜道，“抱歉，它太会躲了，好不容易出来，我不应该这么冲动的。”
杨吟霜这才敢喘气，正想着补，方玉灵却眉眼一冷道，“若有下一次，我必将它骨灰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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